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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昨夜对方问都不问,就叫人剁掉他一根小指头的缘故吧。
“要不要吃点?我这还有很多呢。”
高伯逸指了指桌上碟子里的几个曼头问道。狱卒送来的实在太多了,根本吃不完,浪费是可耻的!
“要是我不说,你会把我怎么样?”田石终于忍不住咬牙切齿的问道。
被切了一根小指头,说不恨那是假的,要是眼神能杀人,高伯逸恐怕已经被杀死几百次了。
“还行吧,说不定我会把老鼠,哦,就是苏有了,你知道的,我会把他放出去。然后再派人弄个段腾的假尸体挂邺城城头。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我觉得你们的人肯定不会没动作,是吧?他们肯定会想,是不是有人卖主求荣,到齐国这边享福了呢?”
田石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段腾的假尸体可以“钓鱼”不说,也帮他洗脱了罪名。而苏有很可能就会跟上级报告,说叛变的人是自己(因为苏有不说田石叛变,那上级一定会怀疑到他本人身上,毕竟情报泄露已经是事实摆在眼前。所以无论于公于私,他都会出卖田石。这就是无解的囚徒困境,高伯逸给他们挖的另一个大坑)!
天可怜见,田石现在很后悔,为什么前两天被刑讯逼供的时候没被人打死。
眼前这位少年真尼玛毒辣啊,一环套一环的,杀人诛心,莫过于此。不知道他是怎么劝说段腾的,想来用的手段差不多吧。
“说吧,我这人不喜欢用刑的。”高伯逸淡淡的说道。
“还说不喜欢用刑,你都切了我的小指头。”
听到这话田石一脸幽怨。
“不是啊,我只是切了你的小指头,又没有打你,怎么能叫用刑呢?这就好比说文人偷东西,那怎么能叫偷呢,那叫不告而取。”
高伯逸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田石。
玩完了不给钱,所以就不算卖了,高伯逸的逻辑很强大。
一时间这位走南闯北,颇有见识的密谍竟然无言以对。
官字两个口,如果不是看到高伯逸此刻的表演,田石完全不能相信一个人居然能无耻这种程度。
他甚至在想,眼前这位无耻的少年现在还如此年轻,就已经是一肚子坏水。要是等他到了不惑之年,那得坏成什么样啊?
田石心中涌起一股为民除害的豪勇,随即又被腹中的饥饿感所打消。
没用了,大势已去,先吃饱了再说吧。
段腾那个贱人什么都招供了,这点根本就无需怀疑,自己死扛着有意思么?
田石拿起碟子里的一个曼头吃了起来,彻底放弃治疗。他觉得如果得罪眼前这位,自己搞不好“英勇就义”后,还要落下骂名。很显然,眼前的混蛋绝对做的出栽赃嫁祸的事情来。
吃完一个曼头,田石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比扭扭捏捏的段腾干脆多了。
果然,田石的话,跟段腾透露出的信息有细节上的微小出入,基本可以认为没有说谎。
然后高伯逸用同样的办法收拾了绰号老鼠的苏有,最后将厚厚一叠口供交给了毕云义。
经此一役,高伯逸倒是有些理解为什么那些失足妇女特别容易重操旧业了。
很多事情做一次也是做,做一百次也是做。既然做都做了,何必留一手呢?
一瓶酒里有一滴污水,跟一瓶污水里有一滴酒有区别吗?
表面上看有,实际轮到你的时候,是没有的,知道酒里有污水,谁也不会去喝,不是么?
这就是心理学上经典的“污水效应”。
“好了,你拜托我的事情,我已经跟你弄好了,什么时候把钱送到我院子里去?”
高伯逸理直气壮的问毕云义。
“稍安勿躁,有个人想见你,跟他聊过以后,我自然会把钱送到你家里。”
北朝求生实录
第30章 我只想当一条安安静静的咸鱼
跪坐在签押房(大理寺狱日常办公的地点)里的软垫上,高伯逸难免有些无聊的胡思乱想。
段腾他们那帮人不一定是坏人,毕云义这样的酷吏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北齐和西魏(北周),也都是胡汉糅杂的国家,谈不上什么是非对错。真要说起来,各为其主四个字就足以形容了。
就像切田石等人的手指一样,无非是手段和目的的区别。高伯逸安慰了自己一句,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他如果不狠,一级级加码的话,这三人估计小命要交代在大理寺狱。
他又不禁想起这个时代的风云变幻,不由得有些唏嘘感慨。
北朝民歌《木兰辞》,描述的就是北魏边镇的军户抵抗柔然的故事。很明显,在故事里,花木兰虽然跟江南水乡的女子作风不一样,但绝不是什么胡人女子,此时真正的胡人变成了柔然。
柔然扮演的是“大魔王”的角色。
同样的,高洋出击塞外痛击胡人的事情,史学上是算作“保家卫国”,而非胡人之间的狗咬狗。
北魏本是鲜卑拓跋氏的政权,然而却是南梁汉人政权所承认的“正统国家”,虽然敌对,但两国每年都会互派文人进行诗词歌赋一类的文化交流,俨然已经不是冉闵《杀胡令》时的你死我活。
而地理范围更远的柔然,高车,突厥,那些人才是现在公认的胡人。特别是孝文帝拓跋宏汉化之后,南北已经不再纠结于胡汉冲突这个死结。
时代的逻辑,让人很是费解,后世之人难以理解,此刻却又这样堂而皇之的存在着。
要是现在高伯逸自己跑街上大喊一声“汉儿永不为奴”,人家只会把他当傻子看,而且内心毫无波动,连官府都懒得搭理。
此时的北齐,西魏(北周),南梁,就是一个后三国时代。谁能脱颖而出,谁就是天下之主。当年掣肘苻坚的那些胡汉矛盾,现在早已不是主要问题。
现在的最主要矛盾只有穷。汉人穷,鲜卑人也穷,富的是门阀和他们的羽翼,门阀里面也分汉人门阀和鲜卑门阀,各行其道。
比如说段腾,当年他家是鲜卑段氏的王族,现在彻底没落只是长安郊外的农户,单纯耕田的,跟茹毛饮血扯不上一毛钱关系,和大富大贵也扯不上一毛钱关系,他也很无奈啊。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长跑已经进入冲刺阶段,比拼的,就是单纯的硬实力。谁国力强,谁军队强,谁人才多,谁会用计用兵,谁就是赢家,其他因素影响早已经淡化。
哪怕是后来的杨坚,做的事情也只是“软件贴牌”而不是“打补丁汉化”,汉化的事情,拓跋宏已经做完了。
高伯逸轻轻叹了口气,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些事情离自己太远了。眼前的问题,是毕云义说的那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俗话说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高伯逸相信等会要来的那家伙,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就算是好人,找他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他已经被这个野蛮年代各种坑爹的事情搞怕了,一个不留神就会被人弄死。
正当高伯逸闲得无聊发呆的时候,一个相貌俊朗,身材匀称的青年走了进来。他穿着绯色官服,系着白色腰带,头戴二梁的进贤冠,穿着黑色长筒皮靴,一副干练的官员打扮。
脸上风尘仆仆的,显然是刚刚在工作,这会临时决定赶来的。
“原来是你!”高伯逸翻了翻白眼,看着对方笑嘻嘻的俊脸,已然无力吐槽。
要问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已经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才好。
“重新介绍一下,在下就是独孤永业,陛下身边行走的中书舍人。不过这只是我的表面工作,我真正要做的事情,是无官无职,不能见光的。”
独孤永业从腰间掏出一块铁牌递给高伯逸说道:“今天起你就是我虎卫的人了。”
那块牌子正面画着一个虎头,背面用篆体写着“高伯逸”三个字,这牌子阴刻而成,看上去已然打磨光滑,颇有质感,显然不是刚刚才做好的。
“可不可以不要?”
高伯逸讪讪问道。
他现在只想当一条安安静静的咸鱼,什么虎卫啊,一听就是间谍机关的名字啊!这种职业死亡率实在是太高了,行走江湖,安全第一。他吃饱了撑的去那种地方?
“可以啊,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强求别人了。”独孤永业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又将铁牌收了起来。
等等,这好像是我最喜欢的台词吧?
自己常说的话被独孤永业说了,高伯逸心中有些难以描述的微妙。
“我找陛下要了个门下录事的官位给你,从八品上。现在邺城的门下省已经有了四个门下录事,各司其职,你是第五个,所以什么都不必做,也不用去衙门点卯,别人也不会把你当数,反正每月坐着拿钱就行。
这不正是你期望的么?”
独孤永业微笑着说道,笑容极具感染力。
“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啊,真的有那种坐着什么都不做就有钱拿的官么?”
高伯逸脸上就写了“我不信”这三个字。
“嘿,想什么呢,这只是你表面上的职务,方便办事的。你真正要做的事情,就像今天这样,当我们需要你去配合,你就来配合一下。”
懂了,这不就是顾问么?听起来好像很轻松啊!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坑。
高伯逸默默点头,忽然有些醒悟,这该不会是独孤永业的套子吧?
他有些警觉,对方可能也要看“试用期”的表现,才会决定是不是要将那块“虎卫”的腰牌给自己。至于官位,那只是方便自己查阅资料用,毕竟卷宗都是保存在门下省的。
其他的就是一张纸而已,要是因为这个就把自己当根葱,那可就真的要贻笑大方了。
“那行,我答应你了。”高伯逸点点头。
“一年40匹布,分四次发,每季一次。你不喜欢布的话,按钱算也行。”
北齐按官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