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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岺眼眶通红地看着妻子,心情颇受震撼。他从来不知道,每一次做任务之前,妻子竟然都必须把委托者的经历从头至尾体验一遍。对普通人来说,这是多么残忍的折磨啊!
可以想见,那些记忆里隐藏着多少绝望,多少恐惧,又有多少痛苦。
易岺双膝跪地,不忍直视这样的妻子,却又不敢不去看她。
乌榕城语气淡淡地说道:“这是她的修炼。如果不走这条路,她只能存活短短刹那。”
所以想要得到就必须付出,这是天道的法则。
易岺点点头,没说话。当妻子忍受痛苦的时候,他同样在无形的痛苦中煎熬。
过了大约数分钟,冷汗淋漓的乌芽芽睁开眼,咬牙切齿地骂道:“妈的,一群小畜生!老娘这就去教训她们!”
这是一位十六岁少女的记忆。她叫刘意浓,今天早上刚跳的河,尸体已经被乌榕城带回了树之结界。目前还没有人知道她已经自杀了。
她是住校生,只要老师不联系家长,她的父母也不会知道她的死讯。她是受不了同学的霸凌才选择了这条绝路。
之前几位委托者承受的大多是精神上的伤害,但是这位少女承受的却是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摧残。欺负她的那些人用烟头烫她,用开水淋她,用棍子打她,用圆规刺她……
她们还把少女的衣服扒光,拍成视频威胁她,进而达到控制她的目的。
“见过日本鬼子严刑拷打党员吗?”乌芽芽气喘吁吁地问。
易岺眼眸一暗:“已经残忍到这个地步了吗?”
“就有这么残忍!领头的那个女孩第一回逼死人的时候,她父母用钱把受害者的父母摆平了,所以外界根本没有报道这件事。换了一个学校,她依旧可以为所欲为。她已经是惯犯了,她根本没把人命看在眼里!”
乌芽芽伸出三根指头,笃定道:“爸爸,我只要三天。三天后我会把这帮小畜生的丑恶行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我要让她们遭到法律的严惩,我还要让他们的父母也背上刑责。参与犯罪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她爬起来,碰了碰乌思慧的小呆毛,轻声说道:“妈妈去惩罚坏孩子了,你在家里要做好孩子知道吗?”
乌榕城捂住孙女的鼻子,吩咐道:“先去洗澡吧,你身上满是汗味,臭烘烘的。”
“哦。”乌芽芽摸摸汗湿的外套,表情有些讪讪的。
她冲易岺勾勾手指:“你来,我俩商量一下怎么做任务。”
………
翌日,兰华中学高一(1)班迎来了一位转学生。她是由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带到办公室的,老人声称自己是少女的爷爷,而少女的父母都在外地打工,无暇回来。
高一(1)班的班主任黄老师飞快打量了一下老人的外貌和穿着:沧桑的脸,愁苦的眼,简朴的衣物和严重磨损的鞋……
很明显,少女家境十分窘迫。
但少女却长得非常美丽,狭长的眼眸略微上挑,细窄的剑眉斜飞入鬓,天然带着一股英气和傲气。
黄老师扶了扶眼镜框,总觉得这张脸莫名有些熟悉,仿佛曾经在哪里见过。
他低头看了看信息表,问道:“易苗苗,你选择住校?”
“对,住校比较方便。”乌芽芽点点头。
“寝室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
“行,我带你去上课。”黄老师冲老人说道:“易爷爷,你可以走了。孩子交给我,你只管放心。”
“好好好,谢谢老师,我这就走了。”老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办公室。
乌芽芽冲他挥手,心中却频频冷笑:放心个屁!这位班主任就是个睁眼瞎!
………
乌芽芽把自己的外貌和易岺的外貌融合在一起,捏成了易苗苗的脸。也因此,当她被黄老师带进办公室时,全班同学都看呆了。
站在讲台上的少女美丽得像是一幅油画,阳光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了一层虚幻的光。她冷冷淡淡地点头,嗓音略含一丝沙哑:“大家好,我是易苗苗。”
她没有过多的介绍自己,也没有表述转学的心情,更未曾拜托大家照顾。她走向老师指定的座位,懒懒散散地坐下,书包随手往桌上一甩。
“好酷啊!”不知谁感叹了一句。
乌芽芽斜着眼睛看过去,不屑的表情何止是酷,简直是傲。她根本没把班上的任何人放在眼里。
坐在第三组第一排的一名女生回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围绕在女生周围的四个女同学也都头回头看了看,有的表情酸妒,有的表情玩味,还有的兴致盎然。
班上似乎又来了一个新玩具。
乌芽芽翻开书,状似认真听课,实则在心里一个一个点名:第三组第一排的女生名叫乐天儿,是害死委托者刘意浓的罪魁祸首。坐在她身后的两个女生分别是白兰和冯雨。坐在她左右两边的是黄秋云和方小林。她们也都参与了针对刘意浓的霸凌。
值得注意的是,黄秋云同时还是班主任黄老师的女儿。她是班级第一、年级第二,是所有人眼中的优等生。她如果犯了错,那就不是错。
乐天儿的父亲是一名地产商,生意做得很大。她犯了错,用钱就可以摆平一切。
她们喜欢欺负家境贫困又性格内向的同学。当然,像乌芽芽这种长得十分漂亮,性格还很嚣张的刺头儿也是她们重点“关照”的对象。
再横的小太妹,小混混,到了这五个人面前也会被整趴下。
乌芽芽安安生生地上了两节课,那五个人并未来招惹她。但是,临到做课间操的时候,乐天儿却快速走过来,故意撞了乌芽芽一下。
乌芽芽壮得像个牛犊子,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乐天儿反倒摔了个四脚朝天。
周围都是做操的同学,于是引发了一阵哄笑。
乌芽芽也勾勾唇角,轻蔑地笑着。她伸出手把脸颊涨红的乐天儿提溜起来,附在对方耳边低语:“你这个鸡崽子一样的小身板也想跟我较劲?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你看不惯我啊?我更看不惯你。”
她足有173公分,乐天儿只有一米六出头。
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乌芽芽是俯视,乐天儿是仰视。
乌芽芽又冷又酷的气质更是把乐天儿碾压得像个弱鸡。
从未受过这等侮辱的乐天儿狠狠甩开乌芽芽的手,语气冰冷地说道:“你给我等着。”
“就这?你能不能说点有新意的狠话?”乌芽芽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乐天儿用指头点了点她的鼻子,缓缓朝队伍里走去。黄秋云伸出手将她揽住,两人头碰头地说了一会儿悄悄话,不时还瞥乌芽芽一眼。
“完了,她们准备对付你了。放学的时候你赶紧回家吧,别在学校里逗留。”站在乌芽芽身后的一名同学小声提醒。
“没事!”乌芽芽懒洋洋地甩着胳膊腿儿,根本没把乐天儿的威胁放在心上。
但是放晚自习的时候,回到寝室的她却被突然闯入的乐天儿和另外两个女生擒住双手带上了天台。还有两个女生早已经等在这里。
五人深谙打架不能废话的道理,狠狠把乌芽芽推倒在地,不等她站起来就各自抄了一根棍棒,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暴打。
“你不是很拽吗?你倒是再拽一个给我看看呀!”乐天儿一边打一边嘲讽。
“她长得很漂亮,我们把她卖了吧。”黄秋云平静地说道。她语气十分娴熟,可见不是第一次提出这种建议。至于怎么个卖法,几人心知肚明。
“行,那就扒衣服拍视频!”乐天儿马上下令。
她太知道怎样去控制这些女生。只要拿捏住她们的把柄,她们就会乖乖听话。到时候别说带她们去卖,就是让她们吃屎她们也得吃。
另外三人放下棍棒,扑上去撕扯乌芽芽,黄秋云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
刚才还只是被动挨打的乌芽芽这下立马展开了反击。她爬起来,与几人扭打在一起,虽然拳脚毫无章法,却胜在足够狠辣,扯头发,咬耳朵,抓脸皮……
短短几分钟,三个女生就被她打得遍体鳞伤。她还扑到乐天儿身上,抓花了乐天儿的脸。
“我的脸出血了!快来帮忙啊!”乐天儿推开乌芽芽,发了疯地叫嚣着:“给我继续打她,狠狠打!我的脸好痛!会不会留疤?”有可能毁容的恐惧感开始侵吞她的理智。
黄秋云看了看她脸上深深的几条抓痕,不确定地说道:“看上去好像很严重。”
“给我打她!”乐天儿气急败坏地尖叫。
黄秋云的手机还在拍摄,一场惨无人道的虐打开始了。
被压着打的乌芽芽不但没求饶,还冷笑道:“你们有本事今天打死我!打不死我,倒霉的就是你们。”
“听见了吗?给我狠狠打,往死里打!”乐天儿的怒火被乌芽芽浇下的汽油催化成了极致的狂暴。
她口中不断喊着打打打,自己也一次又一起地举起棍棒。黄秋云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拍摄,嘴角还带着玩味的笑容。
她们并未意识到,被她们围着虐打的少女早已没了声息。
不远处的水塔上,一只小乌鸦静静站在那里,脑袋左歪歪,右歪歪,正一瞬不瞬地欣赏这一幕。
不知过了多久,当乐天儿不再被狂怒控制的时候,她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
“别打了,别打了!她好像没有动静了!”
“什么?”黄秋云立刻停止拍摄,走上前摸了摸少女的鼻息。
“没,没呼吸了!”平生头一次,她这个优等生竟连话都说不利索。
其余三人惊骇不已地问:“死了?”
黄秋云哆哆嗦嗦地摸了摸乌芽芽的手腕,嗓音在打颤:“脉搏也没有了。死人了!”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得五个人神魂俱裂。哐当几声闷响,手中的棍棒掉落了,她们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