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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都不知道,老家伙也有好几年没见到了
在事后,陈平碍于虫达在开国功勋中的崇高身份,以及实在无可用之人,而不得不将其举荐为新任卫尉。
再后来,虫达毫无犹豫的投身皇党一系的怀抱,陈平纵是咬牙切齿,也是毫无办法。
恰好在这个时候,因为少府钱粮之事,而对郦商心怀不满的周勃,偷鸡不成蚀把米,非但没能让曲周侯家族陷入舆论旋涡,反倒是差点将自己栽了进去。
而后,周勃不知是出于撒气的目的,还是报复虫达吃里扒外,便将虫捷那件事放了出来。
到如今,除了未央宫内的皇帝刘弘,没有对虫捷这件事发表看法外,几乎长安所有的功勋阶级,都或明或暗的虫捷表达的看法。
虽然说辞各有不同,但究其本意,终是逃不过一句曲成侯有此子,可谓晚年失节”
要知道此时,没有将儿子教好这件事,是由父亲承担所有责任的子不教,父之过!
虫捷自是逃不过一句不孝的道德谴责;而作为父亲,虫达也是躲不过一声教子无方的污名。
如今这个状况,可以说除非皇帝刘弘出手,如挽救曲周侯家族那般,以皇帝的身份强行扭转舆论,不然,曲成侯家族的快速衰亡便将不可避免。
但虫捷这件事,实在是没有任何一丝可以为之辩解之处
“曲成侯亦幸!”
虫达疑惑的抬起头,就见田叔继而道:“少君侯虽顽劣,然公得贤婿,亦羡煞旁人呐!”
“有此贤婿,少君侯来日必当悬崖勒马,以承曲成侯之衣钵!”
除了这样安慰之外,田叔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劝解老泪纵横的好友了
不过话也没错:虫达能召秦牧那样踏实稳重,又前途似锦的青年才俊为婿,也算是难得的幸运。
闻言,虫达的面色也是回暖了些,不着痕迹的擦去面上泪痕,怅然道:“老朽毕生,唯有一事,可言曰:幸。”
在田叔略带些疑惑地目光中,虫达缓缓转过头,深情的看向田叔:“老朽毕生所幸,唯得子卿以为知音,如此而已。”
听着虫达满带萧瑟的袒露心迹,田叔也是暗自湿了眼眶。
洒然举杯:“曲成侯既不弃,便勿复言哀心之事;吾二人今日,便把酒言欢,不醉无归!”
“不醉无归!”
再对饮三樽,因虫达而略显消沉的气氛才逐渐消散,虫达本有些飘忽的目光,却是重新凝聚起来。
“子卿既亦以老朽为至交,便也不必顾虑。”
“若有言,但可之言;凡老朽所能为,必当有所应。”
闻虫达突然提起,田叔顿时一愣,思虑片刻,也只好点点头,小心的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摇摇晃晃来到虫达面前,双手将竹简放上案几。
“此,便乃鄙人欲求曲成侯之事。”
言罢,田叔却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面色一正,双手环抱于腹前,微微躬身,等候着虫达的答复。
见此,虫达亦是稍一诧异,旋即孤疑的摊开竹简,眯起眼睛扫视着卷上所书。
只看到前几根竹条,虫达便满是骇然的抬头,见田叔面上满是笃定和决然,只好将目光移回竹简之上。
大致将竹简扫视一番,虫达醉意顿消,目光中的昏沉,也在顷刻间被精光所取代!
几度欲言,虫达嘴边之语,终是化成一句隐晦温和的询问。
“老朽若为曾记错,子卿乃沉稳老练之干臣?”
疑惑地说着,虫达将竹简重新卷起,拿在手上:“何以行此险着,以身犯险?”
只见田叔面上,也同样看不到方才的醉色;郑重一拜,决然道:“此事,曲成侯万勿再劝,鄙人意已绝,此书,鄙人必与后日朔望朝呈与陛下。”
“鄙人只问曲成侯:此奏,老大人附署否?”
第0163章 楚王拒召
未央宫内,刘弘难得等来御史大夫张苍的单独觐见。
这几日,刘弘地日子算不上太好过;或者说,刘弘地大脑不是很好过。
今年,实在是让奉常衙门手忙脚乱的一年!
饶是刘弘对于历史有着充分认知,对于这一年即将发生的一切早有预料,但还是忍不住为这一年感到哀愁。
撇开可能暴毙的诛吕集团成员不论,汉室高层有十数位青史有名的人物,将要在今年,迎来自己寿命的终点。
齐王刘襄,将在年内死去;故皇帝太傅王陵,也已经病卧不起,时日无多;当初九卿:卫尉虫达,也顶多剩一年的寿命。
还有一些人,则已经在刘弘目睹之下,走向生命的尽头。
大约十数日前,曲周侯府便传出消息:郦商病危!
这种传言,在长安每年都能出现几十次:某某侯年纪大了,或许快要追随高皇帝而去啦
基本可以这样说:只要某一位显赫的权贵生点小病,多躺了那么几个时辰,街头巷尾就必然会有关于该侯即将亡故的消息。
因此最开始,对于郦商将故的传闻,舆论都没太当回事就连负责朝臣日常告假的丞相府,也没想过去亲自查证一下,郦商究竟有没有大碍。
但刘弘则是以旁观者、先知者的角度,将整个事件尽收眼底消息传出当天晚上,曲周侯府便遣人入宫,请求刘弘派宫中太医,为郦商复诊。
须得一提的是:作为与高皇帝刘邦一同打天下,某种意义上同享天下的勋臣阶级,西汉的彻侯是完全有资格,提出恳请陛下派太医把脉的请求的。
而汉室对于勋臣阶级的优待,还远不止于此如今长安东阙外的贵族聚集区:尚冠里,在最开始的时候,也并不是勋臣们的住宅区;当时,绝大多数彻侯都在长安城外选个风水宝地,或在甘泉山下买块地皮,自己兴建宅邸的。
在那个物资匮乏,高皇帝的御辇都凑不出六匹同色马的时代,尚冠里存在的意义,仅限于在朝会休息期间,供勋贵暂歇的作用,类似于后世机场的休息室。
尚冠里真正成为住宅区,是在刘邦驾崩之后,吕后以女身临朝,全面抢救堪堪欲坠的汉室财政;等中央具备了一定的财务能力之后,才被吕后以收买拉拢的目的,赐给贵族们的。
而勋臣共享太医的传统,则是起自开国初,宫内医者与朝臣的模糊界限在那个萧何、曹参等巨擘都以黄老学出身而执掌大权的时代,实在没有人敢说自己的医术,是在这几位研读黄老之学数十年,水平达到登峰造极的大佬之上!
黄老学,其中心思想以黄帝、老子之学说,以阴阳调和为理论依据,去探索人世间的奥义。
至于黄老学究竟有没有探索到世界的奥秘,没有人知道;但最起码,他们对人体的探索程度相当深刻。
在古代,对于医学有一个很常用的形容词:歧黄之术。
这里的黄,实际上指得就是黄帝内经。
而作为以黄帝、老子的思想为中心的学派,黄帝内经自然也在黄老学的研究范围之内。
所以在汉初,天下医术最出众的那几人,实际上恰恰便是高居庙堂,执天下大权之牛耳的黄老学巨头萧何,曹参等人。
有如此华丽的珠玉在前,宫中其余的太医,平日实在是没有什么业务,更没有什么骄傲的资本;所以对于勋贵阶级的需求,太医们总是十分积极,不愿意放过这个难得的出诊机会。
即便是在原本的历史上,汉开国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皇帝、太后乃至于皇后,实际上都是不屑于让太医来为自己把脉治疗的丞相便熟读黄帝内经,御史大夫就会悬丝诊脉,根本没必要去找那些平庸寻常的太医。
在皇帝、太后乃至于皇后的身体出现问题时,宫中太医除了毕恭毕敬的替丞相御史大夫某一个身居高位的高官打下手,拿着这位大佬开出的药方把药、熬药外,就只能诊治宫内的低等嫔妃,乃至于侍女、内侍。
时日一久,太医们自然就会对出宫治疗权臣勋贵感到兴奋即便不考虑这是难得的抱大腿之良机,能为高贵的彻侯治疗,也总比在宫内给宫女嫔妃,甚至侍女宦官治病好得多。
对此,刘氏皇帝也是持默认甚至支持态度太医出宫医治勋贵,在有效地加深勋臣阶级对皇帝感恩之情的同时,也能彰显出皇帝对勋臣的看顾。
最重要的是:通过派御医前去医治勋贵,皇帝能在施恩的同时,得到关于勋贵身体健康状况的第一手资料!
这对于掌控欲几近极限,渴望对世间万物都时刻保持洞悉的封建皇帝而言,至关重要!
作为一个菜鸟皇帝,刘弘自也是乐得维持这样一个能有效拉近君臣距离,加强皇帝与贵族阶级情感纽带的良好传统;便派了几位老太医前往曲周侯府,为郦商把脉诊断。
当时,刘弘心中便已有了大概预测:按照历史上郦商去世的时间来看,这一次,郦商或许真的很难挺过去了。
果不其然,不过数个时辰,派出去的太医团便回来了那位与刘弘有过严重不愉快的长乐宫太医令,不止带回了曲周侯确实命数已尽,亡故应该就在这几日之间的消息,还带回来一份郦商的奏疏。
臣大限将至,却不知后嗣之中,何人可袭臣之爵;恳请陛下圣裁!
对于郦商的这个举动,刘弘略感到有些意外,却转念一想,也觉得算情理之中。
郦商这份奏疏,实际上没有任何意义即便撇开郦商只有一个嫡子,即只此一人有资格继承曲周侯之爵这件事不谈;哪怕郦商有百八十个儿子,那由谁来继承爵位,也不是刘弘能决定的!
非但刘弘决定不了,就连郦商自己也没有选择权。
汉承秦制,汉室的爵位继承,无论是最高一级的彻侯,还是最低一级的公士,都严格按照汉律爵律所要求,必须,也只能由嫡长子继承!
若是嫡长子早夭,则由嫡次子递补;嫡次子亡故,便由嫡三子递补。
哪怕是刘弘以皇帝之身,也不能去影响哪怕最低一级的公士之继承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