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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过年串亲戚,老夫我在长安城也没有别的亲戚可串门,便来你家串串了。”两位几乎生的一模一样的冯老大夫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也不消人招呼便自己进了门。
看着两位冯老大夫手中大包小包的东西,红豆顿时喜笑颜开,高兴的对正抱着小白顺毛的乔苒道:“小姐,你说冯老大夫会带些什么上门来?会带些肉菜还是瓜子点心?”
过年串门统共就这么点东西,用大脚趾猜都能猜到是些什么玩意儿。
乔苒闭眼吸了吸鼻子,道:“没闻到什么肉、菜还有瓜子点心的味道,都是些药的味道。”
一听都是药,原本兴高采烈的红豆顿时蔫了,忍不住嘀咕道:“哪有大过年送药的,怪不吉利的!”。
这声嘀咕声音本也不大,而年纪大的冯老大夫有时候便是她们大声说话都听不清楚,更别提这声音不大的嘀咕声了。
岂料,大抵还真是“好话不入耳,坏话往里钻”的关系,这样细微的嘀咕声居然还真叫平时时不时耳朵就要背上几背的冯老大夫听到了。他闻言重重的哼了一声,斜眉怒目红豆,指着她的鼻子怒道:“小丫头片子懂个什么,老夫这些又不是什么治病的药,都是补药啊!”
过年送补药,那便没什么不好的了。
红豆扁了扁嘴,在乔苒的示意下认了声错,这认错态度如此之快,直叫冯老大夫大呼不过瘾,正巧此时看到拿着一把扫帚的唐中元自后院走了出来,一旁那位“专治男科”的冯老大夫连忙挑了两包药,喜笑颜开的走了过去,先二话不说捏了捏唐中元的臂膀,这一捏更是满意不已,直呼“小伙子身体不错啊!”
唐中元被冯老大夫这眼神看的一个激灵,本能的后退了一步。正当一众人满头雾水之时,专治男科的冯老大夫一边口中嚷着“试试!”“试试!”“百试百灵!”的话一边不由分说的将药塞到唐中元的怀里。
这情形,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冯老大夫手里的不是什么正经药。
乔苒默了默,正要开口喝止,一旁金陵的冯老大夫却在此时朝她挤了挤眼,出声了:“乔小姐,要不要一起做生意啊!”
第六百五十九章 出手
心底才盘算着生意,便有生意上门来了,按理说这该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才对。
乔苒看了看朝她挤眉弄眼的“金陵闺中妇女之友”冯老大夫,又看了看那边捏着唐中元的臂膀嚷着“试试”“试试”专治长安男科的冯老大夫,沉默了一会儿,她问冯老大夫:“那是什么药?”
什么药?冯老大夫正了正神色,对上女孩子好奇的目光,动了动唇似要说话,只是才一张嘴就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又嘿嘿笑了开来。
乔苒:“……”
天知道素日里瞧着慈眉善目的正经人冯老大夫怎会笑的这般猥琐的?
有这样感觉的显然不止乔苒一个,红豆对着莫名其妙笑的开怀的冯老大夫默了默,开口道:“冯老大夫,你莫笑了,这般笑着瞧上去真不像一个好人。”
不像一个好人的冯老大夫嘴角抽了抽,给了红豆一个白眼之后,重新转向乔苒,笑道:“乔小姐,我告诉你,这药真是个好东西。”
乔苒看向那头还在被“专治男科”的冯老大夫“上下其手”的唐中元,默了默,道:“冯老大夫,你说今日带来的都是补药。所以……你二人强拉着让唐中元试的究竟是什么药?”
这是女孩子第二次开口问这个药了,再打哈哈怕是绕不过去了,毕竟,女孩子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两位生的一模一样的冯老大夫这般想着互相对视了片刻,一番互使眼刀之后,终是“妇女之友”的冯老大夫开口了:“暧,就是那种药呗!”
那种药是哪种药?乔苒没有吭声,在冯老大夫没说清楚到底是什么药之前,休想从她的荷包中掏出一个铜板儿。
“就是男子吃了会龙精虎猛的那等药。”对着女孩子平静的眼神,冯老大夫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说罢还不忘解释,“放心,都是补药,吃不坏的。”
乔苒默了默:所以两位冯老大夫是想同她一起做卖小药丸的生意?
这生意一个女子做来……呃,虽说做生意这等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可不知道为什么,配合着这两位冯老大夫挤眉弄眼的神情,总觉得怪不正经的。
“……有用吗?”乔苒沉默了良久之后,问两位冯老大夫。
“这要瞧吃的那人是什么问题,宫里的公公定然是不能治的。”到底是“专治男科”早已习惯了,比起金陵的冯老大夫,长安这位面皮显然厚了不少,实诚的说道。
这话说的,院内众人显然意识到了这药的用途,纷纷尖叫着捂面而逃。
看着院中人不过转眼的工夫便逃得只剩乔苒一个了,长安的冯老大夫冷哼了一声,道:“看来这些还没成亲的孩子都挺懂的嘛!坊间的话本子里定是带了不少私藏,改明儿老夫要去官府去报一波官赚些赏金了。”
乔苒默了默,道:“……冯老大夫,这种钱就莫赚了吧!人家赚钱糊口也不容易。”
长安的冯老大夫却道:“他们糊口了,老夫这等正经给人讲授医理的拿什么糊口呢?”
乔苒:“……”
眼见女孩子不说话,长安的冯老大夫再接再厉,道:“他们那画师画工还十分精湛,不论男女画的又好,如此,还有谁来买老夫正经讲授男女之别的书?”
乔苒:“……”没想到这种话本子的竞争也如此激烈。
对上长安冯老大夫望来的渴望认同的眼神,乔苒默了默,道:“生活所迫,都不容易。”
这话就叫人爱听了,对此,长安的冯老大夫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乔苒的眼里多了几分赞赏:“他们都跑了,你没跑。可见你要么是不懂,要么便是熟稔于心的老手了。依老夫多年看人的经验来看,你决计就是老手了。”
乔苒:“……”
“好了,莫要总不说话了。”长安的冯老大夫感慨完,不忘提醒她,“咱们的生意你看怎么样?”
乔苒思忖了一番,道:“还不知道效果,不曾验证过,毕竟药可不能乱吃。”
“不错,药可不能乱吃。”有人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张解正领着一个灰袍长衫的年轻人站在门口,也不知道二人在门口站了多久了又听到了多少。
看那年轻人缩着脖子站在张解身后,倒像是个没什么主意的,只是方才开口的声音却并不是张解的,所以,说话的只能是他了。
乔苒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在闻到空气中那缕淡淡的药香之时便已经猜测到了一个不管是年龄还是其他都符合来人的身份。
柳传洲,那个太医署新进的太医。
此时原本瞧起来没什么主意的柳传洲正满脸激动之色的看向两位一模一样的冯老大夫,他激动道:“药不能乱吃,尤其还是这等药。若是一个不防,份量出了问题可是一辈子不举的事。”
长安的冯老大夫不以为意,道:“都是些补药,吃不死人的。”
柳传洲却激动了起来:“可若没什么用处,卖无用之药岂不是坑人钱财?”
长安的冯老大夫见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话还真是没错,不但没错还对得很,简直叫人无法反驳。
冯老大夫一时语塞,不管心里怎么想,一张老脸总还是要的,于是正想说两句搪塞过去,却听那年轻人再次开口了:“乔大人,在下乃是岭南的柳传洲,如今在太医署做事,你与其同这两个招摇撞骗的做生意,倒不如同我一起合伙卖药丸……”
乔苒:“……”她倒是不知道自己竟生了一张这样适合卖药丸的脸,一个两个的都要同她合伙卖药丸。
“在下研制的药丸可不似他们那等叫人难以启齿,是治腹泻的……”柳传洲说罢便忙不迭地说了起来。
“都是治下三路的毛病,你又比我等好多少?”比起金陵的冯老大夫还要面子,长安的冯老大夫毫不客气回怼了过来。
柳传洲被他这话说的脸一红,忙解释道:“我这个跟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不就我这个只男的吃得,女的吃不得,你那个谁都吃得而已?”长安的冯老大夫乘胜追击。
论嘴皮子吵架的工夫,年轻人还是要多历练历练啊!
张解对上柳传洲望来的求助似的目光,摇了摇头,表示此事与自己无关,转而走到乔苒身边唤了声“苒苒”。
乔苒嗯了一声,看向那两个正在吵架的:虽说冯老大夫不论脸皮还是嘴皮子工夫都远在柳传洲之上,可到底不占理,是以得了个理字的柳传洲虽然嘴皮子功夫不比冯老大夫,倒也因着占理在争执中未落下风。
看着一时半刻,这二人恐怕难分胜负的样子,张解拉着乔苒去了后院。
待走到后院听不到前头的争吵声之后,二人对视了一眼之后便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待笑够了,乔苒才问张解:“那个就是你说的柳传洲吗?”虽然几乎已经肯定了柳传洲的身份,但还是需要张解的亲口证实的。
张解点头,道:“不错,那个就是柳传洲。”
乔苒抿唇笑道:“你描述的很是传神,是以他一露面,我便认出来了。”
这幅单纯认死理的样子委实和他描述的一模一样。
“瞧着倒是真的憨傻,信楼也不过将他当成一枚棋子而已。不过,也不排除扮猪吃老虎的可能。”乔苒想着暗暗说道。
对于柳传洲“运气好”认识了个“上道的朋友”从岭南来长安太医署的事,怕是除了柳传洲自己之外,没有几个人是当真觉得他“运气好”的。
“他眼下与我走的很近,”张解道,“今日突然拎着两瓶据说壮阳的药酒上门走年节。”
乔苒:“……”也不知是做大夫的都这样还是只两位冯老大夫与柳传洲奇怪,年节上门拎的居然是这种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