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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睦放下水瓶,伸手扯了纸巾挪过来给他擦。
他眉眼压得很紧,眸底深暗,“别贼喊抓贼,我没那么小心眼。”
“……那你说你没事干喂什么水啊……”贺俞皱着脸哼唧一声,又因为杨睦的动作不大自在地往后缩了缩。
片刻后,潮湿的衣料不断从皮肤汲取暖意,一阵寒凉不经意间朝上侵袭。
杨睦看他打了个寒颤,帮他拧衣角的手顿了顿,松开,“你换件衣服吧,别感冒了。”
贺俞抹了抹鼻子,低头看看自己的处境,再朝窗外看向已经躲进车里的小情侣,突然觉得自己也挺惨的。
因为他装衣服的包不在这个帐篷里。
杨睦似乎看出他的烦躁和难过,转身从自己包里翻出一件棉T丢过去,“凑合穿吧。”
衣服极准地落在手里,贺俞舔了舔牙尖,蹙着眉朝他瞟了两眼,声音软和下来,“你不用?”
“就这一件。”杨睦扯了扯身上的短袖,“我的一会儿就干了。”
没几秒,他见贺俞利索地开始换衣服,才挪开视线。
。
雨断断续续地落了一整个下午。
好在雷电交加大雨如注只集中在午后那一时半刻,之后就只是淅淅沥沥地斜飘着,如烟似雾。
刚入夜时,这点水汽也停了,雾气包拢了整座城。
几阵山风吹过,乌云散的很快,坦露出皎洁的月光。
辽阔无垠的夜幕里,银河倾泻而下,直连着天际,灼亮又热烈。
傅容介钻出帐篷,在一旁的空地调整三脚架和摄像机的角度,俯身观察。
贺堇端了个小马扎坐在不远处,拿出小炉子丢了几块干燥的木炭烤火,眼见着火星噼啪闪亮,充当气氛组。
下午时间漫漫,他如愿以偿地从傅容介嘴里套出新项目的具体情况,相互探讨了好一阵。
这其实是他比较向往的状态。
他希望能和恋人有更多相近的可谈的话题,不关于繁杂琐事,只关乎共同感兴趣的领域,以及未来。
尽管封闭的环境里,一个不慎就容易啃在一起。
明明他觉得他们俩还没到热恋期。
隔壁帐篷传来些动静,贺俞两人好像闹了什么别扭,隔开老远一前一后走出来。
“贺堇。”
贺堇转回了视线,托腮看向将摄像机拿在手里的傅容介,“嗯?”
或许是山里雨后的晚风清爽舒适,又因为有防蚊灯的存在,导致他们并没有被蚊群侵袭。
而四野里,虫鸣不断,草木逸散清香。
被这些惬意的事物包围,两人的语调都柔软的不像话。
意识到傅容介在拍他的一瞬间,贺堇下意识垂眸躲避,在暖色的火光映照里,忍不住弯起唇角轻浅地笑。
不远处,一阵咚的踩水声突然打破了这静谧,好像是杨睦不小心踩进了水坑。
贺俞急吼吼地跑过去嘲笑他,却又在下一秒惊叫出声,“靠靠靠!有蚂蟥啊啊!!”
杨睦连忙将人拉远了,嘴里还淡淡安慰,“没事,咬一□□血化瘀。”
一时间,满山的虫鸣都没他们吵闹。
贺堇叹着气回过头,隔着一片突然弥漫开来的沁凉薄雾,默契地和傅容介对视了一眼。
在拂过的青岚中,在缀着星光亘古不变的深邃夜空下。
那样磊落明澈的眸光,贺堇有点恍惚又心悸地想。
是专注地看着他的。
那一刻,他难免觉得,没有星辰及得上他视线所及。
*
雨又在细细密密地下,浓云挤压着天空,沉甸甸地向下坠。
短短几天的功夫,贺堇就彻底信了贺俞先前所说'周末两天是最近天气最好的日子'的说法。
因为周日好歹还晴了大半天,再到周一,天空不知疲倦地再度下起雨水,偶尔还夹杂冰雹。
偏偏这一周他几乎忙碌到脚不沾地。
不仅是因为他所在的项目组加快测试的进程,还添了新增需求,更因为生活上的琐事。
贺堇周一下班时才从邻居那听说,他们那栋楼的三楼住户是新来的,想装修一下新家。
因为嫌弃客厅面积小,就趁着周末,拿着设计图信心满满地找人把临近玄关的一堵墙给砸了。
结果砸完就被邻居发现,并通知给了物业。
因为那堵墙好巧不巧是楼体的承重墙。
好好一栋住宅突然成了危楼,即使那家人已经在第二天被物业勒令重砌墙体,负责一切赔偿,也改变不了那栋楼不适宜再居住的事实。
遇到这种傻逼邻居,业主还能得一笔安置费用另搬新家,租户就纯属碰着人祸,只能自认倒霉,收拾收拾尽快搬走。
偏偏这几天工作忙雨水又密集。
天气不好,人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贺堇将就着住了两天酒店,烦躁的半点别的心思都没有,只能静等周末抽空重新找房子。
现下,贺堇开完大清早的第一个会,坐在自己的办公位上食指摁着太阳穴。
他看着笔电里记录的一长串工作任务,忍不住挤着眉头。
他这两天的睡眠质量也直线下降,整个人呈现一种颓靡的状态。
连和傅容介都是各忙各的少有联系。
不过这种疏淡的联络,倒不仅仅是因为忙碌。
贺堇拇指搭在桌角轻敲了两下,伸手抓来瓷杯递到唇边。
咖啡的苦香携着热气在鼻尖蔓延开来。
在这间隙里,他掀起疲懒微垂的眼皮,听着声朝部门门口处扫了一眼,看见是隔壁部门的程辞安过来送材料。
程辞安今天穿了件很宽松的系扣短褂,走进来时,衣摆都带着风,似乎心情很不错。
送完材料,路过曲岩身边时,他还停下聊了会儿。
实习生的好处在此体现的淋漓尽致。
虽然工作细碎,通常只做一些耗时间难度低的杂事,却拥有贺堇现在求之不得的清闲。
贺堇多看了一眼,放下杯子,舔舔唇,垂眸转了转笔。
然而没几分钟,他就留意到程辞安溜达到了他所在的区域附近。
贺堇和他至今也没说过几句话,自然而然地略过,继续处理自己的工作。
程辞安却踱着步停在了他办公桌一侧。
脚步定下来的瞬间,程辞安低眸瞥扫过桌面,视线在手里的钢笔上转了一圈,意外地挑了挑眉。
“贺……学长?”
贺堇被迫打断节奏,看向他,“有事?”
“你现在很忙吗?”程辞安歪着脑袋。
他实在是很显青涩的长相,如果穿着再稚嫩些,会让人以为只有十七八。
贺堇应声,转回视线不再看他。
“傅总这几天其实也忙。”程辞安弯下点腰,悄悄说。
“……是么?”贺堇听他提起傅容介,简短地回了一句,同时也明白过来程辞安是知晓他们关系的。
见贺堇注意力被勾住,程辞安才接着说:“是啊。现在连约个晚饭都约不出来他。不过他今晚好像确实有事,是要到车店里拿他在维修保养中的山地车来着。”
山地车?
贺堇稍垂敛眼眸遮掩住神色。
他并不完全清楚傅容介最近在忙什么,也不知道他每晚都去哪,因为他自顾不暇。
但程辞安似乎很清楚。
“他玩山地车?”贺堇曲起手指交错着放在胸前,随意地问。
“嗯,他都玩几年了。”
贺堇抿了抿唇。
听到答案的那一刻他不算太意外。
他想起那天下山的一段小插曲。
那时候他们在盘山公路上偶遇了两名结伴同行的山地车骑手,那两人路过时,摘下头盔和傅容介打了招呼,简短地叙了两句话。
现在看来,原来是同好。
“你不知道?”程辞安问。
贺堇看他一眼,“确实没你知道的多。”
“我这不是跟他待一起待久了嘛。”程辞安背过手,笑了一下。
贺堇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他,“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嗯……我觉得傅容介最近好像有点不高兴。”
“你不关心他一下?”程辞安压低了声音问。
贺堇朝他笑了笑,“你要有空,你去关心吧。”
程辞安听出一点话语里带的刺,和他对视一眼后极有眼色地后退两步。
“嗐,都这么大火气。”
程辞安笑了笑,甩甩宽大的短褂衣袖,走了。
贺堇望了眼他的背影,回过视线。
傅容介不高兴这一点他从露营回来时就看出了一些端倪。
只是这些端倪细小而隐蔽,不能直接证实他的猜想。
所以他至今没思考出原因。
前两天贺堇倒是忍不住问出口了,但小学弟否认了他的猜测。
贺堇抬眸,视线在电脑屏幕上逡巡,又因为注意力分散挪开了目光。
他干脆专注回想起周日还在山上时发生的事。
要说傅容介会因为那天发生的事生气的话……
贺堇思索了下。
总不能是因为他在看日出时站在了贺俞身边,又没注意到傅容介从身后悄悄探来牵他的手,径直抬起胳膊挂在了贺俞肩上没搭理他;
也不可能是因为他在钓鱼那会儿,由于傅容介突然接近吓走了他的鱼而凶了他一顿……
——这些零碎鸡毛的原因。
小学弟不是个小肚量的人,更何况他后来也做了补偿,所以应该不是在计较这些事。
至于这几天零效率的交流,应该也不至于让小学弟不高兴。
小学弟八成是有别的烦心事。
至于为什么程辞安知道有关傅容介的现状比他还多这一点……
贺堇琢磨了一会儿,终究没战胜自己涌上心头的好胜心,摸过手机打开了微信。
斟酌几秒后打字。
蜜糖:…你今晚有空吗?
他耐心等了两分钟,等来了回复。
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