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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买了蛋。”江影从篮子里摸出一个小巧可爱的鸡蛋出来,对栀栀说道,“我试着煎个最简单的荷包蛋。”
“好。”栀栀回答他的声音清脆好听。
江影修长的手指拿着这颗鸡蛋,用两只手笨拙地将它打到了锅中,几片鸡蛋壳掉落在上面,他没有发现,只是溅起的油点飞到他的手背上,有些疼。
但他并不介意疼不疼的,只抬手将一旁的盐罐子抱了下来,没有丝毫概念的他往里面加了一大勺盐。
荷包蛋很快便煎好了,一面焦黑,一面还有流淌的蛋液,总之并不成功。
江影自己也不好意思端上来,但栀栀将他手中的盘子抢了过来:“我吃。”
她不知道什么口味好坏,反正这些总比那破药丸好吃。
栀栀将一口糊了的面送入口中,口腔里蔓延开了焦糊的味道,她只知道这味道令她感到不舒服,但她还是吃了下去。
她冷着脸,将盘子里的荷包蛋夹起来,咬了一口。
栀栀的表情是极其淡定的,即便那荷包蛋咸得要死,细细嚼了下还能嚼出盐粒,但她还是慢吞吞咽了下去。
江影没有动她要吃的东西,只认真地看着栀栀,那双红眸中里尽是专注。
“好吃吗?”他轻声问道。
栀栀认真地吃着碗里的面,她对于好吃不好吃并没有概念,但既然江影这么问,她便答。
“好吃。”她的长睫乖巧地垂落,小声对他说道。
栀栀将糊了的面,还有太咸的荷包蛋全部吃了下去,本来江影不会发现他厨艺其实很差,但当天下午,栀栀一直在喝水。
咸了就要喝水,这是本能的反应,即便栀栀不会表达,但行动也能看出。
江影看着栀栀拿着水瓢,从水缸里舀了一大瓢水,仰起头咕噜咕噜地往嘴里灌,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的脖颈流下,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是不是……很咸?”江影问她。
“不知道。”栀栀歪着头,困惑地看着她。
江影跑到厨房里,手指伸进盐罐里,沾了些盐粒出来,尝了一下,眉头微皱。
即便只是指尖上沾着的这一点,也让他感觉要受不了了,但栀栀吃的那个荷包蛋里可是放了一大勺。
所以在晚上煮饭的时候,他特意放少了点,面也注意没有让它糊了,虽然称不上美味,但也算得上能吃。
江影再问栀栀:“今晚的会好吃点吗?”
栀栀细细嚼着嘴里的食物,抬眸看着江影:“比中午的好吃。”
就这么一点一点试探她的口味,在很久之后,江影才试出了栀栀最喜欢的口味以及调料的用量。
其实栀栀并没有那么挑剔,不论是什么,只要不是那个充饥用的破药丸,她也能点点头并且说声好吃。
只是江影会仔细观察她的反应,从她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捕捉细微的变化。
栀栀知道江影在观察着自己,只是她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么大大方方让他看。
她并不知道江影如此对她的用意,她觉得人类都是有些愚蠢的,总是想着要对永远不可能对他们有所回应的神明示好,灵祇神教是如此,江影亦是如此。
但灵祇神教可以假借她的名义蛊惑世人,获得无上的权力,但江影又会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他所追求的,究竟是什么?
栀栀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
那天她出门闲逛的时候,发现街上来往的女修士梳着的发髻形式不一,很是好看。
栀栀突发奇想,想要将她原本梳着的这个发型给换了,她只会梳这一种,日日都是同一个发型,也很单调。
她对着镜子,将两侧鬓边坠着的水晶蝴蝶发饰摘下来,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入匣中。
栀栀拿起木梳子,对着镜子,开始认真研究给自己换个发型。
但她确实不会,所以将自己的头发弄得一团糟,连最开始的发型都还原不了了。
栀栀呆呆地坐在镜子前,将蓬乱的头发挠了挠,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在等江影回来。
等江影回来之后,他便看到栀栀一个人苦恼地坐在镜前,静静地盯着镜子瞧。
“头发怎么了?”他将今日赚来的灵石放在桌上,扭过头看着她问道。
“我想换个发型。”栀栀的长发披散着,她转过身来,对江影说道。
江影走上前去,站在栀栀身后,看着镜中的她,明亮的眸子里流淌着平静的光。
他没动手,随意动女孩子的头发显得有些唐突。
直到栀栀自己开口说道:“帮我梳吧。”
她的声音清脆,钻入江影耳朵里。
江影拿起木梳,在栀栀头顶比了下,长睫垂落,红眸认真看着她问道:“从这里开始梳?”
栀栀点了点头,很安静,一动也不动。
江影平日自己也梳头,所以动作并没有显得笨拙,他小心翼翼地给栀栀梳头,先将她弄得蓬乱的头发梳顺。
栀栀的头发难免打了结,在梳顺这些结的时候,扯着头皮会疼。
但栀栀一声不吭,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静静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江影把她的青丝挑起,一点点地耐心梳顺。
很快,江影把她的头发梳顺之后,便尝试给她挽起发髻。
栀栀对他说:“我不想要原来那个了。”
原来那个发髻她已经看腻了。
江影不知道怎么给女孩子梳头发,手忙脚乱半天之后,给她梳了一个跟自己同款的发型。
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将她齐整的发髻束好,江影偷偷地轻拍了下她的脑袋问道:“这样可以吗?”
“可以。”栀栀平静回答。
只要不是那个,什么样的都好。
江影后来又学了其他发型的梳法,在栀栀头上试验的时候,经常没梳好,但栀栀也并不介意,发髻歪了便歪了,她照样顶着出门。
倒是江影自己第二日在给她梳头的时候,会将没有梳好的地方改正,总之,他给栀栀梳头是越来越熟练了。
栀栀很满意江影会给她梳不同的发型,她是女孩子,总归是希望自己漂漂亮亮的。
在解决了发型问题之后,栀栀又开始对别的感兴趣,比如女子化妆时常用的口脂之类的小玩意。
某天晚上,她思考了很久,还是偷偷跑到就近的一家灵祇神庙里将供奉给灵祇的几块灵石给摸走了。
供奉给灵祇钱财,本来是灵祇神教敛财的手段,这些灵石他们都是要收集起来的,但灵祇神教的人没有想到,神庙里的灵石竟然被真的灵祇拿走了一部分。
栀栀拿到灵石之后,摇了摇正在洗碗的江影的肩膀。
“我要买东西。”栀栀将几枚灵石放在桌上。
江影看着这几块灵石,惊讶:“栀栀,你从哪里来的?”
“是给我的。”栀栀理直气壮。
江影当然不信,只当她是捡的或偷的,连忙走过来,替她拿起这几块灵石,语重心长说道:“栀栀,你若想买东西,我可以给你买,这些灵石你从哪里拿来的,便放回去吧。”
栀栀看着他,看了许久,将这几枚灵石抛出窗外。
窗外一只路过的飞鸟将飞落在地的灵石叼起来,将它们放回灵祇神庙中。
“我要买……口脂。”栀栀对江影说道。
江影看着她淡色的唇,即便她面上未施粉黛,也极好看。
他觉得没必要,但还是带着她上街去买。
栀栀挑了很久,她知道江影其实很穷,所以只打算买一盒回来研究。
但店里口脂的颜色五花八门,即便只是一种红颜色,也能有不同的深浅与光泽。
江影站在栀栀身边,扯了下她的袖子,将手里的两枚灵石亮给她看,意思是最多可以选两盒。
栀栀摇了摇头,实在挑不出什么颜色的她对江影说道:“你帮我挑吧,就一盒。”
江影微讶,但还是走到柜子前,仔细端详每一种颜色,然后与栀栀的面颊比对着。
许久,他牵着栀栀的手,挑出了一盒淡红色的口脂,问她:“这个可以吗?”
栀栀当然是可以的,付了账之后,她将这个颜色的口脂紧紧攥在手里,后来的每日都会涂一下。
这个颜色确实好看,她愿意天天涂。
江影也愿意天天看她涂,托着腮看她小心翼翼地将淡色的口脂涂在娇嫩的唇上,而后抿了一下唇,似唇上绽放了漂亮的花儿。
平静的日子就如此一天天过去,直至来到冬日,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
在江影十六岁生辰那日,栀栀在夜里来到新的一日的那一刻,将他摇醒了。
江影的生辰是二月二九,他自己并不知道,因为那时候他太小了。
可以说,现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他生辰的,只有栀栀。
江影睁开了双眸,红眸盯着昏暗灯光里的栀栀,并没有因为她半夜将他叫醒而生气,只是柔声问她:“栀栀,怎么了?”
“今日是你的生辰。”栀栀冰凉的手抚上他的脸颊,仿佛在抚摸自己手下最完美的艺术品。
“我的?”江影疑惑,他看着栀栀那平静的表情许久,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生辰。”
他不知道自己生在哪一日。
栀栀认真对他说:“在今日。”
“今日是四年一遇的二月二九。”江影从温暖的被窝里坐起身来,往两手拢着的掌心里哈了一口气,“真孤单啊。”
“是。”栀栀回答他。
她看着窗外纷飞的雪,暗自想道,如果她也有生日,那么她也是在这一日。
栀栀本就是灵祇为了不让江影死去而分化出的一个部分,就像一双手臂。
江影看着栀栀,没有说话,虽然他不知道为何栀栀知道他的生辰,但他相信她说的是实话。
他翻身坐了起来,将床头搭着的一件厚外袍披到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