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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想过自己的一生会结束在谁手里，张温？对，想的最多的就是张温了，却不曾想我会结束在一个年轻人手里，呵呵呵。”
“东海啊。”
他抬起头，看着蔚蓝色的天空，眼里有追忆，有不舍。
“这东海，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以为自己是那后浪，早晚推走了张温，而我这后浪还没来得及去推前浪，已经被再后来的浪给冲到了岸上，阳光找来，蒸发无形。”
说着，半佛手一抬：“没有必要你来动手。”
“当年，利用一道秘法，割裂意志，那秘方是从大长寺得来的。”
闻言，苏飞两眼眯起：“你血洗大长寺，为的就是这个秘法吧？”
半佛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道：“大长寺有绝技寸手，很多人都忽略了大长寺的另一个术法，那便是对思维意志的影响。”
“你难道真觉得大长寺是守护一方的圣地？错，大错特错！”
“他们不过是玩弄世人的一伙小丑罢了。”
“五禽观羞辱了五禽绝技，这大长寺将秘法用来蛊惑世人。”
“都该死！”
“灭杀了大长寺，拿到了秘法，我找来此地，割裂意志，其中痛苦外人无法想象，你们更不知道我这二十年是怎么过来的，每个深夜，整个脑袋如万千针刺在扎……”
说着，半佛满脸都是冷汗，他浑身不由自主的战栗。
“割裂意志，是痛苦的，割裂之后要承受痛苦，意志合一，更是痛上加痛，没能合成……”
他看着苏飞，惨然一笑：“无需你出手，我自己就会被痛苦活活的折磨而死。”
“可你不要得意。”
半佛咧着嘴，嘴唇颤抖不停，他极力的控制语调平静：“我说咱们是一类人，你还别不信。”
他看到苏飞嘴角仰着的嘲讽，低头一笑，再努力的朝着林道归那边看了看，他道：“其实，那四碗面真给我很大很大的影响。”
“我是一名孤儿，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生活温情，只想着不被欺负，怎么才能不被人欺负？那就是欺负别人。”
“四碗面，还有道兄的那些语重心长的话，深深的触动我内心，我突然觉得这世界有情，是温暖的，阳光那样明媚……”
“不管道兄是故意避开我还是因为真和吴青云在演武，事情都已经过去，事实都已发生，这没什么好说的。”
他再看向苏飞：“你去追小晨晨的尸骨，真就有着万全的信心？不见得，我不死那就是变故，可你不管这变故，去追了，说明你有着热血柔肠。”
“这一点上，咱们不像。”
“你也别觉得因此咱们两个之间就没有相像的了。”
“有没有哪一个时刻，你突然觉得孤寂？”
闻言，苏飞眉头一皱。
半佛再道：“有没有觉得自己这么修炼下去，只剩下自己了？”
苏飞眉头再皱。
“会不会想着自己不如以前有情了？”
苏飞的眉头缩成一个“川”字。
“不要否认，你的表情道出了一切。”
“嘿嘿嘿。”
痛苦，半佛的痛苦无人可以想象。
他极力的在压制，这发出的笑声变得尖锐刺耳。
“无论是古武者还是修者，其实都是一条路，起先可能是两条，但走着走着便也重合了。”
他朝着远方看去：“路途很远，你走的越远，能够跟上你步伐的人越少，等到后来，只剩下了你自己。”
“只有了自己，刁然一身，还谈什么情？”
“大道无情！”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而你……走的太快了，这方面的表现会尤为的突出，哪怕你本性不是跟我一样，要不多久，咱们就会是一样的了，可惜，我等不到了啊，其实我真想看看你变成我这个样子的，哈哈哈哈。”
“太疼了，我受不了。”
“孤儿院，影响了我一生，我何尝不是一个可怜可悲的人呢？我只是想着自己不被欺负，我有错吗？”
“我就问你，我有错吗？”
半佛对着苏飞嘶吼。
“临死了，我半佛好歹是个人物，我死在你面前，你回答我，我有错吗？”
他咬紧牙关。
太疼了，灵魂的痛苦。
牙齿咬裂，牙床崩塌，鲜血从他嘴里不停的往外流。
他望着苏飞，眼神里无比渴望苏飞能够给他说一声没有错，那也死的算是瞑目。
第846章 一句话而已
痛苦。
这痛不是皮肉之痛，是魂魄。
意志的分割，其实就是魂魄的不全。
这种痛，谁能明白？
但，看着半佛的样子，有人感觉自己脑袋都特别的不舒服。
半佛，让东海染血的存在，令整个东海战栗的人物。
此刻的他在痛苦中哀求，那一双渴求的眼睛，无论如何谁也不能跟那个毫无人性的魔头联系在一起。
半佛本就长相具有亲和力，有人仿佛看不下去了。
“没错！”
有人大喊。
半佛听到了，他勉强的挤出笑容，以示感谢。
“我没错的，对吧？”
半佛的瞳孔缩成了点，这也是痛苦的一种表现，他问着苏飞。
苏飞是东海盟主，他渴求苏飞可以说出没错来。
苏飞转了头，看了一眼小晨晨的尸骨，开口：“她的生活环境不好，你自己也说了，小弟弟摔倒跟她没任何关系，她却被辱骂殴打，从小生活的环境，让她一道残魂都保留着那份讨好的笑容。”
“是……啊……很可怜的一个小丫头。”
半佛的牙齿又咬崩了两颗，鲜血从嘴里流的更多了。
苏飞转回头，看着半佛，道：“你是一名孤儿，孤儿院长大，你的生活环境养成了你一些性格。”
“对对对，这方面，我跟小丫头很像。”
半佛努力的说道：“所以，我看到她被打，仿佛看到自己遭受欺负……”
“但这不是理由。”
苏飞的话令得半佛一愣。
“你不想遭受欺负，所以去强大，你遭受过欺辱，更明白才对，你却让别人去体会被欺辱的感觉。”
苏飞道：“你屠戮大长寺，你灭五禽观，或许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那是因为你不想受欺负吗？”
“你为了大长寺的思维意志控制法门，为了五禽绝技，这是你的贪心所致。”
“你说林道归的四碗面让你体会到人间有晴，感受到了阳光明媚，而你却杀了林道归全家。”
“你认为小晨晨的遭遇跟你有些相像，你竟是对她抽魂夺魄。”
“这一切的一切……”
“你怎么没错？”
苏飞厉声一吼：“你罪该万死！”
“一切都不是理由，你就不是个人！”
“临死了，想要我为你抹掉罪恶名头，你打的好主意啊。”
苏飞眼神冰冷：“你这种人，就该遭万人唾弃，灵魂遭受万万年割裂之痛苦！”
“怎么？很诧异？”
苏飞冷声道：“你利用大长寺的法门，来影响，刚刚有人都喊出来了没错，你以为也能影响到了我？”
“也……也对啊。”
半佛无力的道：“打听过你，你也擅长这一道的，你甚至可以用意念控制人的生死，我倒是班门弄斧了，可……”
“你也说了啊，我之所以这样是小时候生活环境造成的，这方面我没错啊，错的是那个环境！”
半佛似乎特别的在意，他哭求：“说啊，你说我那个生活环境是错的。”
这一次，他没有施展任何法门，纯纯的哀求。
“只要你说了，我立即去死，再不撑下去。”
半佛道：“我死了，一切都干净了，东海回归太平，有你和张温在东海，那就没人能动东海分毫了，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大秘密。”
“在暹泰，我找到了一块……”
说话间，鲜血不停的从嘴里往外冒，来不及冒出的血钻入喉咙，流到了气管，呛的半佛剧烈咳嗽。
“生死石！”
听到这三个字，苏飞两眼一眯。
“具体妙用，我没钻研清楚……但有一条，生死石可以沟通阴阳两界。”
半佛的声音压低：“我尝试开过，看到了大恐怖。”
“你有无比精纯的死气，你拿到了生死石，你能看的更真切，说不定还能获得大造化。”
“我要死了，只求你说一声我小时候的生活环境是错的，我便告诉你生死石藏在的地方。”
“我不说，没人可以找到！”
半佛困难无比的抬起手，指着，道：“你看，他们中有人肯定想着你苏盟主快点顺着半佛的话来说啊，让半佛去死啊，一句话而已。”
“对，一句话而已啊。”
“肯定有人有这种想法。”苏飞道，“因为，你给人制造的恐惧不是一星半点，他们怕了你，当然不惜一切代价要你快些死，可是，你小时候的生活环境，我没见过，我凭什么要说那个环境是错的呢？”
“而且，刚刚我说了，你不值得同情，没有哪一个魔头是可怜的。”
苏飞说道：“我顺着你的话说了，你下一刻就死，我也能得到生死石的下落，其实关于那块石头，我确实有想法。”
“我不顺着你的话来说，你可能会临死一搏。”
半佛不说话了，眼看着苏飞。
而苏飞则是抬头看天。
“想死……林道归也想死，对于林道归来说，活着是一种折磨，他被仇恨蒙蔽眼睛，他拥有不甘，心中有愧，死，对他来说是解脱，对你来说何尝不也是一种解脱啊。”
苏飞摇摇头：“可你这种人，那么容易死了，太便宜你了。”
这一刻，半佛似乎不痛苦了，他眼神泛着寒光的盯着苏飞。
苏飞还看着高空，像是要找寻什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