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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反?
造反弄驿站做什么?
那些人是不是脑子有坑!
高伯逸无奈耸耸肩道:“我之前跟着舅父学过几招,夜里杀了三个人。至于你说的造反,他们是吃饱了撑着吧?不去邺城的皇宫,找我和我舅父的晦气是为啥?”
独孤永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得也是。对了,会不会是驿馆里面有什么重要文书必须要销毁,不能让人看到的?”
这个问题问得好!
高伯逸想了想说道:“虽然你问得有道理,但是重要文书,一般都有专人护送。若是战报,立刻就要送到邺城内。近期似乎并未有什么大事发生。”
“呃,你好像对这件事挺关心啊?”
高伯逸随口问道。
“是啊,反正闲着不也闲着嘛!不说话不闷死了。”独孤永业哈哈一笑,随口敷衍过去。
“对了,我过两日就能出狱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办的事情,我可以给你帮帮忙,不过你要跟我说下驿站的趣事才行。”
“不了,这次在劫难逃,神仙都救不了。”高伯逸摇了摇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别啊,天无绝人之路。只要你没罪,那就有操作的空间嘛!”独孤永业热心的拍了拍高伯逸的肩膀安慰道。
“谢你吉言咯,希望如此。不过我也确实没什么办法了。”高伯逸闭上眼睛,已经没有说话的打算。
正在这时,一个样貌很凶,脸板着如同平底锅一般的红袍官员来到监牢的栅栏跟前,锐利的眼神在高伯逸身上扫来扫去,就是沉默不说话。
这样看了好一会,板着脸的红袍官员对身边的狱卒说道:“打开门,让那家伙出来,我要审一下。”
他指着高伯逸说道,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两个如狼似虎的狱卒走进来,也不听高伯逸说话,架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他们将高伯逸带到审讯室就离开了。
北朝的审讯室叫“戒律房”,除了审讯以外,也兼有行刑的功能。刑讯逼供还有个专有名词,叫“考竟”,手段也是花样繁多。
这间密不透风的屋子里,挂在墙上的刑具如同十八般兵器一般,让人看了不禁毛骨悚然。
不仅有作为“保留项目”的手铐脚镣,皮鞭木棍绳索等物,而且还有长锯、大锅、锉刀等不常见的“审讯利器”。
这眼花缭乱的刑具,看得高伯逸一愣一愣的,有些他都没猜出来要怎么使用。
“来,坐我对面。”
红袍大官面无表情的指了指他对面的胡凳。
高伯逸不客气的坐下,然后和他对视,不卑不亢。
“在下毕义云,担任御史中丞,你可以记住我的名字。恨我,诅咒我,甚至行刺谋害我,都无所谓,我并不忌讳这个。”
板着脸的红袍官员平静的说道。
诶?眼前这位就是历史上的酷吏么?看上去还真是挺像的啊!
高伯逸脑洞大开,心思飞到了远方,并不害怕。
只要不用刑,他在这里就不惧怕任何对手!前世他在的工作室跟警方有合作,对于犯人和审讯官之间的心理博弈,经验非常丰富。
顺便说一句,御史中丞主要责任即是监督百官,弹劾百官,类似于后世的检察院一把手,但又不完全等同。
御史中丞都出马了,很显然,高洋对这个案子想得有点多,思维也很发散。
差不多就是“总有刁民想害朕”那种被迫害妄想症发作了吧。
“姓名?”
“高伯逸。”
“那你为何经常自称陈二狗?”
毕义云死死的盯着高伯逸的脸问道。
“寄人篱下,你不觉得像条狗么?叫陈二狗有什么稀奇?”
诶?这厮为什么不按常理出牌?难道你现在不应该大惊失色,询问我为什么会知道?
毕义云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有股预感。
眼前的混小子不好对付!
北朝求生实录
第15章 大理寺狱三日游(反客为主)
“姓名?”
“高伯逸。”
“多大了。”
“虚岁十七。”
“为什么要火烧驿站?”
“官爷,这已经是第三遍了,我并没有火烧驿站。”
“那为何只有你和你舅父无事,其他驿卒都死了?”
“我怎么知道,发生这种事情,我也很绝望啊,更何况还杀了三个黑衣人呢。”
“这些解释与我无关,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我自有判断。”
一边是百无聊赖的高伯逸,一边是略有些焦躁的毕义云,两人就隔着一张桌子,一问一答犹如两个长跑的选手,谁也奈何不了谁。
疲劳轰炸,乃是酷吏审问的杀手锏之一。不要以为酷吏老是动不动就刑讯逼供,实际上他们审问犯人很有技巧,所询问的问题里陷阱极多。稍不注意就会被按上某些“莫须有”的罪名。
如果犯人有隐瞒,那么他一定会在酷吏反复询问同样的问题之下变得焦躁不堪。
之后逻辑就会产生矛盾和破绽,最后不得不交待自己的罪行。
北齐酷吏牌复读机,你值得拥有。这场交锋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直到高伯逸跟毕义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才停下来。
好无聊啊,总算理解什么叫精神污染!
高伯逸咬了一口蒸饼(古代圆盘状的馒头,发酵没有现代馒头那么彻底,但是很有嚼劲)喝了口水,发现手里的这块蒸饼,又甜又软,味道意外的不错。
毕义云和他吃的也是一样的东西。高伯逸心中了然,自傲的人,都会对跟自己半斤八两的对手惺惺惜惺惺,这算是对方在请他吃饭吧。
高伯逸相信监狱的日常伙食不会给你吃这种好东西。那就不叫坐牢,而叫度假了。
吃完午饭,毕义云和高伯逸两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官爷,您现在也审得很无聊吧,不如我们换个方式,也让您可以早点去交差,如何?”
高伯逸笑眯眯的建议道。
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位虽然是酷吏,但却并没有胆子对他用刑。
酷吏号称是连宰相都可以修理的人物,为什么会不敢对自己刑讯逼供呢?原因只能是一个,那便是北齐皇帝高洋对这案子异常重视,决不允许屈打成招,造成误判!
要知道,进了大理寺狱,就算你是只白兔,只要那些肉食者们愿意,也能说你是头黑熊,至于是非黑白,不存在的,官字两个口,怎么说由别人来定义。
而毕义云至今不敢对自己动手,这就是高伯逸最大的依仗。
“可以啊,不过我要提醒你小崽子。如果你以为你爹是高德政我就不敢动你,那可是会要了你这条小命的。”毕义云板着脸威胁道。
呵呵,就那个渣爹?你真是想多了。
高伯逸微微一笑,并不过多解释。
“首先,让我猜猜您到底是谁的人。先别说话,听我说完,也不必肯定或者否定我说的话。”
毕义云点点头,面无表情等着高伯逸的下文。
“作为酷吏,你肯定得罪过很多人,但至今仍然身居高位不怕报复,说明你深受陛下信任。所以说,你只能是陛下的人。”
毕义云点点头,这不是什么秘密,只要在北齐官场混的,基本上都知道他是听谁的吩咐。
“确定这一点,我们就可以接着往下分析。有句话叫谁是最大受益者,谁就是最大嫌疑人,这点官爷不否认吧?”
咋一听很新鲜,细细想来却不无道理。
毕义云继续点头,他觉得眼前这小子有点意思了。
“那么驿站被烧,谁是最大受益者呢?请问是我高伯逸么?恐怕不是,应该说,我就算不是最大受害者,起码也是受害者之一吧。
本来我就居无定所,在驿站里跟着舅父苟延残喘,现在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请问我得多蠢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话说到了关键点。事实上,这也是毕义云今日没有对高伯逸用刑的重要原因之一。
“好了,我们继续分析。
皇帝陛下,是不是也是这次驿站大火的受益者呢?恐怕不是,说是最大受害者还差不多。天子脚下,居然出这样的事情,只能说明陛下对皇城都无法完全掌控,这恐怕就是您出现在这里的直接原因吧,因为陛下谁都信不过了!”
此子思维居然如此敏锐?
毕义云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正如高伯逸分析的那样,毕义云昨夜还在睡梦中,就被高洋急迫招入皇宫。盛怒的皇帝要求毕义云不惜一切代价查出幕后主使,不管是谁,官位多高,都要一查到底。
给了这么大的权,那么如果事情办不好,恐怕自己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毕义云继续点头,面露沉思之色。
“好,这点确定,那么值得怀疑的有三方。
第一个就是那些身居高位的宗室们,毕竟他们手里有兵权。但看起来又不是太像,因为军队调动,实在是太过于引人注目,这回更像是家将买通邺北城的青皮在浑水摸鱼。
他们有能力这样做,但为什么要这样做,却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第二个就是邺城里住着的大官们,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也许是因为驿站里有些书信,他们不希望陛下看到,或者不希望其他什么人看到。
我想,目前你们最怀疑的,应该也是这个方向,不是么?”
神了!
这家伙如果到自己手下当个副手,只怕几年后他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新一代酷吏!这分析的逻辑太严密了,完全跟自己现在想的一模一样。
毕义云第一次起了惜才的心思。
他年纪已然不小,前半生荒谬不堪,后来跟着高欢才“改邪归正”,成为了年轻时自己的反面。
成为了一个不讲情面的酷吏!
酷吏么,总是会不得好死的,因为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