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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女相的少年无奈耸耸肩对高伯逸说道:“你也看到了,那头鹿是因为你的出现,我们才会跟丢的。打个对折,五万钱,回去拿钱来我们就算了。若是没钱,那就怨不得我们了。”
五万钱!说得跟吃顿牛肉面似的!有钱人的世界高伯逸真是理解不能。
他看到那名表情冷漠的青年脸上已有不渝之色,似乎对男生女相的少年有所不满,估计赔偿五万钱就是对方的底线了。
嗯,或者叫心情好放你一马!
“我没钱,回去拿也拿不出五万钱。”
高伯逸摊了摊手,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要是有五万钱,他会不想办法离开邺城?
“哼,既然没钱,那就让他从五弟胯下钻过去吧。五弟不是一直想知道韩信胯下之辱是什么意思么,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
一直没有说话,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美丽女子气鼓鼓的说道。
正在这时,坐在马上气红了脸的少年翻身下马,得意洋洋的张开双腿站在地上叉着腰,哈哈大笑道:“穷酸奴,跟你说了吧。那五万钱我根本不在乎,小爷就是气你放跑了阿姊的那头鹿。
你若是从我胯下钻过去,这事就算了。小爷我一言九鼎,说话算话。”
那少年变脸比翻书还快,现在又变得兴致勃勃了。
你这是想让我练缩骨功么?但是我不会啊!
高伯逸一脸古怪看着对方那还未进入青春期发育的那双短腿。
就算我想钻,也要等你再长高一点吧?
“抱歉,臣妾……哦,在下实在做不到。”高伯逸嘴角都抽搐了,满肚子苦水不知道怎么倒出来。
好死不如赖活着,韩信都能有胯下之辱,高伯逸又怎么会在乎,大不了以后把场子找回来。只是,臣妾真的做不到啊,谁让自己现在的身体这么魁梧呢,你的腿又辣么短……
真是一把辛酸泪,连放弃尊严求活都做不到,此刻高伯逸的内心是崩溃的。
正当他打算要不要说个笑话缓解下场上气氛的时候,拿着折扇的帅哥不动声色的瞥了身边的女子一眼,带着一丝厌恶与不敢得罪的无可奈何。
“我就直接说了吧。钱什么的,我们根本不在乎,只是今日田猎的心情被你破坏了,所以想为难你一下。就算没有这五万钱,也一定会有别的,说不得还要你去徒手搏虎什么的。
我看四郎似乎不愿为难你,这样吧,你看起来没读两年书,说不定大字都不认识一个,你就作诗一首吧。我们若是都满意,这事就算了。不然的话,就按三郎说的,打断双腿送官,如何?”
此话一出,高伯逸大惊失色!
果然,他的表情众人都看在眼里,除了那个男生女相的少年面露困惑之色外,其余的人都哈哈大笑。不过那个站在地上的小女孩,似乎听不懂众人在说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高伯逸。
她觉得自己的哥哥姐姐似乎是在欺负眼前这个穿着破烂的青年。
折扇帅哥表面上是在帮高伯逸解围,实际上却是偷偷的把那位男生女相少年给高伯逸帮腔的路子彻底堵死。
暗搓搓,阴坏阴坏的。
“什么诗都可以吗?”高伯逸弱弱的问道,他不断在原地搓手,那样子显得十分为难。
“什么诗都可以,不过必须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曹子建七步成诗,让你走七十步,如何?”
折扇帅哥似乎想起什么,盯着高伯逸的眼睛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要吟诗,总不能不自报家门吧?”
这年头士族和平民百姓,起名的风格那是截然不同的。士族内部的规矩比平民百姓要大得多。
“在下陈二狗,在邺城一家酒肆帮闲。”高伯逸有些不情愿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这名字显然让众人开怀大笑,就连一旁的武士,都偷偷的捂住嘴。
北朝求生实录
第6章 恰逢诗意少年
如今的情况,吟诗什么的确实能够解围。
高伯逸暗自琢磨,他搜罗了肚子里的唐诗宋词,发现如果拿出来,可以把眼前这帮人吊打一百遍。
清新派的,婉约派的,豪放派的应有尽有。你们喜欢什么我就有什么,总有一种姿势适合你!
嗯,不过从反面来说,对方也可能恼羞成怒或是做贼心虚直接送他去西方极乐世界。
在这个活着就等于危险的年代,凡事都不能按常理推测。特别是那些肉食者们,他们的心思很是独特。
看你不爽了,杀。
被你打脸了,杀。
没有为什么,就是心情不好了,还是杀。
反正要么装孙子,要么学黄巢老哥的来一首“满城尽带黄金甲”,反他丫的!
高伯逸忽然感觉钻那少年胯下貌似……比现在吟诗要风险低啊!要是吟诗用力过猛,搞不好小命交代在这里了。
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大雨哗哗飘湿墙,诸葛无计找张良。关公跑了赤兔马,刘备抡刀上战场。”
“嘎!嘎!嘎!”
一群野鸭从水边的树林里飞到空地上觅食,树林边鸦雀无声,众人都被高伯逸的所谓“诗句”给惊呆了。
你说这是诗吧,东拼西凑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你说不是诗吧,听起来还挺工整的。
折扇帅哥面色古怪,像是吃了一盘绿头苍蝇似的。
“我可以走了吗?”高伯逸弱弱的问道。
没人说话,眼前这些人似乎都还沉浸在他的“歪诗”里。
“把你背后的那把弩给我看看。”男生女相的少年翻身下马,直接走到高伯逸跟前,不客气的说道。
他的语气很淡,却带着不可置疑的威严。
不告而取是为贼,强人所难是为抢,只是现在的情况,对方根本就不是在跟高伯逸讲道理。
而是仅仅告知他而已。
解开背袋,将那把精巧的十字弓递给对方,高伯逸心若死灰。
唯一保命的武器没了,难道真该命中有此一劫?
高伯逸此刻有那种下象棋被“将军抽车”的刺痛感。
“有点意思,看在这弩有点新意的份上,那头鹿的事情就算了。这东西先放我这里,过两天给你送过去。”
男生女相的少年把红枣木包铁皮的十字弓递给身边的武士,对着高伯逸摆摆手,示意他快滚。
既没有问高伯逸愿不愿意,也没有问他住在哪里,这就很尴尬了!
不情不愿,高伯逸转身就走。今天亏大了,那把十字弓他和他舅父调了一个月才调到最佳状态,真给他十万钱也不换的。
“陈二狗,我家四郎最讲信用,过两天肯定还你的。”
看到高伯逸转身离去,那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扯着嗓子对他喊道。
呵呵!
高伯逸心中冷笑,自然是知道这把十字弓已经是肉包打狗。但他不会再回来说什么。万一这帮人一点不高兴把他给宰了怎么办?
待高伯逸走远了,男生女相的少年对神色冷漠的青年说道:“三哥,这弩不错,让府里的工匠仿制,打造一批给府内的家将吧。”
对方微微点头,脸上有遗憾之色。事到如今,已经没人有心思田猎。心境全都被那个“陈二狗”给搞乱了。
“不对!这很不对!我们都被那小子耍了!”
折扇帅哥恍然大悟,不甘心的叫嚷道。
“阿郎,怎么回事?”他身边的美人有些担忧的问道。
“大雨哗哗飘湿墙,乃是无檐(无盐);诸葛无计找张良,乃是无算(无蒜);关公跑了赤兔马,乃是无缰(无姜);刘备抡刀上战场,乃是无将(无酱)。哼,无盐无蒜无姜无酱,这小子岂是大字不识啊,他肚子里有货,这是嘲讽我们这帮人无甚滋味!”
折扇帅哥气得俊脸通红。
饭菜里无盐无蒜无姜无酱,可不就是没什么滋味么?
拐着弯骂人,蔫坏蔫坏的!
折扇帅哥自诩诗书传家,今天却栽了个跟头,顿时感觉羞愧难当。
“陈二狗这名字只怕也是假的。”男生女相的少年淡然的说道,手中把玩着那把枣木十字弓,安慰折扇帅哥道:“无妨的。今天这事就到此为止吧,你看,那头公鹿已经抓到了。”
他指了指远处气喘吁吁,抬着一头死鹿的两个武士说道。他们在这里收拾高伯逸的时候,手下人并未闲着,而是一路奔驰将那头公鹿射杀了。
可怜的公鹿,身上少说插了十支箭,早已死得不能再死了。
主人买的鹿田猎的时候追丢了,难道作为家将和仆人就应该看着不追?
不存在的,主辱臣死是这个时代的大节,谁要是在这个问题上开玩笑,到时候死都不知道会怎么死。
“要那死物作甚,阿弟我就是少了田猎的趣味。”刚才要高伯逸钻胯下的少年恨恨的跺了跺脚。不得不说,经过他姐夫解释,此刻他觉得高伯逸还挺厉害的,虽然那歪诗不是太懂就是了。
“回府,二叔明天晚上要来,到时候命厨子把这头鹿当主菜做了吧。”神色淡漠的青年挥挥手,众人都是一言不发,和随从一起朝着邺城的方向走去。
“陈二狗,真是有意思。”男生女相的少年轻声默念着这个名字……
“看样子,不太像是冲着我来的。”
高伯逸从一棵大树的树干上一跃而下,看着刚才那群人浩浩荡荡的往邺城方向去了,心中才算是松了口气。
表面答应,背后下狠手的人,哪个时代都有。他一直不肯先回驿站,就是怕给现在这具身体的舅父惹麻烦。不过从现在的情况看,确实是自己想多了点。
或许自己这种小人物,在对方眼中,就如同蝼蚁一般吧。
背着剩下的草药回到驿站,远远就看到驿馆食舍跟前,围着一队穿筩袖铠的武士,铠甲盖住前胸后背及肩膀,军服乃是不起眼的灰色。
所谓筩袖铠,就是小块的鱼鳞纹甲片或龟背纹甲片穿缀成圆筩状的身甲,并在肩部装有护肩的筩袖。
筩袖铠是在东汉铠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