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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景萧也在。
沈颂到了门口时,韩夫人正在训话,“平日我怎么同你交代的,你身为师兄,不以身作则,不仅不给师弟师妹们树立一个好榜样,还带头纵火”
“师母,不,不是我纵火,是”
“你还有理了”
沈颂就在韩夫人的起头上,一脚跨了进来,平静地唤了一声,“师父,师公。”
几人顺着话音望去,目光齐齐地落在了他身上的家服上,韩夫人最先反应过来,心头突然窜出来的怒气,已经不能用言语发泄出来,只能动粗。
一声“混账东西”骂出来后,韩夫人心头的怒气多少平息了些,讽刺地看着沈颂道,“这身衣裳怎么能配得上你大当家,大当家的也不怕丢了身段。”
沈颂恭敬地同韩夫人行了一个礼,认真地回答道,“配得上,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往日,韩夫人拿着他开刷,任凭她如何讽刺,也不见他能憋出个屁来。
今儿竟然说话了。
韩夫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满腹的讽刺之言,正要铺天盖地地落在他身上,搭在椅环处的衣袖突地被身旁的林常青一扯,韩夫人不耐烦地回头,便见林常青便同她使了个眼色,对着她,瞟了一眼正坐在那,平静地剥着瓜子的林冬,悄悄地用口型说出了两个字,“智取。”
吃了十几年的亏,是人都该长记性了。
昨儿夜里两人就谋划好了应对之策,不能在林冬面前欺负沈颂。
越欺负,怕她越护短。
韩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地将满腹讽刺之词又吞了下来,转过头先打发了余景萧,“明知故犯,下去先蹲两日马步。”
余景萧却没起来。
“师母”
“母亲”
韩夫人诧异地看着同余景萧一道开口的林冬,林冬也没虚,起身走到了余景萧身旁,“余师弟的孔明灯是我买的,母亲要罚,罚我便是。”
昨儿晚上那孔明灯上,写满了“冬”字。
林常青和韩夫人还能不知道是为何?
一旦有了先例,后面的人便会有样学样,蹲两日马步,已经是韩夫人看在今儿是林冬生辰的面子上,格外开恩了。
林冬说完,林常青便道,“没你什么事。”
男人追姑娘的这些烂招数,他清楚得很。
要不是事先预谋好了,一夜之间他余景萧能做出那么多的灯?
余景萧见林冬替自个儿背了罪过,也慌了,看了一眼身旁的沈颂,脖子一梗,便对韩夫人道,“徒儿犯了家规,理应认罚,绝无怨言,可大师兄故意射中灯盏,烧了林子,既为同门,也当按家规处罚。”
余景萧想不明白。
他好好的放个孔明灯,怎么就惹着他了。
昨儿夜里,他起初也以为是自己的灯出了问题,才坠落在了林子里,后来回屋,看到了搁在门前那只刻着巫山印记的羽箭才明白。
大师兄这是严重的心里扭曲。
不想对师姐好,也不想旁人对师姐好。
可余景萧怎么也没想到,大师兄不仅心理扭曲,还能在铁证如山的情况下,脸部红心不跳地否认道,“箭确实是我的,可余师弟有何证明,就是我的。”
余景萧当场就被他的‘无耻’,给震愣住了。
那箭头放在他门前,不就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吗。
而一向以行的正坐得端而自居的巫山大当家,怎就不敢认账了?
“我为何要射你的孔明灯。”不待余景萧再说出一个理由来,沈颂又出口相问。
那极为无辜的神色,看得余景萧脑门心直跳,“师兄为何要射我的孔明灯,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沈颂摇头,“不清楚。”
余景萧自来心思单纯,又是个直性子,哪里斗得过沈颂,“大师兄不就是看到师姐突然回了灵山,没去找你,不理你了,你终于想起了师姐的好,心头着急,跑来了灵山,想吃回头草,见到我送给师姐的孔明灯,你眼红,你嫉妒”
余景萧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屋子里早就安静了下来。
沈颂一个字也没反驳。
没承认,也没否认。
片刻后,韩夫人一声笑了出来,“你怕是高看他了,咱林家的大小姐没脸没皮,耗费青春,跟在他身后追了十几年,她父亲更是以命相逼过,也不见人家妥协,怎可能因为你那几盏孔明灯,就突然改变了态度,觉得咱配得上他了?”
韩夫人说完,目光便深深地盯着沈颂,里头的一抹寒意不显而露。
比起余景萧,韩夫人太了解沈颂是个什么东西。
借着余景萧的一番话,先将他的路堵得死死的,说完也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你巫山不是忙吗,赶紧回去吧,咱这儿不需要你来孝敬。”
若是往日,沈颂巴不得拍屁股走人。
今儿那脚跟子却稳如泰山,充耳不闻韩夫人的一通讽刺,抬起头,笑着看了一眼韩夫人和林常青,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道,“师母,师公,徒儿来同冬儿提亲。 ”
这回没等韩夫人动手。
林常青手里的弯刀先出了鞘,完全忘了自个儿先前是怎么嘱咐韩夫人的。
沈颂也没躲,任由刀锋擦着他的胳膊而过,刀落之后,雪白的家服上,便染红了一大片,沈颂没吭一声,目光也没看林常青,而是看向了终于回过了头,看着他的林冬。
林常青眼皮子一抽。
这么多年,他就从来没有遇上一个,脑子能比得上跟前这混账东西的人。
包括他自己,如今都有些自叹不如。
林常青不敢动了,上回就因为他划破了沈颂的衣袍,林冬一年都没同他说过一句话,这回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林常青爱女如命,只能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女儿,讨好地道,“冬儿”
“师兄先回去吧。”林冬没去看林常青,神色之间并没有众人想象的紧张。
没扑上前去替沈颂包扎,也没同以往那般去责备林常青,只看着沈颂,轻轻地说道,“既然大师兄与我父母已经结怨至此,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害,大师兄暂时还是别来了。”
屋内的人还未从惊愕中反应过来,又听林冬道,“该说的话,我昨儿已经同大师兄说明白了,大师兄的好意我心领了,师兄也不必觉得自责,是我自己想明白了,不该再纠缠着师兄。”
“大师兄懂医,胳膊上的伤并不严重,呆会儿我让弟子送些药材给师兄,师兄自己处理了就好,今儿是我生辰,我还有事要忙,还请大师兄赎师妹不能前去相送。”
作者有话要说: 跃跃子还是决定把这个番外好好的写完,不赶进度了,写完这个就不写其他的了,就完结了哈,大概还有两万多字,在下个月六号之前完成。感谢在2021…08…29 13:55:47~2021…08…30 15:53: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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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第 157 章
沈颂林冬9
林冬看着沈颂; 面色平静地说完,言语里的冷静,如同变了一个人; 再也没有了往日相缠着他时的撒娇和示好。
看着沈颂的那双清透的眸子里,坦荡磊落; 也没有了半丝纠缠。
沈颂轻轻地看着她,林冬弯唇一笑; 走了出去; “师兄,失陪了。”
林冬的脚步跨过门槛; 下了门前的台阶; 步入了堂前看热闹的弟子之中,屋内几人这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余景萧忙对对着林常青和韩夫人鞠了一个躬; 也忘记了要找沈颂算账; 转身便跟着林冬; 追了上去。
韩夫人压根儿没去留意余景萧,意识到适才发生的一切; 并非是梦之后; 嘴角的笑容; 不自觉地晕开,就差一巴掌落在桌上,拍案叫绝。
祖宗保佑。
她灵山唯一的大小姐,总算是有了自己该有的骨气。
十几年来,韩夫人头一回扬起了高不可攀的下颚; 对着沈颂一眼横扫了过去,“听明白了?”
沈颂立在那,一直没动。
眸子的余光看着林冬从他身旁毫无留恋地经过; 脸上那雷打不动的沉稳,微不可察地有了一瞬的裂痕。
过往十几栽。
天冷了,她怕他冻着。
天热了,她怕他晒着。
每回去一趟巫山,她都要替他的手涂上一层凝膏,怕他的手起了茧子。
别说是如今的一记刀伤,当初他的手腕被田野里的野草划破了一道口子,她都曾兴师动众地给他涂抹了药膏,用白沙包扎好。
对上他的不耐烦,她也没恼,只抬头笑着道,“我喜欢的人,我不心疼,谁心疼。”
十几年无微不至的关怀,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觉得有些多余。
但日子一长,养成了习惯了,便难以戒掉。
沈颂明显的有些不适应。
试想换做谁,前一刻对你呵护有加,下一刻突然冷漠地同你撇开了关系,都会有些不适。
既然她当真放下了,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坚持。
沈颂没有去回答韩夫人的话,抬起了受伤的胳膊拱手道,“今儿既是师妹的生辰,徒儿便不该在此时辞行,徒儿先去养伤。”
没再坚持提亲,也没说要走。
沈颂没等韩夫人和林常青表态,说完便退了下去。
林冬在前,余景萧紧紧地跟上,沈颂挂了彩走在最后,三人似是排着队从那台阶上前后脚下来,底下的弟子个个都瞪大了眼睛,想从三人的神色之中揣测出来,到底谁赢谁输。
阿吉跟在沈颂身后,脸色不太自然,他很想同主子说,要不就算了吧。
谁都不待见,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