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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王欲言又止,看了汉王妃一眼,却还是不曾说话。
汉王妃快步走到门口,指着哭哭啼啼的一群孩子:“赵氏为王爷生儿育女,如今她母家出事,王爷便是她唯一的依仗,怎能弃她不顾?若是日后我的娘家出事,或是其他人的娘家出事,王爷也要弃了我弃了其他人自保不成?”
这话刺激到了汉王,他叫出来:“我自然不可能不管你。”
“那就请王爷不要休了赵氏。”汉王妃也叫了一声,紧接着走到汉王面前软下声音:“孩子们可都把王爷当做表率呢,这个时候,王爷更应该有一个男人的担当,而不是像太子那样休妻自保。
我也算是看明白了,这皇权斗争不死不休,靖予那孩子绝非简单人物,兄长与他争不会有好结果的,权当是为了我们,为了家里的孩子,当趁早远离是非才是,没什么东西比一家子平平安安更重要的了。”
她说的情真意切,汉王犹豫了,屋外的姬妾往日就知道汉王妃宽厚善良,如今见她如此大义,心里无不感动,全都跪了下来。
“你不是与我说过嘛,你是无心权势的,既然无心,那就不要掺和。”汉王妃拉起汉王的手瞧着他:“即便只是个无权无势的王爷,富贵足矣,再者,难道你还信不过世子的品行?他不是刻薄无情的人。”
汉王心中触动,叹了一声:“若我走了,母妃该怎么办?兄长又该怎么办?”
“只要你好好的,日后即便是太子登基,皇后也绝对不敢苛待母妃,若你与兄长都败了,谁又为母妃养老送终呢?”
汉王被说动了,踌躇半刻,起身走到屋外,看着哭泣的赵氏,将她扶起来:“别哭了,本王做不出背弃女人自保的事,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是个毫无担当的人,你是汉王府的人,任何事,都有本王在前面挡着呢。”
第183章 世子对后辈很慈爱
赵氏感动的一塌糊涂,立刻就要跪下给汉王妃磕头,被拉起来后,才抱着自己的儿女大哭。
汉王妃拉住汉王:“若要进宫,我与你一块去。”
她历来是个风风火火的爽快性子,心里也知道汉王进宫会被赵贵妃责骂,但依旧愿意随他一块去。
吩咐家里的妻妾不要外出生乱,嘱咐人仔细陪伴赵氏后,汉王夫妇一同进宫。
他们最先去的御书房,老皇帝还在这里,本以为是汉王来求情的,板着脸听他说完来意,老皇帝明显诧异。
“认罪?”
“儿臣认罪,赵氏乃儿臣侧妃,赵家触犯律法,汉王府绝对没有划清界限逃避责任一说,还请父皇降罪。”汉王老老实实的磕了几个响头。
老皇帝疑惑的看着他,将目光投向汉王妃:“你答应?”
“儿媳与王爷夫妻一体,自然同心,赵氏乃是府中侧妃,多年来生儿育女,并无过错,即便是给孩子们做表率,也不能让王爷做出弃了赵氏自保的事来。”汉王妃十分恭谨:“还请父皇允准,就当趁此机会,许儿臣们远离是非,保一家子平安了。”
她说的直白,老皇帝无端松了口气,抬抬手示意他们起来:“朕诸多儿媳中,唯有你与早年病故的沈氏知晓分寸大局,你肯为了一个侧妃做到如此地步,可见朕没有看走眼。”
燕靖予的生母沈氏,是老皇帝最钟意的儿媳,书香门第,温柔和善,聪慧端庄,对谁都彬彬有礼,饶是与杨皇后处处作对的赵贵妃都不曾为难过她,她在世时,谁不真心实意的换一声二嫂。
汉王妃不敢与沈氏比较,毕竟沈氏之后,没有一个人能做的比她好。
汉王妃微微低头,依旧恭谨:“儿臣们不孝,图自己远离是非,便要辛苦父皇与母妃了。”
“先考虑孩子们吧。”老皇帝走到汉王跟前,看了他许久才伸手拍在他肩上:“毕竟是做父亲的人了。”
汉王心绪越发复杂,但他依旧不曾动摇。
请了老皇帝的旨,他们才去拜别赵贵妃,知道汉王竟然没有休弃赵氏自保,反倒认罪被贬同德,赵贵妃险些当场哭死过去。
在紫薇殿听着她闹了两个时辰汉王夫妇才出宫,瞧着手里的圣旨,汉王愁容不展。
“后悔了?”汉王妃扯扯他的衣袖:“是不是?”
汉王略有几分烦躁无奈的看看手里的圣旨,又回头看看皇宫,再看看汉王妃,把圣旨背在身后跨步往前走:“回家收拾行李,走人。”
“好,那离开前去一趟我家。”汉王妃追上他:“再让她们挨个回家道个别。”
“行行行。”
“你都得陪着。”
“。。。不行。”
“那陪我总行了吧。”
“嗯。”
他答应下来,汉王妃反倒不风风火火的了,扯住他的衣袖,软着语气与他商量去同德的时候能不能绕路走一趟她一直都想去的江川。
汉王为保侧妃赵氏,认罪被贬,这个消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燕靖予也完全没想到,烨王知道的时候,震惊与慌张不比赵贵妃少。
汉王于他,就好比雍王于太子,不仅是同胞手足,更是争夺皇位中的臂膀。
他要去见汉王当面问清楚,却被太子拉住,赵志雄一事牵连到不少人,太子顺藤摸瓜查出来不少人,这一次,他必须让烨王栽大跟头,怎么会给他挽留汉王的机会。
城门口,来送汉王一家的只有燕靖予,雍王被太子安排查案去了,根本腾不出功夫过来送行。
从容恭敬的行了一礼,燕靖予并没有为牵连汉王而感到愧疚,反而十分坦荡:“此去同德,还望四叔与婶娘保重,四叔帮我的恩情,侄儿没齿难忘。”
“算不得恩情,只是帮你去做没错的事情罢了。”汉王摁住他的肩膀:“你比太子有魄力,后生可畏啊,但也要珍重才是,时局动荡,万事不可操之过急,不走到最后一步,就得记住人心思变。”
他比雍王理智多了,雍王念及太子的同胞之情,许多时候都不会往坏处去想太子,但汉王会。
燕靖予晓得他在暗示谁,恭敬颔首:“嗯,侄儿谨记。”
“行了,你帮我给嬴家小姑姑带句话,一个丫头片子还在早点嫁人的好,别总是出头,过河拆桥的事,咱们家做的不少了。”
他甩甩袖子,扶着汉王妃上车,自己也钻进车里,吩咐人可以启程了。
燕靖予深深一拜,等他们走远了才直起来。
“太子也太过分了。”枫扬嘴上没把门,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明知道汉王爷今日离开,却硬是要把王爷和烨王爷都叫走,汉王爷多爽快的人啊,结果弄得冷冷清清的。”
燕靖予握着折扇满腹心思:“如此也好,安安静静的离开,少了虚假的道别。”
“世子。”枫扬把脑袋伸过来:“汉王爷的意思,是不是有人利用嬴姑娘啊?”
燕靖予瞥了他一眼:“你想问我是不是利用她就直说,不需要拐弯抹角。”
“那你是在利用她吗?”枫扬耿直的不行:“过河拆桥也就和你有关。”
这个问题燕靖予连回答都觉得是在浪费口舌,瞧了他一眼直接走人。
接下来的一个月,抄家落狱流放问斩,烨王的势力遭受重创,太子想尽一切办法问罪,大有将烨王所有的爪牙斩断之意。
但燕靖予并没有配合他,有罪的他不会放过,但是无罪的,他也不会污蔑。
他的不配合让杨皇后太子异常生气,不但去栖凤殿请安时被杨皇后打发走,去东宫时,更是被告知太子政务繁忙无暇见他。
在东宫吃闭门羹,这还是头一遭。
到是苕云领着小小的燕维燊来找他,一见他,燕维燊就扑上来:“哥哥,我母亲还没回来。”
燕靖予将他抱起来,他立刻就趴在燕靖予肩上,小小的一团十分依赖他。
“前几日是母亲的生辰,我向良娣请旨出宫给母亲祝寿,她不准,维燊便有些失落。”苕云强颜欢笑:“今早,父王又骂了他几句。”
燕靖予心里不是滋味:“姐姐,你可以直接与太子说出宫的事。”
“如今东宫由良娣主事,我身边伺候的嬷嬷也被她替换了不少,想见父王一面难如登天,即便是见了,他听良娣说我们顽皮,也只会责骂,哪有机会说出宫的事?”她与太子已经疏远,早已不复先前的父女情深。
燕靖予对此并不诧异,太子良娣做的事,雍王妃杨氏早就做过了,真要比起来,苕云也算比较幸运了,最少她已经长大了,不像他,亲娘走时还是个孩子,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带着燕靖予坐下,苕云着人上茶:“那日听闻四叔认罪被贬,我当真是羡慕汉王府的女人,嫁了个有担当的男人。”
燕靖予略微一沉默:“太子的确变了许多,此次处置烨王党羽,真正的斩草除根。”
“夏紫懿如何了?”苕云不愿多提太子:“我听说她吃尽苦头,还失了身。”
燕靖予瞧了瞧怀里趴着的燕维燊:“阿鲤是个多管闲事的性子,她觉得夏紫懿没错,自然就不会看着她被杀。”
“阿鲤?”苕云稍稍疑惑,笑了起来:“那就好,我与夏紫懿是表姐妹,知她受苦,我心里也难受,嬴姑娘若肯帮忙,我替我舅舅舅母多谢她。”
“如今我被太子冷落,想必也会清闲一段时间,明日我去一趟皇寺瞧瞧伯母吧。”燕靖予把袖子藏着的小玩意儿拿出来逗燕维燊开心:“姐姐可有需要带去的东西?”
苕云惊喜不已:“当真?那你等我一下。”
她立刻吩咐人去拿东西,想了想不放心,自己亲自去准备。
“哥哥。”燕维燊拿到小玩意儿开心多了,迫不及待的跳下来蹲在地上玩。
他正笑着,手里的东西就滚出去了,蹦跶着去捡,突然快步来了个人,直接把他撞翻在地。
“哎呀!”
是个大丫鬟,撞到燕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