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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又说：“你外科想转内科，是不是因为我病？”
“怕万一………”苏敛抿了抿唇，淡淡解释，“我就喜欢准备第二方案，只是以防万一。”
到现在为止，池妄看上去都很是健康，也许这一次结局会有所不同。
虽然总是这样安慰自己，但想到那个结局，仍然会觉得惧怕。
“苏苏，你真为我牺牲了太多。”池妄叹了口气，又觉得内心很是感动。
苏敛表达爱意时候很少，大部分时候都是体现在行动上，总是默默准备，托福考试是这样，外科转内科也是这样，怎么能这么好呢？
他何德何能。
苏敛瞧着他表情，活跃气氛：“没你想得那么复杂，其实都得学，就是研究方向不同。”
池妄指尖绕在那条领带上，来回把玩：“希望这次等你考上北大医学院，给我看看正装样子，到时候就用这条领带，好不好？”
苏敛笑着回说：“你想得还挺远，那我先收着。”
“嗯，不过经历刚刚事情，我倒是有了另外打算。”池妄缓缓出声。
没太听明白，苏敛挑眉：“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说，我要是……。”池妄勾起那条领带，随手缠绕在苏敛细细手腕上，深色领带和白皙皮肤形成巨大色差，截然不同颜色交缠着，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他没想到冲击力会这么强，剩下话在嗓子眼里滚了滚，又被咽了回去。
苏敛疑惑地嗯了一声：“什么？”
“没什么，我先替你收着吧。”池妄把领带叠好，又重新放回盒子里，推到一边。
苏敛觉得好笑：“你送我礼物，你替我收着？”
把脑子里荒唐念头压下去，池妄不要脸地点了点头，往嘴里塞了一颗巧克力，甜得发慌：“反正要用也是我替你打上。”
“这东西好吃吗？”
“挺好吃，你要不要试试？”
“我刷了牙，也不喜欢吃甜食…。。”苏敛话音未落，就感觉自己唇瓣被很轻舔了一下，舌尖扫过，嘴唇上残留着一丝甜腻味道。
池妄笑得蔫儿坏，撑着书桌看他：“尝尝。”
真是，要命。
苏敛不自觉地舔了舔下唇，一股巧克力味道在口腔里散开，甜腻得不行。
这个情人节过得实在是有些过于刺激，早知道近一个月不见这么干柴烈火，他应该提前给自己做点儿心理准备。
好在池妄还算是有分寸，稍微逗了两句，就进了浴室吹头。
等到两人收拾完毕，重新挤上那张小床，已经快凌晨一点。
苏敛贴着墙侧躺着，轻声吐槽：“我说什么来着，跟你在一起后，就没早睡过。”
“怪我，也怪你。”池妄替他盖好被子，把锅又甩了回去。
“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本来没想做这些，谁让你这么主动，非要留宿。”
“这么怨念，那下次没有了。”
“别，离你生日还有一阵，手动也行，我不挑剔。”
苏敛笑着骂了一声：“出息，没见过世面。”
“我就见过你一个，我没见识我骄傲。”池妄隔着被子把人裹紧，提醒说，“早上得早点起，你还得悄悄摸摸回宿舍，谣言都散出去了，不能被人发现。”
苏敛眉心一跳，摸出手机把喇叭时间往前拨了半小时，赶紧闭了眼：“睡觉，晚安。”
清晨六点，熟悉叫早声响彻404，池妄早就听了个习惯，也没睁眼，只是松松搂着人翻了个身。
晚上过于兴奋，挺晚才睡着，这会儿困得不行，争分夺秒多睡几分钟。
只是跟往常不同，苏妲己在怀，更是不想起床。
苏敛抬手拍了拍他脸颊，拖回现实：“把这玩意儿关掉，听着好闹心。”
当初录制时候没觉得羞耻，也不知道池妄每天早上是怎么熬过来。
池妄收紧手臂，懒洋洋出声：“挺好听，再循环三遍就关。”
懒得理他，苏敛拨开腰上手，艰难从床上爬起，顶着乱糟糟头发爬下楼梯：“我回去了。”
“嗯，学校见。”池妄微微睁开眼盯着他看了几秒，应了一声。
嘴上说是学校见，大概真碰上了，也不会打声招呼，只会装作已经渐行渐远。
毕竟现在说分了手，大概不会有人特意去跟池边海告知，他们俩也能消停几天。
只是想到这事儿，苏敛觉得有些烦躁，压着起床气拉开宿舍门。
小心翼翼往走廊两边看了一眼，才鬼鬼祟祟地重新回了403。
门刚拉开，和睡眼惺忪顾安久打了个照面，双方视线碰触，一个茫然，一个尴尬。
苏敛张了张嘴，低声说：“……见鬼了，你今天起这么早？”
“小猴子一直说梦话，急死我了，半夜就把我吵醒到现在。”顾安久抓了抓头发，狐疑道，“你这是从妄爷那边出来？”
苏敛做贼心虚，挺直后背说：“没，我晨跑回来。”
“操，这么健康，不愧是养生达人。”顾安久嘴里嘟囔了几句，翻身扯着被子又睡了过去。
…
开学第一天跟往常没什么不同，宣布期末成绩，评讲试卷，对新学期打气鼓舞。
只是苏敛发现一件事，五班教化学老师是程主任，现在活在眼皮子底下，他更是需要谨言慎行。
到了课间操时间，苏敛刚起身下楼，程主任就赶过来拍了拍他肩膀：“你在五班还习惯么？”
“没太多区别，用您话说，在哪儿上课不是上。”苏敛双手插兜，冷淡回怼。
突然被直白呛声，程主任尬笑了一声，抬手推了推眼镜：“奖学金这两天就能给你，高兴吧？”
毕竟苏敛成绩甩开后面一大截又次次稳定发挥，最后多半能拿个状元给三中长脸，还是得小心翼翼哄着。
“没什么高不高兴，是我自己努力得来。”苏敛加快脚步往楼下走，拉开一段距离，“您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还得做操。”
“听说你跟池妄分手了，还真有过一段儿？”程主任不知道从哪儿探听到一手消息，昨天才刚散出谣言，今天就来当面确认。
苏敛表情更冷了些，顺水推舟说：“是，还得谢谢您棒打鸳鸯。”
没想到在高中还真能碰上一对同性恋，程主任心说现在年轻人真够新潮，胆子也不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苏敛抬眸，眉眼里都是不耐烦：“还想问什么？”
“分个班就分手，你们这爱情也够脆弱。不过你们还小，又是同性恋，不合适，分了挺好。”程主任缓过劲儿来，笑着说，“你可是要拿状元，怎么能让池妄拖了后腿。”
苏敛对于这话很是不悦，碍于尊师重道，忍住没出声回怼。
“嗯，我下楼了。”他心里烦地厉害，也顾不上跟人寒暄，快步下了楼梯。
走到操场，刚好看到池妄一行人从另一边下来，两人隔着密密麻麻人潮，远远地对视。
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看着池妄钉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想要像往常一样从六班出来并肩走着，池妄手会勾在他肩膀或者抓住脖颈，嘴里或者吐槽或是闲聊，明明是不久之前事情，现在好像都变成了妄想。
如果没有那场元旦表演，事情没闹这么沸沸扬扬到程主任耳朵里，是不是不至于此。
可是没有那次演出，他和池妄又怎么能够重新走到一起，大胆相爱。
大概所有事情都是两面性，一边让他们坠入爱河，一边又把他们推向深渊。
感受到视线从四面八方看过来，苏敛没太多动作，只是定格了两秒，就快速转了身。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面部表情，然而满心都是压不下去烦躁。昨晚两人还抱在一起缠绵，今天光天化日之下，却只能碰触两秒视线。
明明知道是假，但真正面临这样情况时候，仍然觉得心里泛酸。
说来说去，他们俩做错了什么呢？
不过刚好是同样性别又爱上了对方，他们从未做出伤天害理事情，也不曾违背过自己良心。
但此时此刻，偌大一个操场，来来往往都是嘻嘻哈哈聊天同学，勾肩搭背嬉笑怒骂，自己却连句招呼都不敢打。
隔着十几米远距离，池妄愣着对视了几秒，才恢复玩闹地表情，侧过头继续跟顾安久说着什么。
两人之间气场很是诡异，诡异得有些冷漠和疏离，连旁观者都察觉出不太对劲。
柳幽幽急忙跑过去，扯了扯池妄袖子，压低声音问：“你们俩什么情况？我这两天听着各种八卦，心里难受得不行。”
“如你所见。”池妄撇了撇唇，视线落在隔壁班队列里，又缓慢收回，“见面都不打招呼关系。”
“真分了？我还以为池晴在逗我。”柳幽幽眉毛拧起，满脸都是愤怒，“都怪程主任，没事儿分什么班。哎，我们后援会也有责任，怪我。”
不敢暴露太多，池妄真真假假掺着说：“也不全是，有我家里原因。”
“太可惜了，你们俩从身高长相到性格，是真很般配又互补。”柳幽幽叹了口气，“还能和好吗？”
“不知道。”池妄似是而非回答，又短暂地朝着苏敛后脑勺看过去。
没见着人表情，光是看着背影，他都能感觉出苏敛心里不太痛快，但自己又何尝不是。
原本想要大大方方公开，现在这个计划被无限推迟，至少在自己成绩能够并肩之前，都是妄想。
等到柳幽幽离开，林衍才回头低声说：“我真挺心疼你们俩，至于这样么？”
“你知道我爸性格，程主任往上就是宋校长，真传上去，我们不敢妄自去赌。”池妄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悠悠叹了口气。
此时此刻，他很是羡慕林衍和宋嘉词，谈个恋爱也不用避嫌，打打闹闹，用不着考虑旁人眼光。
“没、没关系，我们给你们打掩护。”宋嘉词皱了皱鼻子，“要、要不你们翘了操去厕所见一面，行、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