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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二月去尽,已是暮春三月了,柴皇后怀孕五月,三个月的时候御医扶脉就能确切扶出,是个男胎。
在皇帝悉心保护和安排之下,母子情况都很好。
上月接皇后信时,皇帝提笔回信,最后特地告诉皇后,说柴武毅也在池州,让她若想给兄长写信告喜,届时一并送来便可。
柴皇后这孩子来得终究是晚了些,皇帝不知道吗?
他心里当然明白,但又岂能轻言放弃?
当然,他并未想着能让对方倒戈,这不切实际,柴武毅适当保持中立和沉默也可。
江眠大战前夕,皇后的信终于到了,皇帝特地把柴武毅留下,把信交给他。
柴武毅接过信,回了自己营帐。
他站了片刻,才慢慢坐下来,低头拆开手中信,展开。
熟悉娟秀的字迹,温柔婉转,字里行间,再为人母的喜悦和对兄长次子夫婿的担心流泻而出。
他的妹妹不聪明,他知道,她很单纯,因为早产的缘故,秉性也十分柔弱,她很善良,逆来顺受。
温婉柔和,细细叮咛,这份心是极真极真的,柴皇后关心她的兄长,总担心他会受伤吃苦,一再不厌其烦叮嘱那已经很熟悉的注意事项。
一母同胞,他仅有的妹妹,父母已经离逝,而世上仅有兄妹二人还流着相同的血。
他是极心疼极爱护他的胞妹的。
柴武毅眼眶有些发热,他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良久才睁开,他盯了这封信笺片刻,最后还是很坚决将它折叠起来,压到箱子的最底部。
只当没看过!
柴武毅站起身,吐了一口气:“来人,备水,洗漱。”
作者有话要说: 柴武毅也很难啊,爹妈都死了,就给他剩一妹妹,就算他妹妹再不聪明再不优秀,他也是极心疼她的。而且对于他来说,当初也不是妹妹想改嫁的,是各方势力斡旋的结果,他妹妹作为柴家女不得不接受这个命运,所以作为未能保护妹妹的哥哥,他还会愧疚。
当然,他还是坚决要站在徵崽那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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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79章
夜深了; 偌大的帅帐安静下来,只听见灯烛燃烧的轻微滋滋声。
赵徵一撩帘子从内间走出来,正伏案的纪棠听见声音; 抬头望了眼。
赵徵刚沐浴完毕。
赵徵知纪棠爱干净,一忙完就赶紧吩咐卫兵烧水抬上来。接下来他不会有什么洗浴时间的; 得点空隙赶紧洗洗; 免得纪棠嫌弃他。
两人从前相处也是习惯了,赵徵洗的时候没想太多; 匆匆洗了个战斗澡就出来了; 随便披上内衣就撩帘出来,衣带系得马虎前襟半敞着,他另一只手按着条棉巾擦湿头发。
帘子撩起了才察觉不对,动作一顿; 他现在和阿棠关系不一样了。
纪棠不禁挑了挑眉; 啧,里衣雪白; 长发乌黑,带着浴后的湿漉漉水汽; 最吸引人目光的当然是那半开的襟口,赵徵经常精赤上半身练武的后果就是淡淡小麦色的肌肤,肌肉紧绷,线条流畅,躯体精健爆发力十足视觉触感一级棒。
身材比记忆里更好了啊。
养眼程度五个加。
纪棠忍不住上下多看了两眼; 然后暗暗点头; 很不错的嘛。
她看得是大大方方一点都不带遮掩的,托腮翘着唇角兴致盎然,目光里带着一种女性欣赏优质性感的男性那种感觉; 落在赵徵身上,那触觉仿佛有实质似的。
他耳根一下子就热起来了,像被人放了把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我先去穿衣服。”
他有点结巴说了句,像被烫着一样,火速往后一跳,飞快把门帘甩上!
被她用充满兴味的眼光上下打量,让赵徵感觉像剥光了一样,从前曾邀请纪棠抵足而眠在她面前大大方方脱得只剩一条亵裤的人,现在心怦怦狂跳像要蹦出来一样,他拉紧内帘,靠在帐柱上,听外面纪棠哈哈大笑,笑声清脆悦耳欢乐得不行。
他抹了一把脸,面皮滚烫火热,心里不自在极了,但听着她的笑声,唇角还是不知不觉翘了起来。
赵徵胡乱擦几把头发,捡起中衣穿起来,等穿好以后,又剥
下来换了一套。他这身内衣已经被头发的水打湿一半了,他怕湿着穿会挨骂。
只好把棉巾捡起来,使劲擦好头发,再重新翻新干内衣换上,然后才重新穿衣戴甲。
这么一折腾,等他弄好出来,已经是两刻钟有多了,心跳和情绪总算平复下来了。
他轻咳一声,定了定神,撩起帘子出去。
瞄了纪棠一眼,她已经把剩下的军务收好尾了,正歪在榻上拿着他一卷水战兵书看。
纪棠瞅他一眼,弯了弯眼睛,行吧,小样儿,不逗他了,以免睡不好,明日还得急行军呢。
她招手叫他过来,检查一下头发,还算满意,“等下把头发再擦一擦,不要束,敞着睡。”
盯着这个目光明亮耳根微红的介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年轻男人,她轻轻笑了一声,余光瞥见她刚搁在桌上那卷兵书,这是一本水战兵书。
赵徵很勤奋,自成功得了上雒甘州之后,水战兵书就没离过手。
马上,他就要打一次水战了。
她还是有点点担心:“明天就动身赴梓州了,你当心些。”
“早些睡,好好休息。”
她跳下来趿上鞋子,她回去啦,不打搅他养精储锐了。
纪棠微笑粲然,目光融融,映着灯火那暖意满得仿佛要溢出来似的,她回头一笑,赵徵方才怦然而动过的心坎一下子就暖了起来了。
这是和刚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暖融融的,心一下子就胀满了。
他应了一声好,依依不舍把她送出帐门,看她进了隔壁帐子,又站了片刻,这才不舍转身。
……
休憩了一夜,次日天蒙蒙亮,大军开拔。
魏朝这两支大军经过短暂相触之后,很快分开,一支直奔与江眠相对的大江北岸,而另一支继续西进,急行军往梓州而去。
抵达梓州,经过两天的休整备战之后,三月廿七,南征第一战正式拉开帷幕!
这是魏朝酝酿了将近十年的大战。
如无意外,也将会是天下归一
的首战。
战事一动,天下瞩目,南北气氛一下子就绷紧了起来,尤其是首当其冲的梓州到江眠一片,空气沉甸甸仿就要凝结。
江眠大战有多重要,不言自喻。
但对于纪棠而言,更重要的是这是赵徵第一场水战。
多少还是添了点不确定性的,虽不十分多,但还是有,哪怕原轨迹里赵徵水战天赋是极其高超,但这不还是第一次嘛。
不过她没表现出来,打仗的都很相信玄学,不吉利的话谁也不会说的,纪棠拍了拍赵徵帅氅上的一点折痕,笑眯眯对他说:“好了,再见面,咱们就该在江眠城了。”
她语调轻快,顺着呼呼的江风,声音像飞起来似的。
自从被她亲过弹过耳朵,两人感情有一种渐入佳境的感觉,相处时彼此之间仿佛多了一点什么,赵徵不会说,但他能感觉得出来。
两人此刻站在江边,赵徵一身玄黑重铠,马上就要登上战船了。
两人面对面,目光相触,看着她灵动娇俏的面庞和目光,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儿来形容他心里的感觉的话,那就是心花怒放,他不知怎么形容自己感受,只觉得无比的喜悦和欢欣。
“嗯。”
他点点头,江风有些吹散他的声音,让他的声音带一种飞絮般的细碎触感,他注视纪棠的双眸映着阳光,染上了一种别样的光彩,他说:“等江眠诸事了了,我去花溪接你好不好?”
他心上的姑娘露出了一个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脸,告诉他:“好啊!”
“那我等你啦~”
赵徵用力点头:“嗯!”
你等我,我很快就来。
……
赵徵登上主舰,风帆立即升起。
纪棠目送他大步踏上船舷以后,她也飞快往后面小跑过去。
纪棠今天一身深紫色的劲装,外面穿了整齐的软甲,她在后军的战舰上船。
江眠城是南梁对大江上游防御的第一个重塞,驻将守兵之强自不必说了,作为南北大战的第一个接触点,这江眠大战将会是一
场硬仗。
除此之外,除了江眠的南梁将士这一正面敌对的敌军之外,赵徵还有一个竞争对手,毫无疑问这当然是皇帝。
两路大军正面和侧面一起攻打江眠,作为南征第一战和南梁最西的要塞,江眠的军事意义极其重要。谁先攻陷江眠城,不单单是声威的问题,更重要是对江眠和南征节奏的掌控程度问题。
为此,赵徵他们战前会议开了很多次,各种战况演变都商讨过,什么情况该怎么攻打,怎么分兵,怎么攻打江眠又怎么“不经意”去拦一拦皇帝?都有具体方案在。
为此,这次赵徵这边可以说是倾巢而出了,连一直负责坐镇大本营的沈鉴云也登上主战舰了。
纪棠倒没跟上去,主要赵徵觉得冲锋第一线太血腥了也危险,纪棠负责的是另一个比较机密的任务。
战船速度非常快,顺着汹涌江水一冲而下,午后,就冲过梓州,远远望见暮霭弥漫的江眠城。
今天天气不好也不坏,薄薄的阳光,落差大的江面一层薄雾,前军能看得清晰,但后军却隐隐约约隐在江雾之中。
后军其中一些艘战船悄悄放下吊绳,将一条条小舢板放在江面上。
纪棠冲栗泉挥挥手,清喝一声,舢板纷纷往南岸划出。
江中激战正酣,她带着数百人左绕右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