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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往他怀里拱了拱,索性偎在他怀里,思忖了片刻便轻声地道,“大人,我觉得那个朱贵妃不是个好人,咱们得小心些。。。。。。”
范伸低头看着她,“怎么说。”
姜姝从未同他论过朝政。
今日到了这个份上,也没刻意去回避,挪了挪身子,神色肃然地看着范伸道,“夫君可瞧见了,适才雨底下的那个铜疙瘩?”
姜姝提起这事心头就有些恼,“临走时,朱贵妃原本说好了只我给送一根人参,谁知道暗里却又偷偷赠了一物。。。。。。”
从福嬷嬷将那木匣子递给春杏时,她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只因屋里都是朱贵妃的人,她不好说什么,就算是出了什么事儿,也是全凭她朱贵妃一张嘴说来算。
是以,她只得将朱贵妃拖出来,当着大伙儿的面,用藏在袖口里的一粒花生米打在了春杏的腿弯上。
春杏吃痛,摔了一跤,那东西才从她袖筒里跌了出来。
姜姝并不知道那铜牌是何物。
但朱贵妃能瞒着她,这番偷偷摸摸地给,一定是见不得光。
自己如今的身份已同往日不同,是朝中大红人大理寺卿的夫人,母亲说得对,她既嫁给了范伸,是福是祸,往后这辈子,她都得背上一半。
她虽不懂权谋,却也听说过朝堂如战场,稍微一个不慎,就会惹祸上身。
今日朱贵妃不顾大雨办了这茶会,邀请了长安城内的贵女贵妇,起初姜姝还不敢确定,后来见朱贵妃自打她进来后,便让身边的嬷嬷闭了房门,只留了她一人在屋内。
便也明白,这场茶会,八成就是专门为她而设的。
再听朱贵妃几次有意无意地提及了大理寺,打的是什么注意,她心里早就有了底。
如今朱侯爷还在牢里关着。
朱贵妃今儿让她来,便是想让通过自个儿给范伸递信。
谁都知道范伸是皇上的人,从来不站队,只效忠于皇上,朱贵妃身为皇上的宠妃,却主动前来笼络。
好了,范伸能去皇上跟前自证清白,洗清身上的嫌弃。
不好了,便是犯了皇上的大忌,等着他的便是杀身之祸。
从看到木匣子里滚出来了其他东西后,姜姝心头便已经恨透了朱贵妃,“好在大人和皇上来得及时,一同瞧见了那东西,否则今儿若是被我带出去,还指不定会如何呢。”
以她朱贵妃今儿这不择手段的行径,倘若范伸一个不配合,冤枉她偷了兵符,都有可能。
姜姝一阵后怕,这才抬起头问范伸,“大人,那东西到底是何物?”
范伸的神色却很平静,手掌缓缓地磨蹭着她的手背,也没瞒着她,轻声道,“兵符。”
姜姝一愣。
待反应过来,一瞬便从范伸得怀里直起了身,嘴角几个抽抽,适才脸上的温柔全然不见,恨声道,“她怎如此歹毒。”
竟将兵符给了她。
这要是被她拿了出去,不仅是她,范伸,乃至整个侯府,往后都会跟着她遭殃。
皇上还活着,兵符本就几乎无用。
更别说是一半的兵符。
可若是落到范伸手里,就不一样了,说不好,今后还会走上秦家和振国公府的后路。
“不怕。”范伸见她气成这样,伸手一捞,将她又搂进了怀里,“为夫说过,天大的事落下来,都有为夫替你兜着,你急什么。。。。。。”
那话听着生硬。
实质上就是一罐子蜜糖。
姜姝心头一阵发飘,转过头,绯红的脸颊在他的胸膛上滚了滚,一时忘了形,嘴也跟着飘了,“夫君放心,姝儿从不吃亏,我给朱贵妃下了毒。。。。。。”
她不好过,朱贵妃也别想好过。
上回离开江南时,韩夫人除了那本翻跟头的书籍外,还偷偷拿给了她一瓶药,告诉她,“这东西你别小瞧了,每回只需指甲盖的用量,用些内力催进人皮肤,这辈子八成也就毁了,尤其是女人。。。。。。。”
姜姝接了过来,疑惑地看着她。
“中此毒的人,只要一激动,心绪不稳,身上便会散出一股臭味。”韩夫人说起时,面色还有些不太自然,“如同放屁。。。。。。”
说完韩夫人看着她僵硬的神色,特意嘱咐了她一声,“谨慎点用。”
姜姝拿回来了这么久,一直没有派上用场。
今日出来揣在身上,以防万一,本也没打算害人,可看到了那雨雾底下的跌疙瘩时,才头一回试用在了朱贵妃身上。
凭长青法师的本事,应该也不会砸了他名头。
作者有话要说: 天啊,今天早上电脑居然坏了,呜呜呜,急死我了,重装后的输入法又没有记忆,太慢了,暴哭!(晚上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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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 94 章
第九十四章
范伸知道她是个什么人; 眉心下意识地一跳,看着她。
她哪来的毒?
姜姝见他如此盯着自个儿,立马从袖筒中拿出了药瓶; “上回离开江南时,韩夫人给的; 说是无色无味,对身体没有半点损伤; 唯一一点; 就,就有些臭。。。。。。”
具体是何效果; 姜姝也不太清楚。
还没试过。
等下回有机会进宫; 她再瞧瞧朱贵妃便知道了。
范伸倒是好奇了,接过那药瓶瞧了一眼; 一看到药瓶底下的‘韩’字; 便知并非是林常青治出来的东西; 转过头了然地问她,“解药呢。”
姜姝一愣。
韩夫人给她时; 就; 就给了她这么一瓶。
两人一番对视后; 姜姝便直接摇了头,“没有。”
范伸也没意外,将药瓶塞给了她,“也怪不着你,韩夫人倒腾出来的东西; 哪能配出什么解药,且多半也成不了事。”
不过是捡了林常青不要的药粉,时常做出一些稀奇八怪的东西出来恐吓人; 能起效果,怕也是奇迹。。。。。。
姜姝一听,瞬间焉了气儿。
合着今儿这是白折腾了?
当真是便宜了那贵妃。
范伸见她的脸色一瞬垮了下来,又于心不忍,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道,“今日已经做得很好了。”
能知道东西不能乱收。
便也不笨。
这是范伸第二回夸她。
姜姝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这般经不起夸,也就这么一句话,再顺了两下她的毛,瞬间又有了精神气儿,脑袋偎过去,又抱住了范伸的胳膊。
随着马车的颠簸,那脑袋在他怀里也跟着一阵晃荡。
晃着晃着,姜姝突地就有些心疼了。
自己进宫半日便遭遇了这一等子算计,绷紧了神经,才勉强应付了过来,回来了能得了他的夸。
那他呢。
天天都要面对皇上,面对朝中明里暗里的各种争斗,他又是如何应付过来的。
可有人安慰过他。。。。。。
初识时,她觉得他那大理寺卿的位置,靠的不过是会拍马屁,趋炎附势而得来的。
后来跟着他走了一趟江南,同他一道经历了一段腥风血雨,便开始明白了何为刀口上舔日子。
本以为回了长安,便也太平了。
如今进了宫,又才知道,暗处的刀子,比那明面上的更为可怕,更为致命。
算起来,竟也没有一日轻松。
姜姝心头突地一酸,窜出了一股子激昂,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破口而出,“夫君,以后我保护你。”
朝堂太过于艰难。
若是当真有那么一天他和皇上败在了太子手里,她就去向韩夫人求情。
他不做大理寺卿。
她也不做世子夫人。
两人离开长安,先去表哥巫山的土匪窝里住一段日子,看一眼高上下万里奔腾的云霞,然后她再教他如何用春芽做煎饼。
等他学会儿,以后走到哪里都可以煎给她吃。
他不是还有韩夫人吗,等从表哥那里出来,他们就去找韩夫人,如今她翻跟头的本事,已长进了不少,假以时日,也能在船上翻跟头。。。。。。
离开了这朝堂,外面天大地大,总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当下唯一做的,便是先好好活着。
之前她对祖母,对姜寒,对表哥,都是如此盼着的,如今对范伸,她也有了相同的盼望。
她只望,他能平安顺遂一辈子。。。。。。
那话说得虽不知天高,却听得出是发自肺腑,范伸沉思的思绪突地一顿,低下头,便见那张小脸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胳膊上。
模样柔柔弱弱,目光倒是无比坚定。
这或许是二十几年来,除了自己的母亲之外,头一个说要保护他的人。
有些陌生,也有些恍惚。
待察觉过来,心口的那股悸动已经缓缓地蔓延而上,如同被什么东西碾过一般,又软又痛。
半晌,范伸才偏过头去,下颚抵了抵她的额头,腹腔轻轻一阵,笑着道,“成,为夫以后就仰仗夫人了。”
雨点子落在马车顶上,“叮叮咚咚”的声,响久了也挺好听。
两人从荣华殿出来后,马车走的是东测门。
比起正门,东边的侧门离侯府更近。
姜姝一番誓言发完后,尽管心头万分感慨,也没能坚持一阵,被马车一摇一晃,再有头顶上的雨滴声催眠,不多时,那脑袋便在范伸的胳膊上耷拉了起来。
范伸一直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