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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头的匾额上书着两个字:裴府。
金陵裴氏,也是公认的金陵第一名门。如今江南书苑的院长就姓裴,同当朝左相一个姓,这两个裴都出自于金陵裴氏。
书苑大门大开,随处可见在石阶上走动的学生,素服白袍,或抱书册或停留相谈,书卷气与脂粉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竟同时出现在了相隔不到百步的地方,乔苒愈发觉得有趣。这条朱雀街囊括了吃喝玩乐,更有金陵第一的豪族坐镇,就像金陵城的小小缩影一般。
走了一圈,早上又未吃东西,主仆俩都有些饿了,便想先寻个地方吃饭,前方酒楼门口却传来一阵哄闹声,有不少人已经聚集了起来,隐隐听到惊叹声从里头传来。
第五章 见美不见喜
“小姐!”红豆踮起脚尖向里望去,只不过前头人太多,任她如何伸长脖子,也只能看到乌泱泱的人头。
“他们在看美人,你想看?”乔苒打趣道。
红豆闻言惊讶不已:“小姐怎知他们在看美人?”
乔苒指向酒楼旁那条停满了各式各样马车的巷道:“你看那些马车系铃嵌花,车窗抽绳上编着的流苏蝴蝶,便知载的都是美人。”
就像现代社会不少女孩子会给自己出行所用的车装饰一番一样,有些道理、本性,古往今来其实是相通的。
围观的人群之中又以青壮男子居多,其中不乏锦衣华袍风流打扮的权贵公子,能让这些人发出惊叹的,不是美人是什么?而且看这马车数量,美人数目估摸着还不在少数。
一想到此,乔苒不由多看了两眼马车,又见这些马车角落里还刻着有些类似家族图腾的符号,或许这些美人还不是一般的美人,毕竟这里是妓馆林立的秦淮河畔,美人不在少数,能让如此多人驻足的估摸着还是整个金陵城的名门贵女了。
“红豆,你不饿吗?”乔苒看着恋恋不舍收回目光的红豆,指向路边一家门头狭窄的酒肆。
什么样的美人都比不过填饱肚子来的重要,红豆恍然回神,跟着她进了这间酒肆。
才踏进这间酒肆,红豆便惊呼了一声:“小姐,这里好生清雅!”
想到酒肆门前那张随风招展的幡布,乔苒点了点头。她爹不疼娘不爱的长大,虽然亲情缺失,在钱的方面却并不缺,足以支撑起她任何的兴趣爱好,包括亲眼见到那些被列为“古董物”的旧帖,所以一眼见到那酒肆上“酒食”两个字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这两个字苍劲有力,颇有几分二王王羲之、王献之的风范。
酒食肆里白墙黛瓦,用扇形木门隔开,简单却看起来恁地令人舒服。
食肆里人不多,每桌寥寥数人,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这风雅布景的影响,食客说话都刻意压低了声音,没有寻常食肆的热闹,却多了几分罕见的宁静。
点了几个小菜,菜品清淡,不过正对乔苒胃口,红豆也一扫平日的活泼,小口小口安静的吃着。
吃完结账,红豆跟着乔苒向外走去,还未走到门口忽地听门外有人拔高声音喊了一声。
“咦?这丫头怎么会在这里?”
门口的人群中正有一主一仆朝她们望来。
大楚民风开化,连名门贵女带幂篱、面纱的都不多,更遑论丫鬟了,如乔苒这样带顶幂篱的街上并不多见。
一位穿着齐胸襦裙,妆点精致的少女正往这边看来。
看到这张脸,乔苒脑海中顿时冒出了一个名字:方秀婷。方家二房的嫡女,她的母亲就是前几日才“给”了她两千两银子的方二夫人。
方秀婷显然是认出了红豆,她的目光在红豆身上顿了一顿,很快便转到了一旁带着幂篱的乔苒身上。
“我说是谁呢?”方秀婷笑了,想到前几日母亲为她藏下补贴做未来嫁妆的银子被这扫把星讹走顿时怨气陡生,一转眼珠,声音扬高了不少,“这不是乔小姐么?倒是难得见你出门啊!”
乔小姐?哪个乔小姐?金陵姓乔的人家可不多,金陵首富倒是姓乔,只可惜乔家只得两个儿子,没有女儿。
围观的行人惊讶的问了起来,方秀婷身边那个唇很薄看起来十分伶牙俐齿的丫鬟当即就“好心”的说起了这个乔小姐。
很快“扫把星”“克亲”“有伤风化”之流的话便从细碎的话语中时不时地从人群中流出。
不知道是不是碍于她这个“扫把星”的威慑力,众人有意无意的离她远了一些,如此一来,倒似是将她围绕在中间一般。
如此被人指指点点,乔苒倒不觉的什么,正想说什么,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红豆张开双臂站到了她的面前:“我家我家小姐不是扫把星!”她身体微微发抖,咬着下唇,眼眶发红的瞪着众人。
可惜这副样子并不能激起围观众人的半点不忍,反而引来一阵哄笑。众人看热闹似的指点越发放肆。
“喏,这就是乔家那个扫把星”
“听说克死不少人了”
“赶明儿给府衙上个帖子,这种扫把星怎能随意出来走动”
“就是!万一不小心被她瞧了倒霉怎么办”
如此“大名鼎鼎”“威震八方”估摸着金陵城里也是独一份了。
乔苒皱了皱眉,将红豆拉到一旁,她是不在意这些,可这样如同“看猴子”一样被人围观着她还怎么出去。
正这般想着,但见围观的人群分出一条道来,一行数十个锦衣华袍的年轻公子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有年轻公子一边笑问着,一边不怀好意的往她们这边看来,“我们在吟诗呢,听这边吵吵嚷嚷的,楼上都听到了。”
方秀婷轻笑了一声,显然认识那些年轻公子,开口轻哂一声道:“大家都在看乔小姐呢!兴许是乔小姐太好看了吧!”
“是吗?”其中一个年轻公子收了手里的折扇向这边走来,意欲挑起她幂篱前的纱,“倒要瞧瞧如何个好看法!”
“你们不要太过分!”红豆再次挡到了她面前,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心里弥漫出一种名为委屈的情绪。
在庄上,那些下人再如何阳奉阴违也不敢这般对小姐动手动脚的,去了观里,那些道姑也没有对她们如何。眼前,这个年轻公子这副举动却不知道为什么,让她觉得比那些下人更可怕。
乔苒脸上闪过一丝怒意:这样轻佻的举动,若是个真贪色之徒做来倒也没什么可说的,可这一行数十个年轻公子,看他们身上还系着江南书苑的腰牌,显然都是出身不凡、喜弄墨的权贵子弟,这样的子弟自持身份,一般而言是不会无缘无故去羞辱一个女子的。
她抬头看向那座先前传来惊叹声的酒楼,酒楼二层临街的窗户开着,一位被不少人簇拥着身着月白襦裙面带薄纱的女子正往这边看来。
她后退一步躲过了那轻佻动手的年轻公子,见那公子回头看了眼那酒楼二层的方向,心中念头一闪而过。
“我当是怎么回事?本是饱读诗书之辈,原来是为博佳人一笑,刻意羞辱小女罢了!”
女子的声音清冷好听,如同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一般,让原本哄闹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不少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位酒楼二层的方向。
“这不是黎大小姐么?”
“今儿诗会好似就是黎大小姐牵头的。”
“这乔小姐几时得罪黎大小姐了?”
窃窃私语声中,那数十个年轻公子脸色微僵,原先在酒楼里的那一行女子下了酒楼,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那个面带薄纱的黎大小姐。
乔苒看向那位黎大小姐:隔着薄纱虽然看不真切,但依稀可见薄纱后黎大小姐鼻唇精致秀美,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怪不得能引来如此多的拥沓。
“冒犯乔小姐了,只是素问有些好奇到底是何等的女子才能叫方大夫人哄骗我祖父险些同我三弟定下婚事!”黎大小姐声音柔和悦耳,让人一听便忍不住心生怜意。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仿佛当头一棒,红豆才忍住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不敢相信这样刀子般的话是眼前这个恍若神仙中人的女子说出来的。
第六章 刁难
黎三公子啊!围观群众哗然:难怪黎大小姐如此生气了!
金陵黎氏祖上曾出过杏林中赫赫有名的名医,救人无数,天子还曾赐下过“妙手回春”的匾额,家传的医典素问经更是价值连城的孤本珍宝。
不过那也只是祖上,行医这种事不得不说也是需要天赋的,黎家近两代再也未出什么杏林名医,反而开始随金陵大流走起了科举的路。读起书来的黎氏子孙倒也有几分读书的天赋,陆续有人科考得意入朝为官。如今这一代的行三的小辈黎兆更是整个江南府后辈中说得上名号的人物,三年前科举,还未及弱冠的黎三公子殿试一具夺下了探花的名号留在了京城,兜兜转转进了吏部,说一声前途不可限量也不为过。不少金陵未出阁的少女都将这位黎三公子视作佳婿。这样一个金陵城人人视作“佳婿”的人物按理说同乔苒这个“扫把星”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处的人,这一切都要源于五年前一场险些成功的“骗婚”。
五年前黎家老太爷外出金陵访友,归来途中走了小道,结果马车轱辘打滑,整辆马车都掀进了河里,关键之时,是经过的方大夫人一行救了黎老太爷,黎老太爷感怀救命之恩,便做主应了方大夫人一门亲事,这门亲事,就是黎三公子同乔小姐的。
回城之后,黎老太爷一踏进家门便提及了此事,结果不出意外的遭到了阖府上下的反对,据称黎老太爷当时结果一口气没提上来,当场就倒了下去,用了不知道多少药才保住了黎老太爷的性命,只可惜自此中了风,话都说不出来,同废了也没什么差别了。方大夫人那般七巧玲珑心的人自然不会自讨没趣,这门口头应下的亲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甚至乔苒本人知道还是一年后无意听庄子上的下人提起的。
方大夫人和乔苒不曾自讨没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