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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王,只怕是提了‘回到汉室仍为韩王’的要求!
光此一事,就足以让张苍暂时压制‘迎回韩王’的冲动,转而去考虑解决之法了。
自高皇帝刘邦在晚年扫灭燕王臧荼、楚王韩信、淮南王黥布,罢黜赵王张敖以来,汉家就已经在异姓诸侯的问题上达成了共识:非刘氏,不得王!
如今整个汉室,也就只长沙王吴臣一系,是异姓而王者。
就这,还是因为长沙的地理位置,防备百越的职能,以及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历史遗留问题的缘故。
而如今居于匈奴幕北草原的韩王部,正是白登之围时,被刘邦御驾亲征以镇压的韩王韩信的后代。
如今的匈奴韩王,更是曾经的‘汉韩王世子’。
这样的背景下,韩王部回归汉室,绝无继续以‘韩王部’存在的可能!
——不出意外的话,汉室,不可能再有‘韩王’这么一号人物了。
除此之外,为了保证韩王部此次南归是真的归附,而不是以归附之名,行间作之事,韩王部非但不能被安置在长城之外,还要潜入长城以南千里以上,离长城边墙越远越好。
而内迁韩王部后,为了保证韩王部不会作乱于内陆,又需要将其打散···
林林总总算下来,汉家‘绝不退让’的原则,就与韩王的要求有三处分歧不可调和。
如果不解决好这几庄分歧,那韩王部南归汉室之事,很有可能会胎死腹中。
想清楚这些,张苍的情绪便淡定了下来。
“依陛下之见,此时该当何如?”
闻言,刘弘亦是郑重其事道:“韩王之所请,虽略有失当之处,然并非无以言商。”
“韩王之随从部众,自不可安之于边墙,当遣散至各郡县,以落户为农。”
“及至韩王所言之‘久未事弄’事,亦不必当真——韩王降胡不过十数载,言其部众已忘农事,不足信也。”
言罢,刘弘托起茶碗稍润润喉,继续道:“至韩王,亦可侯之;今吾汉家无有异姓而王者,此事当可为韩王言说。”
“倘韩王不足,则可以韩王诸仲季皆为侯,以安韩王之心。”
将心中的看法一并道出,刘弘终于提出了自己的迟疑:“朕所忧虑者,首当为太祖皇帝夕日之誓言!”
“朕祖高皇帝白马誓盟者曾言:非刘氏,不得王;非有功,不得侯。”
“除韩王之王号,自因此故;然韩王于国朝武功,冒然侯之,朕恐有违高皇帝遗指···”
言罢,刘弘做出一个纠结的表情,烦躁的结果王忠取回的绢书,继续观览起来。
见刘弘这般模样,张苍暗中畅笑一声,表面上却做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若陛下所虑者,唯太祖高皇帝之遗训,臣以为,此事或易也。”
见刘弘果真做出一个‘愿闻其详’的表情,张苍便将自己的看法一一道出。
“太祖高皇帝白马誓盟者,非刘氏而亡,自是国策,无从擅动;若韩王欲归故土,则其王号定当除之,此事勿容异议。”
刘弘点点头,就闻张苍继而道:“然非功勿侯者,臣以为,却非无有武勋,便全然不得为侯。”
言罢,张苍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刘弘地表情,见刘弘没有不快之色后,方才放下心中疑虑。
“夕者,萧相国受太祖高皇帝之命,以铸长安四墙,及未央、长乐两宫。”
“待诸事毕,未央宫督造阳城延,便以铸未央之功,而得吕太后以梧侯之爵所赏。”
“梧侯之功,并非于军伍,亦为凭武勋;然梧侯仍以功得侯。”
“此何也?”
“乃梧侯有功于社稷,有功于宗庙也。”
看着张苍面色如常的道出‘高皇帝所说的功劳,并不只是武勋’一说,刘弘暗地里笑开了花!
非有功,不得侯——这里的功到底指什么,整个天下的汉人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军功。
有敌酋首级为凭,军中监官为证,毋庸置疑的武勋!
至于阳城延以督造未央宫的功劳受封梧侯,撇开这是个例不说,其受封的时间背景,也很有意思:恰恰是吕太后遍封吕氏子弟为王侯之前。
与其说阳城延得封梧侯,是因为督造未央宫的功劳,倒不如说,是吕后想要遍封吕氏子弟为王侯,而先封朝臣、百官乃至于阳城延这样的匠人,以堵悠悠众口。
当是时,张苍就已经是御史大夫了!
对于个中内由,张苍了解的程度只怕比刘弘还要深。
在这样的前提下,张苍却仍旧以梧侯阳城延为例子,以佐证其‘没有军功也能封侯’的论点···
只能说,作为历经秦汉两朝,秦始皇、汉高祖、惠帝,及前、后少帝五位君王的老臣,张苍的政治敏感性,敏锐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阳城延得封梧侯,自然是吕后为了遍封诸吕,而刻意破坏‘非功勿侯’的传统。
但现在,刘弘坐稳皇位之后,吕后的正确性和神圣性,就不是历史上那般脆弱了···
历史上的吕后遍封诸吕,那是‘滥用权力以谋私利’,那是祸患国家!
现在?
在刘弘坐稳皇位的前提下,吕后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只能得出‘为江山社稷计’的动机!
所以,张苍说的没错:阳城延能因为督造未央宫的功劳得侯,韩颓当,就也能凭借‘率部回归汉室’的功劳,被刘弘封为彻侯。
至于刘弘为何要如此大费周折,非要张苍亲口说出此事,就是吕后和刘弘之间的尴尬关系了。
作为孙子,刘弘出于孝道,天然的需要回护吕后的生前身后名;但作为封建时代无所不能的皇帝,刘弘又不能太过明显、太过刻意的去为吕后洗白,往吕后脸上贴金。
而吕后遍封诛吕为王侯一事,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洗清的污点。
在与此事相关的问题中,刘弘最好的选择,就是不发表看法。
若不然,刘弘为吕后说好话,就会有凭借君权‘篡史’的嫌疑;说吕后坏话,更将直接背负‘不孝’的骂名。
偏偏‘非功勿侯’的传统,刘弘又不想打破;但要想让韩颓当如历史上那般回归汉室,就需要临时‘破例’一次,让韩颓当兄弟无功而得侯···
错综复杂的关系,使得刘弘只能寄希望于此事,由臣子提出,自己再顺势‘纳谏’。
就如张苍此时提出梧侯的例子,刘弘就可以顺势封韩颓当兄弟为侯;这样,即可为吕后遍封诸吕一事稍作洗白,也可以不破坏‘非功勿侯’的传统。
待将来,再出现没有军功的乐色想要得封侯爵之时,刘弘就可以桌子一拍:太祖高皇帝白马誓盟,非有功不得侯!
什么?
弓高侯无功得侯?
奥~那是御史大夫相劝于朕,朕又年幼,方行差就错;然诏命已下,为君者岂能朝令夕改?
嗯,随时准备甩锅这项技能,刘弘掌握的越来越熟练了。
第0246章 推恩之策
“北平侯所言颇和朕意。”
“然梧侯之例,终归殊者甚;且梧侯虽无武勋,亦有功于吾汉室。”
话头稍一转,刘弘便将问题抛回给张苍:“朕意,韩王若欲南归,当于吾汉家有所建功?”
“北平侯以为如何?”
闻言,张苍顿时陷入沉默之中。
刘弘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非武勋而得彻侯的口子,可以在韩王一人,甚至兄弟父子几人身上开一回;但此例只能开这一次!
韩王必须拿出一点诚意,好让汉室朝堂对此事给出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以堵悠悠众口,免汉家尚武之风受到打击。
此事说来容易,真想要拿出切实可行的办法,却是难上加难···
别说张苍了,即便是整个汉室,在过去这十数年之中,也鲜少得到韩王部的消息;对于韩王部在匈奴草原之上的状况,张苍的了解并不深刻。
唯一可推断的,便是韩王部此时的状况,相较于前时相对恶劣了些。
——如若不然,韩王也不可能担着被治罪的风险,试图回到汉室的怀抱。
可问题的关键也在于此:韩王欲南归,意味着其生存处境堪忧;在草原都混不下去了,也就必然无法做出值得封赏的事,以换取彻侯之爵。
“难呐···”
只见张苍沉吟许久,终是无奈一拜。
“此虑,确乃今之首要;然韩王之今况,吾汉家无从得知。”
“臣愚以为,莫不如先答复韩王,以述王号当去、部众当散之事,待韩王斟酌;另,则当联络东胡王,以探匈奴内情,及至韩王之处境。”
只见刘弘稍点了点头,心中却暗自盘桓着此事。
——在刘弘看来,派人去打听韩王部的状况,大可不必。
在原本的历史上,韩王信一族便是在文帝十四年左右回归汉室;韩王信之长孙,即三世韩王韩婴受封襄城侯,韩王信庶子韩颓当受封弓高侯。
这一世刘弘猜测,韩王部大概率因刘弘道破冒顿病情一事,而受到了匈奴单于庭的猜忌,故而比历史上更早有了回归汉室的打算。
而从历史上,韩王本人得封襄城侯,韩王信亲子韩颓当获封弓高侯来看,对于去除王号,保有侯爵,韩王一门是没有太大意见的。
至于部众安置一事,也同样不是什么不可商量的分歧——原本的历史上,弓高侯韩颓当非但没有在长城外放牛,甚至还成为了汉军将领,汉室第一代骑兵的奠基者!
也从未听闻文帝一朝,有一支汉人部族在长城外从事畜牧。
从襄城侯韩婴在历史上逐渐消失,侯爵却得以保留,传于后嗣这一点来看,韩婴很有可能在回归汉室之后,成为了一位闲散勋贵,并得以在封地安度晚年。
“说来这襄城侯国,还是‘我’以前的封地呢···”
刘弘这具躯体的原主,在还叫‘刘山’之时,便被吕后封为襄城侯。
后来常山王刘不疑亡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