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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领着燕行书进去了,赵氏忙下去把林秋儿拉起来:“看见了?”
“嗯。”林秋儿已经吓傻了。
“这位二殿下,是皇族中模样最周正的人了。”
林秋儿又是一哆嗦,满满的不可置信,呆了半晌才问:“那日救我的丞相。。。。”
“那是家主的死对头。”赵氏声音一沉:“你觉得他娶了你之后,你的日子能好过吗?”
林秋儿沉默了,赵氏拽着她进门,也不往正堂凑。
宣旨后,燕行书并未立刻就走,他还要带点心回去,依旧是一边吃一边等。
“侯爷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不想着嫁人呢?”燕行书吃点心吃的很欢快,觉得无聊才随口一问。
嬴黎喝着茶,笑意微噙:“臣嫁过人了,只是战乱离散,不知他如今到底在哪。”
“哦?”燕行书很吃惊:“那得好好寻一寻才是,如今天下安定,他若知道侯爷如今在邺城,必定也会来找的。”
嬴黎点点头:“借殿下吉言了,近来二皇子妃的胎相如何?”
说起自己的发妻,燕行书放下了点心:“她很喜欢侯爷府上的点心,腹中的孩子也很好,太医算着,重阳左右就该生了。”
“那便提前恭贺殿下了,若皇子妃喜欢,臣便让人每日都做些新鲜的送去,毕竟是有孕在身,隔夜的东西还是要少吃才是。”
燕行书一喜:“如此甚好。”
他欢欢喜喜,吃点心的速度更快了,吃着吃着,他又说道:“前些日子,我听说皇后娘娘有意为大殿下续娶。”
“大皇子妃早年亡故,大殿下做了多年鳏夫,如今合该续娶。”嬴黎故意说了一句。
燕行书往她一看:“大殿下对侯爷有意,母后也动过心思。”
“臣知道。”嬴黎也不和他卖关子:“但臣有分寸,臣位高权重,若是再与皇家攀扯上关系,别说皇上不放心了,就是臣自己也不放心,臣可以守住忠心,难保后辈中冒出个想要借着外戚身份干政的不肖子孙,毕竟,爵位世袭。”
燕行书认真看了她许久,点头:“侯爷的意思,我明白。”
他们俩打了哑谜,等点心做好后,燕行书拎着点心走了,赵氏这才把林秋儿带了过来。
嬴黎在喝茶,手边放着明黄色的圣旨,她瞧了瞧林秋儿,问道:“想清楚了吗?皇子妃不错,一不小心嫁了个未来的皇帝,你的儿子再怎么不成器也会是个王爷,要是嫁了个王爷,也能混个郡王当当。”
“我不想做皇子妃。”年轻姑娘,到底还是贪色的。
嬴黎笑了:“为何?长相不尽人意?那这样,我准你留在邺城,我会让堂嫂带你出门交际,你自己挑。”
“当真?”林秋儿一阵惊喜:“多谢表姐。”
能留在邺城,她求之不得。
但嬴黎依旧不允许她住在侯府,所以赵氏便安排人将她安置在自己家里住。
处理完林秋儿这个糟心事儿,嬴黎也准备换换衣服出门了,既然燕王同意她的建议,那她就要做好准备,不落下话柄才是。
回屋换衣,瞥眼瞧见一旁的木雕像,她松散了精神走过去,认真看了一会儿,摸摸木雕像的脸。
“你家祖宗快生了,嗯。。。还是我养着的,你说我做的点心太甜了吃着腻,可你祖宗喜欢,没想到吧。”
她抱了抱木雕像,心情徒然失落,沉默了许久才松开,眷恋的在木雕脸上摸了许久,小厮在外面催促了才忙着出门。
窗外的风吹进来,窗边桌上的瓜子酥落了片叶子,阳光微斜,大暑这一日的风都有些热了。。。。
“皇上。”
一声轻语,打断了燕靖予的思路,他的目光从奏折上移开,看向秦嬷嬷。
“折叠点心吹了灰,奴婢命人拿些新的来吧。”
他看过去,这才发现自己下意识伸手去拿的瓜子酥上落了几片叶子,再看窗外,知了在树上乱叫,绿茵茵的院子也像是上了蒸锅一般,让人一瞧便热的厉害。
“不用了。”他把树叶拿走,拿起一块咬了一口:“这点心似乎不怎么甜。”
秦嬷嬷眼皮微微一颤,尽力缓和着声音:“昨日奴婢出宫给太妃送东西,点心是其他人做的,皇上若吃着不合口味,奴婢立刻去换。”
“不必换了,你事多,吩咐他们,在阿鲤灵前供奉的点心务必要甜些,她喜欢吃甜食。”
秦嬷嬷心里一颤,声音低了几分:“是。”
“清明大雨,朕只去了皇陵,这几日天气不错,再等怕就是雨季了。”他看了看窗外:“你准备些东西,随朕去一趟城阳岭。”
登基后,他常去城阳岭,每次都带着秦嬷嬷去,秦嬷嬷很不解,嬴鲤的衣冠冢停灵皇陵,只等着燕靖予的帝王陵寝修好就归葬,他思念嬴鲤,完全可以去皇陵,总往城阳岭跑做什么?
又一次来到城阳岭,守陵人早早的就等候着了,当今圣上极为敬佩宣平侯嬴黎,这已经不是秘密了。
秦嬷嬷恭谨的上香烧纸磕头,燕靖予便站在一旁看着被帘幔遮住脸的石像。
“你们在这等候,不必跟着。”
他拎上带来的食盒自己走了,过了寂静的往生路,来到地宫前,地宫早已经封死,是推不开的。
门前立着石碑,碑上仅有四字;上京嬴黎。
燕靖予绕过石碑,在地宫门前靠墙坐下:“大周二年,邺城遇暴雨洪涝,你是不是又傻乎乎的倾尽家财去救人了?那时候中原缺粮,你要是把家底掏空,就真成砧板上肉了,可不能傻,要聪明些。
夏徽玄的徒弟年纪太小了,还不识字,他告诉我,夏徽玄让他别动星辰馆里的司南,说他替你改了八字,就压在司南下面,那是他唯一能替你做的事,你本可以留下的,可惜他徒弟年纪太小没压住。
所以,我现在一直在督促小国师好好念书,他可怕我了,说我太严厉,他哪里知道我有多么希望他早日成才,只有他成才了,精通了夏徽玄留下的星运术,你才能回来。”
他摸摸地宫的门,把食盒打开,从里面拿出半个西瓜和几样点心:“那时候穷,你都没见过西瓜吧,凉州就有,只是不多,想吃要自己去找,另外,你可要记着,千万别把兵权交出去,那是你保命的本钱。
我又看了几遍史书和你的传记,越看越觉得你活得不易,你怎么就傻乎乎的称臣了呢?怎么就不知道以此为条件要官,把嬴氏的人塞进朝堂,这样最少对你也是一门助力啊。
还有,你一定要记着,别着了燕乾麟的道,他对你不轨,其手段下作,这样的人渣杀了就杀了,你应该还记得我给你看的族谱吧,燕乾麟不是我祖宗,别为了我,舍不得下杀手。”
第236章 她能那么善良
他念念叨叨,说了一会儿拿起一块西瓜自己吃了,吃着吃着又拿了块点心。
他在城阳岭待了一整天,夜里也在这里住下。
入了夜的城阳岭一片漆黑,却没有半点阴森诡异的气氛,虫鸣不止,狗吠四起,山风吹过亦是一片凉爽。
民间有传闻,说宣平侯嬴黎一生军功彪炳正义凛然,她的陵墓是辟邪之所,妖魔鬼怪都要远离,故此,城阳岭四周的村落不少。
秦嬷嬷退下后,燕靖予并没有立刻休息,他推开窗户,看了看不远处的地宫,这才躺下,懒散的翻着手里的书。
半夜,城阳岭被一阵马蹄声打破了平静。
“皇上,皇上。”太监急匆匆的来敲门:“皇上,雍王爷突发急症,请你快些回宫。”
燕靖予自睡梦中惊醒,闻言心中一凛,立刻起身披衣出门。
赶回邺城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午后,雍王府里满是太医,在他回来之前,燕维燊就已经来了,沈依依也来了,都焦急的守在床边,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大臣也在。
雍王躺在床上,嘴歪眼斜,说话含糊不清,见他来了,一直激动的呜咽,拼命拉被子想要将自己蒙住。
“皇上。”太医院正满面愁容:“雍王爷是中风了。”
燕靖予目光一凛,看向他:“中风?”
他坐在床上,看着拼命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的雍王,很是焦心难受:“父王。”
雍王咿咿呀呀的喊,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含糊不清的说出来:“你把我杀了吧,我不想这么活着。”
“太医定然会有办法的。”燕靖予安慰他,转头看太医,太医却一脸为难。
雍王费力的抓住他的手,力气很大,依旧含糊不清:“皇上的爹怎么能是个瘫子呢。”
燕靖予一愣,扭开脸忍了忍,稳住情绪:“与我而言,父王一直都是伟岸高大的人。”
雍王哭了,突然中风成了废物,对他的打击太大,燕靖予一直陪着他,直到他喝了药睡着才起身。
太医们都还在,却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多说话。
“王爷的身子一向强健,为何会突然中风?”
一旁的年轻女人抹着眼泪说道:“王爷自从跟着皇上从狼胥山回来,就一直酗酒,身子大不如前,前几日王爷一直没睡,去王妃的墓前干巴巴的坐了几个晚上,昨日回来,一身酒气,突然就摔倒了,然后”
“父王酗酒,为何不来禀报?”他声音一沉,吓得女人一惊。
另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忙道:“王爷不让外传,皇上日理万机,王爷不许打搅皇上。”
燕靖予突然就说不出话了,他在刻意无视雍王的消息,一直拒绝见他,所以才会没有发现他酗酒后渐渐透露出的疲惫与苍老,但凡他没有刻意避让不见,也会早早发现的。
沉默了许久,他问:“可有办法医治?”
“回皇上的话,针灸或可一试,只是难以恢复如初。”
“那也要治,另外,传旨下去,将燕忱白夫妇二人放出来,拘押雍王府,好在王爷面前尽孝。”
他要放了燕忱白,一旁的沈毕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