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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更伤感。
刹时间,丫妹接受了片子想表达的东西,那不仅仅是玩几段特效,玩几场海上飚艇,还有以这个世界背景为基础,慢慢向观众渗透着一种情绪。
安土重迁,是刻在国人骨子里的东西。
无数人背井离乡,迁移四方,十年不长也不短,不够忘记往事,不够憧憬未来。大家卡在中间,总得找点寄托吧……
一首歌唱罢。
郑岩笑道:“下个节目是我,你要不介意稍微等一下,我上去唱首歌。”
他站上舞台,拿着麦克风,道:“大家好,今天想给大家唱一首《童话》,这首歌我觉得应情应景,刚好也献给一位特殊的……”
嘎!
他看向座位,陆可早跑了。
……
“嗨,美女!”
“一个人啊?请你喝一杯怎么样?”
“哇,不要这么酷嘛!”
酒吧门口,三个年轻人堵住了陆可。
化着朋克妆,梳着难懂的发型,浑身金属饰品的夹克,好似2035年的非主流。他们和复古俱乐部性质相同,表达方式不一样,更极端。
比如一个家伙就伸出左手,骄傲的展示两根泛着金属光泽的手指。
纹身、穿环、舌头分叉都弱爆了,他们会截断、摘掉某一部分肢体或器官,换上有艺术感的假肢假器官——当然是在黑市。
年轻人觉得很酷!
三人调戏着陆可,见其毫无波动,一人突然伸手去摸,然后砰的一声,直接被踹飞,皮靴随着剩余二人的视线,重重落在地上。
有点见识的都认得:这是巡逻队的制式靴!
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不要惹巡逻队!
抱团,凶悍,说打就打!
小混混屁滚尿流的跑了,陆可进到酒吧,头一次露出温暖的笑容:“晨晨!”
“露露?”
何赛赛一颤一颤的跑过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相亲么?哎,小北也在呢。”
“小北!”
吧台前的一个男生招招手。
这男生叫陈威,当初来试戏的那个中戏男演员。按剧中设定,他们仨是一个渔村出来的,还是同学,小团体感情极好。
陆可讲述了相亲的不幸,二人大笑,何赛赛道:“奸叔说志趣相投的时候,你就该跑了,结果你还真去了。”
“没办法,他总是情感绑架我。”
“奸叔是真心对你好。”
“我知道,否则我才不理他。”
陆可不想谈这个话题,问:“小北,你好久没露面,又去科考了?”
“嗯,跟了一趟远洋船,带回来一些新样本。”
“远海更刺激吧?”
“确实,好几次在生死之间,不过远海生态变异的更严重,情况不妙。”
俩人都在等后文,没动静了,何赛赛催道:“你接着说啊!”
“再说就涉密了。”
嘁!
何赛赛拿着一瓶啤酒对嘴吹,散发着天生的工口气质,道:“哎,你们听说迁移的事了么?”
“嗯,说是全体迁走。”
“我怎么听说是一部分迁走?而且这次不就近在沿海,往西北那边安排。西北一直在改造生态,现在不错的,有机会我想去看看。”
“你搞科研的在哪儿都行,我好容易攒下这家酒吧,让我搬我就搬啊?”
何赛赛忽然很生气,大声道:“我虽然讨厌这里,但也住十年了,好端端的干嘛又折腾?”
“白沙市是第一批沿海防护带,设施早就落后了,当初也没考虑周全,现在问题一大堆。让我们搬到新城,是为我们好。”陈威道。
“我们走了,这里怎么办?”
“那就不知道了。”
三人陷入短暂的沉默,何赛赛问:“露露,你想不想走?”
“我……”
陆可摆弄着酒瓶子,在死党面前能说些心里话,道:“十年前我们搬到这,我的家没了,我也没把这里当家,对我来说,哪里都一样。
白沙虽然烂,但毕竟是我最熟悉的地方。我要是搬走了,一切重来,再熬十年?37岁,何必呢?”
“小北,你怎么说?”何赛赛又问。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陈威耸耸肩。
“这还像句人话,碰一个!”
……………………
每个人都有乡愁。
不一定指故乡,可能是一件物品,一个人,一段回忆。
陆可嫌弃着复古俱乐部,其实自己也在怀旧,在她内心深处,时间好像永远定格在了17岁的夏天,小岛被风暴摧毁的那一刻。
这是她的乡愁。
也让她的归属感永久的缺失。
此后的日子,陆可照常巡逻,喝酒,探望自己倒霉的伙伴——吃坏肚子的那个家伙,徐凯。
“医生怎么说?”
“说是贝毒。”
“贝毒?你确定?那片海域可没有预警,我巡逻时也没发现赤潮。”
由赤潮引发的毒素,统称贝毒。其中有10余种贝毒,毒性比眼镜蛇高80倍,比一般的麻醉剂强10万多倍。
“所以才奇怪,大家分析可能是短暂出现了小面积赤潮,很快就消失了。”
徐凯躺在床上,病恹恹的形同活尸,道:“那些东西越来越难预警,神出鬼没,真像幽灵一样,你要小心。”
“我又不吃鱼。”
一击必杀!
次日,陆可出海。
难得的好天气,太阳高照。
巡逻艇轻盈的像一只白鸟,在广阔的海面上自由飞舞,跟着减速,稳稳停靠在一座海岛岸边。
这是她今天的巡逻目标,海王岛。
“……”
陆可带好装备,沿路上山。
岛上原本有个小镇子,3千多人,靠捕鱼、养殖、旅游为生。游客众多,设施就比较完善,但早被蹂躏的不成样子。
路面残破,随处都是断枝和卷上来的海洋垃圾。
走了没多久,便到了中心区,邮局、派出所、镇政府、文化宫等等,回忆皆在。她沉默的执行任务,照例查探,最后来到一栋平房前。
房门紧闭,门上钉着几块厚木板,屋顶和窗户也有简单修补的痕迹,还做了防风措施。
“吱呀!”
陆可用力拉开门,回家。
由于风暴频繁,里面潮乎乎的,但基本还算完整,摆置有条有序。卧室更是干净,尤其一间次卧,小衣柜,电脑桌,墙上的镜子,以及床角的洋娃娃……
她每天有规定的巡逻路线,不能瞎跑,但每次回家必定打理一番——这也是她选择龙湾区大队的原因。
陆可怔怔看着自己的卧室,随即开始打扫,末了爬到房顶上,舒展身子一躺。
今天的阳光很暖。
她闭上眼,似睡非睡,眼前仍有光线的色彩跳动。
而这色彩渐渐变暗,直至漆黑。
“咕噜噜!”
“咕噜噜!”
奇怪的音效突然响起,好似一个人在水中,听到的那种流动声音。然后,这个人猛地抬起头,从水里钻出……
“爸!”
“爸!”
画面骤然一转,狂风暴雨,巨浪滔天!
整座小岛在摇摇欲坠,海水灌进镇子,肆无忌惮的宣泄着自然之威。陆可泡在快齐胸深的水里,满脸惊惶,又哭又喊:
“爸!”
“妮儿!”
不远处,一个男人正把着一棵大树,发现自己女儿,立即跋山涉水的向这边移动:“站稳了妮儿,别慌别慌!”
“爸!”
“来了来了!”
父亲一把抱住陆可:“没事没事,我在呢!上那棵树,那树高淹不到。”
大雨倾盆,风暴怒吼,海水疯狂灌入,水位愈高。无数人哭喊着死死抓住固定物,或被一个浪头打没,转眼消失。
“你先上去!”
“那你怎么办?”
“你上去!”
“爸!”
“上去!!”
她抱着树,被父亲奋力推着,自己哭着向上爬。而父亲的面孔在雨中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唔!”
陆可猛地坐起身,愣怔,看了看四周。
然后揉了下眼睛,利落的从屋顶跳下来,再瞧时间,一脸坏菜的表情:完了,又特娘写检讨了!
她狂奔下岛,跳进巡逻艇就闪。
夕阳西沉,余晖在海面上铺了一层淡淡的柔光,远洋的船刚刚起航,巡逻艇又如一只白鸟向基地驶去。
陆可在这如画美景中飞驰,心胸大畅,方才的愁绪一扫而空。
而她开着开着,忽然减缓航速,因为她发现有鱼群在左近海域,不是一小群,而是几个不同种的鱼群,大片大片的出现!
这些鱼五颜六色,煞是好看,此刻却如丧家之犬,没头没脑的只顾向前冲。
紧跟着,一道道白浪掀起。
赫然是体积更大,模样更奇特的变异生物,仿佛后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驱赶,在追杀,拼命奔逃。
“怎么回事?”
陆可心中一跳,正想联系指挥中心,忽觉砰!
一只海怪级生物从旁路过,巨大的身体撞了一下巡逻艇,像丢过来一颗巨石,船身侧翻,整个人被扣在海里。
“咕噜噜!”
陆可的救生衣遇水自动充气,但没等浮起来,却见她双目瞪大,面带惊恐,手脚齐动的向上游。
在她前方,竟然又游来一条巨型火体虫!
火体虫个体很小,成群结队的出现,往往组成十几米长的套子形状,一端封闭,一端开口。它们会吞食包含浮游生物的海水,再将过滤的海水吐出来。
这条火体虫群,足足20米长!
同样惊慌逃窜,见前面阻路,本能的张开一个直径2米的巨口,吞掉一个人毫不费力。
“唔!唔!”
陆可死命的向上划动,救生衣也充气完毕,浮力带动着一窜。身子逃了过去,腿部被擦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