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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永安帝学政务的几个皇子也是苦不堪言。
以往最起码表面还有个兄友弟恭的,眼下他们突然被父皇点出来跟着接触政务,这兄弟之间的氛围,那是顿时变得阴嗖嗖的。
八皇子桓毓鸣瘫倒在丰亲王府的会客厅的扶手椅里,跟阮明姿诉苦:“小婶婶,你是不知道,刚才我下朝的时候,路过太子旁边,原本想打个招呼就溜,他把我给叫住了,那眼神,笑里藏刀都有点不太贴切了,我觉得是笑里藏了口棺材,就等着把我搞进去……”
阮明姿听着八皇子这个话痨在那跟她整单口相声似得叨叨着,忍不住笑了下,转头跟立夏道:“先前我给殿下做的那些零嘴儿,是不是还有些?给八殿下上一点。”
立夏笑盈盈的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桓毓鸣感动的热泪盈眶:“还是小婶婶好啊。往常我来小叔这,别说什么茶水点心了,有时候就是连门都不让进的啊!……小婶婶真好啊。”桓毓鸣做假哭模样,拿袖子擦眼泪,“小婶婶你就是那四月的艳阳天,照亮了我凄凄的心啊!”
阮明姿若有所思:“说的很感人,等会儿你当着你小叔的面,把这话再说一遍?”
桓毓鸣立刻收声。
开玩笑,他哪敢在他小叔面前耍花腔啊。
桓毓鸣在丰亲王府赖着待了好一会儿,阮明姿见桓毓鸣不像是有什么正事的样子,也就随他去了,她自拿了本账册在看。
储凤街的生意眼下是越发火爆。绮宁跟青轶也展现了他们经商的天赋,这一季度的收益,若是传出去,不知道要让多少人红透了眼。
先前还有些人眼馋储凤街这块大肥肉,暗搓搓的想打储凤街的主意,但自打阮明姿嫁到了丰亲王府,那些人想打主意的人,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一直快到傍晚,桓毓鸣还没有半点要走的模样,阮明姿看了他一眼,心领神会的去嘱咐小厨房今晚多加几道菜。
桓毓鸣一听阮明姿报的那个菜名,顿时热泪盈眶:“小婶婶你这点的都是我爱吃的,我好喜欢你啊……”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自屋外响起:“你再说一遍你喜欢谁?”
吓得桓毓鸣差点从椅子里蹦起来。
阮明姿忍着笑,朝进屋的桓白瑜招了招手:“行了,别吓着孩子了。”
桓毓鸣一个劲的陪着笑:“小叔啊误会,都是误会。我是表达对小婶婶的敬爱,敬爱啊。”
桓白瑜冷冷的瞥了桓毓鸣一眼,后者立即噤了声。
阮明姿注意到桓白瑜眼下穿的衣裳跟早上出门的不大一样,头发也有些湿,显然是在外院洗漱过,换了一身衣裳。
桓白瑜坐到阮明姿身边:“别担心,没受伤。在外面骑马了大半日,风尘仆仆的,我便在外院收拾了下。”
阮明姿却从桓白瑜的话里,依旧听出了几分担心:“出什么事了,让你在外面忙活了大半日?”
桓白瑜瞥了一眼桓毓鸣,桓毓鸣立即要站起来走人:“我懂我懂,那我先出去?”
“不必。”出乎桓毓鸣预料,桓白瑜竟是冷淡出声制止了他,“你一并来听。”
桓毓鸣愣了下,心里咯噔一下:“是朝廷出了什么事?”
桓白瑜微微颔首,神色冷淡,说出来的话,却让桓毓鸣愣住了。
“西域那边,几个部落,勾结了西南的达桑,泊柏土司,在边境有所异动。”
桓毓鸣脱口而出:“怎么可能?过年那会儿西域那边不是还来了使团……”
他的话戛然而止。
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西域那边的西域明珠楼兰娜,死在了京城的使馆里!
桓毓鸣神色由白转青,暗暗咬牙:“太子——”
虽说调查结果是把东宫给择了出去,但桓毓鸣哪里不清楚,是桓毓昭派人杀了楼兰娜。
当时西域那边的部落,并没有因为这个如何异动。
或者是惧怕大兴的武力,或者是旁的什么。
桓毓鸣一度以为,这事就那么过去了。
直到现在……
桓毓鸣真是要被他那个好大哥给气得头疼。
桓白瑜神色依旧冷淡的很,手指搭在桌边,没有说话。
阮明姿却有些担忧,一眼看透了本质,低声问桓白瑜:“……要打仗了吗?”
桓白瑜向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
他既然说“异动”,那定然是有了十足的证据。
桓白瑜抿了抿薄唇,无声的点了下头。
接到的线报,其实要比他说的更严峻些。
接壤边境那边有一整个村子,被屠得人畜不剩。
永安帝震怒。
桓白瑜预估,大概永安帝会让他带领一支先头军队过去。
不过这些,在实际圣旨没下来的时候,桓白瑜也不想说出来让阮明姿担心。
他只看向桓毓鸣,淡淡道:“陛下既然让你跟在身边学政务,你总要珍惜这个机会。”
桓毓鸣心下一凛,难以置信,几乎是方寸大乱的抬头看向桓白瑜。
但桓白瑜却不再理他,只偏过头去,低声的跟阮明姿说着什么。
农门小王妃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家书
京城中,依旧是歌舞升平,一片靡靡。
罕少有人知道,边境,又要打仗了。
桓白瑜开始被频繁宣召入宫,商议的全是关于西南跟西域联手在边境作乱的事。
阮明姿开始给桓白瑜收拾行囊。
她所料没错,在几日后,永安帝就给桓白瑜下了一道密旨,让他领一队前锋军队前去边境。
一是为了探查,二也是为着支援。
这是自打阮明姿成亲以来,桓白瑜第二次出远门。
这次跟先前去营救作死的太子那次还不太一样。
上次怎么说,也只是在大兴境内。
对方除非是打算旗帜鲜明的造反,不然也不敢把一太子一亲王都给动了。
这次不一样了。
这次对方是真的打算造反。
屠村,代表着这事,不会再有回旋的余地。
眼下这个消息,也就是还没在京城扩散开罢了,但这也是迟早的事。
大兴若是面对对方屠村这样的挑衅,还无动于衷,那对于永安帝的民望,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永安帝作为一代明君,也不会容忍屠村这样的事。
桓白瑜临出发的前一夜,几乎是把阮明姿翻来覆去折腾的快散了架。
虽说如此,但阮明姿依旧是前所未有的热情,像藤蔓一样缠着桓白瑜。
桓白瑜明白她心里不曾说出口的担忧。
临至黎明,桓白瑜紧紧抱着阮明姿,在昏昏欲睡的她耳畔轻声说道:“等我回来。”
桓白瑜走的时候,阮明姿尽管累得浑身都在发软,但她却像是心有所感,依旧是睁开了眼。
她不想表现得太恋恋不舍,不然就像是在给自己立一个最后一眼的fg。
阮明姿叹了口气。
看向离着床榻不远处的小几上,那个白瓷碗。
碗里的药汁已经干了。
这是昨晚,桓白瑜喝的可以防止她受孕的药。
他们成亲前就商量好了,暂时先不要孩子。桓白瑜舍不得阮明姿喝些苦苦的药去避孕,他自打成亲起,就找席天地要了男人服用的避孕药。
阮明姿从白瓷碗上收回了视线,闭上了眼。
心里默默念道,他一定会平安无事回来的。
今年的冬天来的比以往要晚一些,第一场冬雪下起来的时候,阮明姿收到了家书。
家书是桓白瑜平日的风格,简洁有力,没有半句赘言。
“你可安好?”
墨迹力透纸背。
阮明姿是又好气,又觉得有些暖。
她知道,桓白瑜惦念着的,大概就只有她的安危了。
可你倒是多少写一下战场上的情况啊?
阮明姿嘀嘀咕咕的,一边吩咐立夏磨墨,一边趴在书桌上想着给桓白瑜回些什么。
笔锋在磨好的墨汁里微微一凝,阮明姿在生着地龙的书房里,认认真真的给桓白瑜写着回信。
京中的情况还可以,八皇子近来有两件差事办的不错,太子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对了,平阳侯府那儿有个叫翟笠仲的小子,偷偷的跑去前线投军了,你若是碰见了,也不必多加关照,就确认他死没死就行;若还活着,就让他好生历练,跟他说,他所求之事,老平阳侯会考虑的。
写到这,阮明姿磨了磨牙。
先前她就多多少少能看出来,翟笠仲那小子对她家妍妍是有心的,但她跟爷爷奶奶都没想到,近些日子关于妍妍马上要招婿的流言甚嚣尘上,翟笠仲这半大的少年竟然留书一封,直接跑去投军了。
这小子在信里还语重心长的同老平阳侯说,妍妍年纪还小,这么早招婿,招来的未必是对妍妍本人有心有意的。他愿意以三年为期,去建功立业,待三年后,若他还活着,他定然会回来,希望到时候老平阳侯可以在给妍妍招婿的时候,考虑一下他。
……当时老平阳侯都气得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阮明姿看了这信之后,又好气,又有点小小的佩服这个翟笠仲。
这小子真是挺犟的。
不过从先前他自己一个人溜回他家的老庄,替家人守着最后的产业,就能看出来了。
他骨子里就带着一点疯劲。
收回思绪,阮明姿摇了摇头,又继续给桓白瑜写家书,写了好些府中琐事后,她才在这封回信的最后,加了一句:
我很好,就是老是控制不住的想你,盼平安,盼早归。
这封信,带着阮明姿对桓白瑜的思念,被装进了信封,阮明姿亲手封了火漆。
毕竟这信是要跟着官方渠道发往桓白瑜那的。
阮明姿可不想自己在信里头的碎碎念,让旁人看了去。
写完了信,阮明姿倚在椅子里的狼皮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