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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就为接下来的商讨定下基调长安之命,肯定要奉。
听明白刘信话中深意的众人稍一滞,旋即由一位老者出身,开始了议题。
“臣等愚钝,不明王上之意,还请王上明示:若吾燕国出兵援代,那一应军粮耗费,当从何而出?”
作为封建制度最后的余晖,汉室诸侯国与周王朝时的分封有极高的相似性。
汉室诸侯也完全不同后世那些被当猪养的国公。
汉诸侯国,除了在名义上臣服于长安天子,以及诸侯王不得擅自出国土之外,其余一应制度体系,都与一个完整的政权丝毫不差。
对于诸侯国内的一切事物,诸侯王都与天子一样,有着一票否决权。
而诸侯国内部的小朝廷,与长安中枢也近乎完全相同对于诸侯王的乱命,诸侯大臣有建议权,劝谏权。
在必要的时候,背靠长安中央的诸侯三公,即王相、内史、中尉三人,甚至有权利通过强制手段,阻止诸侯王进行一些违背国家利益的事。
如历史上的吴楚之乱,就是一场大型的诸侯王被臣子软禁主题派对。
明面上,吴楚之乱最终得到了共计七个诸侯国的参与;但实际上,除了身为天子胞弟的梁王刘武,以及代王太原王刘参之外,几乎每一个汉室诸侯王,都在吴楚之乱中蠢蠢欲动。
而最终,有至少三位诸侯欲起兵响应吴楚大军,最终却被自己的丞相、中尉乃至于儿子阻止,软禁至吴楚之乱结束。
不过,此时的汉室诸侯还没有经历帝朝的全面监视;只要诸侯没有投降匈奴的意图,诸侯王的大臣也基本会持以侯国利益为首的立场。
某种意义上,此时的诸侯国大臣,可以说似汉臣,而又非汉臣。
所以,方才那位中年人提出的疑惑,其由来也很简单了:长安朝堂命令燕国支援代国,那这笔支出怎么算?
都不用看,刘信就能猜出开口者何人。
除了内史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敢如此大言不惭,对长安中央的命令提出异议。
而诸侯王内史,恰恰具备这样的权力以诸侯国利益为首,以诸侯国运作为首要任务的权力。
不过刘信却没有太多时间,就战略局势的问题,与这位老顽固进行探讨了。
长安来的命令很清楚:得诏之日,即刻启程!
就说刘信召集大臣共聚王宫的现在,援代大军就已经在火速筹备之中了。
刘信只能以君臣大义的角度,简单向内史表达一下自己的立场,旋即将目光投向自己的王相。
作为被天子正大光明分封的诸侯,刘信自也有着其他诸侯拥有的特权:除三公外,诸侯国其余大臣的任命,皆由诸侯指派。
这种情况,直到历史上吴王刘濞发动吴楚七国之乱,景帝最终获得胜利,并挟大胜余威,大肆削减诸侯王权力而为句号。
但现在,这种情况非但没有得到抑制,反而因为汉室人才的缺失而更加严重。
就拿刘信本人来说由于受封之时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刘信的王相,实际上是刘信提出人选,长安朝堂点头,天子用印确认而得。
而对这位写做王相,读作娘舅的王相,刘信可谓是寄予厚望。
刘信相信,如果援代一事最终能得出妥善的解决方案,那一定是自己的王相所提出!
在刘信期待的目光注视下,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走出朝班,费力一拜。
“王上之忧,老臣确有拙见一二。”
言罢,老者稍看看左右,确认与会者中,没有可疑者之后,便将心中的想法合盘托出。
“依臣愚见,代王此反,实乃王上开疆扩土,建功立业之良机!”
道出一句令殿内众人瞠目结舌的论点,老者不慌不忙的踱步上前,继而道:“代王反者,乃应齐王之召,入逼关中。”
“若代王得胜,则当以王上援代之故,而重赏吾燕国上下;若王上据理力争,甚或可期代国之疆,尽为吾燕国之土!”
“及于代王败,则必勿苟活之理;长安两线开战于关东、关北,亦当元气大伤;于王上暂领代土之事,亦当勿有异议。”
“此数载,亦当可谋吞代土事。”
将心中的看法说出,老者便不着痕迹地走上前,来到刘信面前,语调中满带着蛊惑:“便以最恶之境况,王上亦当的代国半壁疆域!”
“故此番援代,王上不必忧于军粮之事;须知欲取先与,若果可得代国之土,今日之军粮,来日自可与新土而复得”
言罢,老者便适时止住话头,将最终决定权交还到刘信手中。
一阵面色变幻过后,刘信淡然起身,下达了自己的最终决定:“着内史即出粮草十万石,另筹三十万石以备。”
平淡无奇的语调,让人丝毫猜不出方才老者所言,究竟有没有打动刘信。
但在众人都没注意到的地方,刘信背负身后,藏于宽袖之中的手指,却极具规律的攥紧、放松。
若是熟知刘信脾性的人,见到刘信这番模样,必然能轻松得出结论。
这样的举动,只有在刘信满怀期待,又强自压抑住内心激动之时,才会出现。
第0214章 睢阳城下
“也不知皇帝一路可还顺利”
长安,长乐宫。
算了算日子,刘弘亲率大军北上箫关,已是过去了十数日。
不出意外的话,最晚在六月末,刘弘大军就将于箫关内外,与自北而来的代王大军碰上面。
对于箫关方向的战事,张嫣心中并没有太多担心。
刘弘此番御驾亲征,除了带走长安南强弩北两军宫五千余禁军将士外,还在关中吸收了上万青壮。
再加上御驾亲征所带来的buff,大军进抵箫关之时,只怕战员会稳稳超过八万!
即便沿途吸收青壮乡勇时,大军严把选择标准,最终也极有可能膨胀成为超过十万人的庞大部队。
而代王起兵于北,算上代北边防部队,王宫卫队以及诸侯国兵,总计也不大可能超过五万人代国之穷,可不止体现在秸秆干草税都能少交。
代国发展最大的阻碍,是稀缺的可耕作土地面积,以及缺人。
再加上对内由知之甚详,张嫣也就不大担心箫关方向的情况了。
反倒是关东,即函谷关方向的状况,让政治经验几近于无的张嫣感到有些担忧。
在朝堂反复催促之下,睢阳保卫战,终于在刘弘大军自长安出发之后的第七天,即六月十二日正式打响!
具体的战况,张嫣不得而知;只能从关外传回的军报中略见端倪。
可让张嫣赶到困惑的是:明明睢阳守军几乎毫无损失,伤亡几近于无,左相陈平等老臣却一直在朝堂危言耸听,非说睢阳防线需要支援!
那副逼真的模样,把张嫣都吓了好大一跳若非自小生于宫中,张嫣差点就信了陈平的鬼话,以为再不支援,灌婴大军就要溃不成军了
饶是如此,张嫣仍旧不得不通过陈平的部分请求,如加运后续军粮辎重、武器箭矢等。
没办法,在刘弘离开长安之后,朝堂的担子,可谓是全都压在了张嫣稚嫩的肩膀之上。
右相审食其,在朝中可谓是唯唯诺诺,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被随便一个小虾米吓到老汗之流!
只要审食其一开口,针对廷议的某个内容发表意见,内史刘揭就必然会跳出来,指责审食其受命教代王太子经书而未能护,徒使代王起兵于北。
只要这话一出,审食其就像是被施法禁言般,在后续的廷议中噤口不言。
失去右相这个重要的助力,御史大夫张苍面对左相陈平,可谓是狼狈不堪。
倒也不是张苍能力不足,而是纯粹的职位问题。
作为丞相,尤其是在刘弘不在长安的情况下,陈平有充足的理由掌控大权;面对张苍等皇党成员的异议,也完全可以以非常时行非常事来否决。
对陈平如此大包大揽,偏偏朝中还没人能说什么自汉室立,高皇帝刘邦常年外出征战,将大后方交于萧相国之手成为习惯之后,皇帝不在时,由丞相掌权就成为了汉室不成的政治传统。
即便是身为太后的张嫣,对此也是没有太好的办法高皇帝外出征战,萧相国监国之时,吕后也同样未曾挑过萧何的毛病!
所以在刘弘率军离开长安之后,朝堂的局势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转变。
陈平凭借自己的丞相身份,以临时监国权光明正大的挑起了陈周阵营的大旗;再加上内史刘揭的加持,使得陈平很轻松的完成了对长安左近地区的掌控。
反观皇党一系,则是面临十分尴尬的局面;只能通过张嫣的超然身份,张苍的政治智慧与威望,以及田叔、吴公、刘不疑、虫达、令勉、刘郢客等九卿的力量,勉强保证已有地盘不会被夺去。
也是到了这一步,张嫣才明白过来:刘弘在迎立代王一事发生之后,为何会性情大变,无所不用其极的往朝中安插党羽,甚至不惜召飞狐军勤王,也要将禁中兵权攥在手里。
若是刘弘率军出征的现在,朝堂三公不止陈平一个反派,九卿没有七个皇党成员咬牙硬撑,令勉、虫达等人时刻保证两宫防务,那局面,恐怕就远非现在这般乐观了。
张嫣甚至隐约间意识到,刘弘尊立自己为太后的时间点,也是微妙到让人起疑刚刚好是皇党一系高歌猛进,大权在握,风头最盛的时间点,刘弘才将自己从深宫请出,供养到了长乐宫。
从现在的情况再回过头,张嫣就不难发现,刘弘做出如此安排的原因了。
尊立太后,对刘弘而言是必须要做的。
但若是在手中无权,朝中大臣都还忌惮于诛吕一事的定性问题时尊立,那刘弘将面临十分危险的境地。
而刘弘最终的选择,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最大限度的将能揽到的权力全部攥紧,尊立之事再无隐患后,在万无一失的情况下尊立太后,并顺手给少府田叔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