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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觉得扬眉吐气。
行了一阵,拐到某个街口时,一些小孩子正在哇哇大哭,脸上沾满灰尘,周围拄着拐杖,缺胳膊短腿的成年人正在安慰他们。
他们有壮年男子,也有孤独的老人家,不少身穿干净黑色制服的人穿梭其中,给他们送水送饭。
瞧见这一幕,老年文士颇为动容,将路过的一名武者拉住,问道:“他们是……”
那人叹息道:“孤幼院的,老人,小孩,没人抚养……太惨了,没法说。”
老者道:“这样啊……那群穿黑衣服的人是?”
“维稳所的……你这老头,怕不是我们玄武道的人吧?”路人警惕的看着他。
老者放他离开,只道:“老夫青龙道人士,是个文人。”
那人不去理他,跑去找不远处正在安慰小孩子的某位维稳所职员,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穿着黑衣制服的维稳所职员,皱眉向这边看来。
老者微笑冲着他点点头,也没去理会,转身离开。
过不多时,就近的码头处,有人高呼:“船来了,船来啦……”
老者微皱眉头,与另外两位文士相互看看,跟着人群去往码头的方向。
不多时,便见一艘大船停靠在岸边,船身多有破损,显然是经过了一场大战。
船头上的年轻人嘴角带血,指挥着众多力夫将物资搬到码头上。
那年轻人咳了口血,冲着围观的人群拱了拱手,没说二话,全身覆盖黑色玄甲,背后展开一队铁翼,向着飞天河下放飞去。
“那是老伯的侄子,听人说叫黎什么的……”
“黎定安……他今天已经护了第三趟船了……”
“是啊,老伯的侄子都这般拼命,飞天河上指不定打成什么样了呢……唉……没活路了啊。”
周围人群中传出这样的议论声,有人义愤填膺,有人悲观绝望,但不管怎么说武夫都是有血性的,都被人欺负到了这种地步,有些人就忍不住了。
特别是有关昨夜老伯拔除治安司行衙的报道,此刻已经在整个玄武道散布出去后,有人便跟码头这边的管事打问,哪些河道有治安司的人在拦截?
在知道了确切的位置后,这些人便提刀带剑,呼朋唤友的要跑去帮忙,一些高品武者,会飞的先行一步。
而七品以下的,则在码头周围的水域跟别人租船,不管是渔船还是货船,只要有船就行。
有很多热心的船家不收他们一个大钱,免费拉人,而那些想要收钱的,见得这般光景,害怕被人戳脊梁骨,因此也就不好再开口提什么船钱。
众人一批一批的开始准备上船,有一个穿着青色衣袍,头发随意扎起来的文士,看到这些,连忙跑了过去。
从怀中拿出纸笔,走到正在组织人手的大汉身边,道:“能问您几个问题吗?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促使您做出这样的事情?”
大汉不耐烦的挥挥手,道:“还能是什么原因,狗日的治安司不让人活了,他不让老子活,老子也不能让他好过。”
“总不能让老伯的人一直顶在前面吧,那咱还是不是男人……对了,你谁呀?”
青衣文士礼貌的笑了笑道:“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一名记者,新晚报的。”
“……”
大汉认真的盯着他看了两眼,沉吟片刻后,说道:“能把刚才那一段删了吗,你再重新问我一次。”
记者笑了笑道:“行,那您再从说一次。”
大汉轻咳一声,正了正衣领,道:“一直以来,侠宗宗主李浩然就是我的偶像,而我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公平,正义,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侠义精神。”
“治安司就是寄生在中都城的毒瘤,他们多年以来不断的假借各种名义,残害中都民众,其卑鄙的行劲,比之血蝉,五大帮还要恶劣。”
“而身为正义侠客的一份子,我以及我的伙伴们有责任,也有义务将这颗毒瘤铲除,保中都一方安宁。”
“对了,我叫于二赖……尔尔尔来,于尔来,尔就是那个你的意思,来去如风的来,玄武道粉香大街那边开了几家半掩门婊子窝……不不不,不是,是娱乐休闲场所。”
“本店服务周到,提供热水洗澡,姑娘们保证干净卫生,没有疾病,是维稳所挂了牌子的正经场所,欢迎各位光临。”
记者听他说完这些,忍不住失笑摇头,但还是原封不动的把这些话记下了,当然也有他先前所说的那些。
名叫于二赖的汉子又问道:“对了,你带画师来了吗?需要我摆什么姿势吗?”
记者道:“倒是不用画师,我自己便精于绘画,方才已经画好了。”
大汉道:“给我看看。”
记者便将本子倒翻至上一页,一副简单写实的画作跃然纸上,只见汉子站在河案前,一手掐腰,一手挥舞,颐指气使的指挥着众人上船。
看到这画,大汉显然是很满意的,觉得自己很威风,嘿嘿嘿的笑了两声,将本子还给记者。
接着又问道:“这些你们新晚报会报道出去吗?”
进击的大江湖
第1110章 慷慨而悲歌(下)
记者点头道:“会的,一定会的,明天就能见报。”
大汉猥琐的笑了笑,冲着记者的胸口轻轻打了一拳,挤眉弄眼道:“要是真能见报,以后你到我那玩儿姑娘,免费……唔,两次。”
记者哭笑不得,接着又去采访其他志愿者与船工,一一记录下来,顺便也跟着上船。
大汉见得这般,连忙道:“诶~那记者,我们是去跟治安司拼命的,瞧你这身子淡薄,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你跟着上来干什么?”
记者道:“掌握第一手资料嘛,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也得知道不是?”
大汉急道:“你快下去,到时候乱的很,别把性命再丢了,你若死了,谁给我打广告啊?”
记者回道:“都说了是去拼命嘛,你若死了,你的生意也黄了,我就算把广告给你打出去,又能有什么用?”
大汉一听也对,便道:“诶~到时候要打起来,我可顾不上你啊。”
记者笑着应了一句,接着从怀中掏出一小袋金铢,约有百来枚左右,递给船家道:“这是船资。”
船家连忙推脱道:“使不得,使不得,都说了,不要钱的,大家过去拼命,是为了玄武道跟治安司干仗,我若是在这个时候还收钱,岂不是太没良心了?”
记者一把将钱袋子塞进他怀里,道:“你不收钱,那是人情,我给你钱,那是本份,坐船哪有不给钱的,收着,收着。”
船家道:“可这也太多了。”
记者道:“这一船的船资算我一个人的……”
另一条船上,有人看到了他们的争执,便叫道:
“这位记者兄弟说得好,人家船家不收钱是人情,咱们给钱,那是本份,船家也不容易,谁他妈都别想赖账啊,这一船,我王大头包了!”
说着话,眼神中闪过一丝肉疼的神情,将一小袋金铢递给船家,不多,也就七八十枚铢子,但却是他将近十天的收成。
“没错,没错,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反正此去也不知能不能活下来,把钱留下有什么用?这一船,我包了!”
“还有这一船,算我的!”
“算我一个……”
“算我一个,唔……兄弟们,我钱不够,大家凑凑……”
玄武道有很多穷人,中都的穷人有一大半集中在这里,他们尖酸,刻薄,污浊,下流,爱占小便宜,没什么大局观,但正是因为穷,所以最容易脸热,容易冲动。
在那王大头的带领下,众人纷纷慷慨解囊,将船资支付给船家,搞得众位船家也是面红耳赤,一个个的热血上头。
就这样,十几条小船,载着近百热血汉子,齐声唱着“……妹妹你留门等我来,黑更半夜摸炕上,边上还睡着你的娘……”之类的下流曲子,驶离了这方河岸。
此其间,那记者一边跟着唱,一边看向另一条船上,一名头戴斗笠,身穿破旧黑袍的中年剑士。
暗暗思忖,这怕不是一个剑道高手?观他气意,应该估计与我差不多,有七品的份量,这般人物,为何不自行飞离,却要与这些人混在一起?
那身着黑袍,戴着斗笠的七品剑士显然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在腰间摸出一个酒葫芦,冲他遥遥一敬,微笑着点了点头。
记者微愣,然后拱手回礼,颇有种心照不宣的感觉。
便在这时,岸边传来急促的哨声,却是管理就近几个街区的维稳所所长,接到报案,带着人急匆匆的赶过来。
高叫道:“你们……你们回来!快回来~!这……这不是添乱嘛!”
这所长是个中年女子,品阶也不高,只有六品,腰间别着一对硕大的铜锤,显然也不是以轻身功夫见长的。
眼见着船队越走越远,急得直跳脚。
而船队那边,名叫于二赖的汉子见得这般,洋洋得意的解开裤腰带,掏出不文物,冲着她撒了泡尿。
高叫道:“姓沐的,以前你动不动就找爷爷的麻烦,又是这不许,又是那不让,什么规矩啦乱七八糟,以后你管不到爷爷啦!哈哈哈哈……”
见他这般举动,船上的许多大老爷们儿也跟着凑热闹,纷纷解下裤腰带,冲着岸边撒尿。
一边尿还一边齐声唱道:“十八的姑娘美又俏啊~一对乃子挺又圆~白森森的大腿水淋淋的X~哥哥我是爱不够……”
那姓沐的女所长又羞又气,骂道:“姓于的,你给老娘等着,你若是活着回来,老娘整不死你!等着蹲班房吧!”
……
船队渐渐远离,不一会儿已经拐过河道,向着中都下方驶去。
老中青三位文士沉默的注视着这边码头河岸所发生的一切,直到再也看不到那船队的影子,三人才情绪复杂的收回了目光,离开了这里。
一路沉默着,去往别的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