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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食其和田叔争的,看上去是敖仓之粮的掌管权、售卖权,但实际上,审食其想要的,却是将粮食保护价政策,纳入自己的掌控下!
准确的说,是相权天生具备的揽权欲,逼得审食其,想要把粮食保护价这个名利双收的项目,掌控在丞相府门下。
想明白这一层,刘弘再回过头去看,才发现自己犯了怎样的错误···
——天下农业产出总体歉收,农税下降,国库收入减少,丞相府失去了一部分行政自主权,以及政治话语权。
而少府的收入——口赋,却并没有因此受到太大的影响不说,少府反倒将主爵都尉这颗摇钱树,死死攥在了自己手里。
如果没有粮食保护价,倒也没什么——左右不过是丞相府勒紧裤腰带,再低声下气求一求皇帝,把这一年应付过去;等来年收成好了,一切又恢复如初。
而恰恰是粮食保护价政策的出现,让丞相乃至于整个朝堂,闻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有主爵都尉和粮食保护价的存在,少府必然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富裕起来,而少府财富的增长,就等同于刘弘地财务权增长。
换而言之,只凭粮食保护价这一件,刘弘的权势,就将在不远的将来水涨船高。
——历史上,武帝可就是凭借少府那堆积如山的粮食,和那些串绳都腐烂的铜钱,才能撇开整个朝堂单干的!
而刘弘凭着粮食保护价政策,将很可能在短短十年,甚至五、六年的时间内,完成历史上文、景两代数十年的物质积累。
反观朝堂,或者说丞相掌控下的国库,依旧是每年十几万万,撑死不到二十万万钱的农税收入。
存钱自不用说——能用每年年初收上来的农税,把当年的事情办好,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攫欝攫。这样的危机感,对于封建时代的臣子,尤其是有政治抱负的政治家而言,绝对是无法忍受的。
而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点是:对于刘弘凭借粮食保护价捞钱,朝堂根本无能为力;但对于国库的收入,刘弘是有能力影响的。
——农税收多少,皇帝说了算!
这也是刘弘最早推行粮食保护价政策时,曾歪歪过的美好场景:等少府能凭借买卖粮食,年入四五十万万钱,刘弘就可以大笔一挥,免个一两年农税!
狠狠收割一波民心不说,还能让丞相府陷入‘没钱用’的尴尬之中,从而只能向刘弘开口。
可刘弘没意识到的是:如此简单浅显的道理,自己能看出来,这些沁寂宦海数十年,甚至见识过王朝更迭的政治家们,也同样看得出来!
当皇帝透露出‘爷们儿要把你们丢下,自己一个人玩儿了’的讯息时,官僚会做出什么反应?
非暴力不合作都是轻的——怕不是舆论会马上掀起对刘弘的谴责,什么独夫、暴君的头衔,一股脑的全扣过来!
甚至于有人内联朝堂,外结诸侯,再上演一出‘诸侯大臣共诛某某’也未可知!
想清楚这些之后,刘弘再回头去看自己曾经的规划,无疑意识到了自己的幼稚,和天真。
只要政权还处于封建时代,君王想要带领国民进行文明升级,那官僚,就必然会被君王所需要。
在封建时代,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失去官僚集团的拥护之后,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而刘弘也从这件中意识到:要想完成胸中的远大抱负,不能一味的敌视、防备官僚,而是要在戒备的同时,尽量促成双方的共赢。
说白了:既然刘弘吃了肉,就不能还拿着骨头棒子打外朝。
最好的状况,自然是把棒子丢给外朝啃一啃,喝碗肉汤。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朝局的相对稳定,政治氛围的相对积极。
至于压制外朝,倒也不是非得要硬压——只要刘弘能保证自己永远比国库有钱,且来钱的速度比国库快,就可以了。
21434214373222855200703259332115117121105110103119971101034611010111632214342143712290就像长跑比赛,要想获得优势,并不是要让对手方向跑到起跑线之后,只要保证自己跑得比对方快,双方的差距在一点点拉大,就可以了。
拿财权之事来说:刘弘凭借少府推行粮食保护价,为自己开了一个大财源,在这种情况下,非但不能试图凭此压制外朝,反而是要为外朝,也开一个财源。
最起码,也要帮丞相府解决今年必然会出现的‘农税根本不够用来维持朝堂运转’的问题。
粮食保护价政策,刘弘自然是不可能交到外朝——甚至于分享,刘弘都没有一点的兴趣!
而今年天下又普遍遭遇粮食歉收的问题,减免农税、口赋,也是刘弘必须要做的。
这种情况下,刘弘就必须帮外朝解决经费不足的问题。
——以少府的库存做威胁,做夺权的手段,自然也是要做的,但不能全靠少府,甚至不能将此作为主要手段。
外朝主要的问题,就是财政收入来源过于单一,且较为恒定,短时间内无法大幅增长。
尤其是在今年这种特殊状况下,外朝甚至可能要沦落到俸禄都要拖欠的地步!
这种情况下,一个早在前世,就被刘弘刻入脑海的办法,涌现在了刘弘面前。
巘戅t戅。听闻刘弘以少府相要,审食其果不其然的面色一苦。
很简单的道理: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要想从少府拿钱,补贴外朝今年的财政漏洞,外朝必然得付出一些代价。
——拿了少府的钱,总不能还骂少府‘与民争利’吧?
而拿了少府的钱,就等于拿了刘弘地钱;等刘弘以后,提出一些敏感的政策,朝堂还怎么据理力争?
而这,就是财权对于君权的意义:有了钱,就等同于有了话语权。
再把人事权攥在手里,君王就可以时刻保证:无论发生什么事,局面都还在自己掌控之中。
没让审食其急迫多久,刘弘就将那件为外朝量身定做的办法,尽皆道于二人面前。
“今岁谷不丰登,朕意,趁冬季农闲,发动关中百姓补种宿麦。”
“丞相以为如何?”
第0277章 看似双赢
宿麦,又称冬小麦,在长城以南均可生长。
其果实与大麦类似,属于后世较为冷门的粮用作物。
而刘弘想出在今年补种冬小麦,甚至在今后促成每年都播种冬小麦的局面,则是出于汉室的时代背景作为考量。
汉室的主要农作物,还是粟米;而粟米的播种…收获,便大致在春三月末到秋八月,这接近一百五十天。
一年三百六十天,粟米只占去其中不到一半的时间,剩下大半年都被荒废,其实也是时代局限性所造成的无奈。
——绝大多数作物,都无法在冬季,甚至是秋末、春初生长。
而冬小麦,就是刘弘为汉室农作物交替播种,所想出的最优解。
粟米于三月末播种,八月收获;而冬小麦的播种…收获期,刚好与粟米错开,为九月除播种,四月初收获。
只要能使天下人都习惯在秋收之后,赶紧播种冬小麦,在第二年冬小麦收获之后,再赶紧种粟米,天下的粮食产量,理论上就能翻倍!
——冬小麦的产量,最差也不会比粟米低!
而冬小麦的上限,却很有可能是粟米在封建时代,无论如何都达不到的亩产五石!
如此优秀的农作物,智慧的古人自然也早就想到了——趁着冬天土地荒芜,补种一些冬小麦,以补贴口粮。
但华夏社会进入农耕文明已经上千年,冬小麦却依旧没有成为被主流认可的粮用作物。
究其原因,则是因为冬小麦糟糕的口感···
说起麦子,后世人第一个想到的,是香气扑鼻的包子、饺子;再不济,也是馒头。
但此时的科学技术,连‘石磨’这个十分简易得科技树都还没点亮。
所以,此时的‘麦饭’,实际就是将麦粒而蒸熟或煮熟,做粥···
如此粗劣的处理方式,也就注定了‘麦饭’,在这个世代轮为牲畜都不愿下口的东西。
但别忘了——刘弘可是穿越者来的!
对于穿越者而言,蘑菇,或许是个史诗级难题;蒸汽机,好像也得费一点心思。
但这石磨嘛···
再难也难不过四大发明不是?
有办法解决麦饭口感粗糙的问题,摆在刘弘面前的,就只剩下如何发动百姓,去自愿种植冬小麦了。
这件事,在今年来讲或许不难——粮食收成本来就不好,作为人类史上危机感最强烈的群体,华夏百姓在‘未雨绸缪’这件事上的天赋,早在遥远的远古时期就已被点满。
哪怕出于‘有备无患’的心理,百姓也会原因在今年冬天,在自家的田里种上一些冬小麦,以备不测。
——万一闹粮荒了,也能有个退路不是?
但过了今年,田亩收成恢复正常,百姓恐怕就不会再愿意种植冬小麦了···
这个问题,刘弘想过无数种方法,包括强制勒令、奖金激励等方案,都曾出现在刘弘脑海当中。
但最终,还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给了刘弘最佳答案。
什么样的事,百姓会自愿自发,甚至争先恐后的去做?
答案很明显:有好处,有明显利益的事!
以利益引导百姓——这也算是刘弘在这段时间里,所得出的一个小收获。
当然,好处不能全让刘弘占了,还得让外朝从这件事上尝到甜头,才能让冬小麦的推广,细水长流的贯彻下去。
主意已定,刘弘便抬起头,望向眼前的二人;主要还是等审食其的答复。
粮食歉收之年,趁冬季抢种一些价值不高的作物,此例早已有之。
——智慧的华夏人民,早就发现了‘趁着农闲,在田间种一些豆类作物,可以提高土地肥力’的规律。
但审食其面色却是几度流转,最终还是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