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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绝望。
“洛爷爷是很好。”
顾昀只能迎合她。
他除了顺着秦茉的话说，没有其他的能说。她该有多难过呢，难过到连眼泪都没有流。
也许，秦茉只觉得这是假的。
老爷子还在吧。
在没有亲眼看到那个老人之前，她是不信的。
这么突然的事，谁又能够接受呢？
“他说对不起我，如果早点知道我的存在，就不会让我受那么多的苦了。他还给我安排了最好的房间，护着我，疼爱我，为我出头，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他那么好，不会就这么走了的，是么？”
顾昀深吸了一口气。
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回复。
“秦茉小姐，请节哀。老爷走的时候很安详，他说是去找夫人了，我们不要太难过。他们两个人终于要相聚了，老爷一直惦念着这件事。”
“是么？”
秦茉被那些过往的记忆和情绪冲击得支离破碎。
她的脑中顾不得楚亦钦，也不记得什么盛媛和楚诺，只有老爷子。她想要将这个老小孩给留在身边，陪着她再走一段岁月。这么短暂的重逢，不该就此戛然而止。
“老爷向来都很喜欢夫人，我们该相信他是真的开心。”
秦茉咽了咽口水，感觉喉间十分干涩，像是要黏连在一起一般。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走到了老爷子的房间，站在门口，手扶着那扇雕花的木门，指甲深深嵌入到了木门之中，她像是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这样的疼痛。
“茉茉，你来了……”
洛长安听到了动静，一回头便看到了秦茉。
秦茉能够感受到他一身的悲伤，那双眼睛红透了，脸上还有泪痕。原来，洛长安也是会悲痛流泪的，她以为他的情绪始终都是很内敛的。
“嗯。”
她忍着哭腔应了一声。
“过来看看他吧，他刚才还说到你了呢。他希望茉茉能够永远开心快乐，不记得以前的痛苦，再也不要和楚亦钦牵扯到一起。我们……”
“假的。”
秦茉打断了他的话，“我能记得以前的事了，所以他没有走是么？你们别骗我了，他只是睡着了。”
她没有开心快乐，也没有忘记以前的事。
她在这一刻都记起来了，没有如他所愿，他是不是走得不安生，会回头看看她的存在。他没有离开而已，只是一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
洛长安牵着她的手，让她握着老爷子的手。
触手冰冷。
她往回缩了缩。
“他走了。”
“你骗人，只是体温有些低，他身上还是温热的。我能够感觉到的，福伯快点拿床被子过来，祖父太冷了。我们给他再加床被子，你们到底是怎么搞的，为什么连他冻着了都不知道！”
秦茉半跪在老爷子的床前，眼泪奔涌而出。
“秦茉小姐，老爷真的已经去了，您……节哀。”
第1112章 你的脸色非常难看
福伯抹了抹眼泪，他在一边听得也很心痛，可是没有办法，只能由着秦茉发泄。
他知道小姐很难承受。
她受了那么多的苦，一直都在失去，还是要不停失去。
人生走到后面，不是在得到么？
谁都说会越来越好的，那么怎么越来越不好了呢？
“不是的，他还没死，他的身上还有温度。”
秦茉崩溃大哭。
她像是要将这段时间的情绪全都宣泄出来，猛然记起的那些回忆，折磨得她无法面对自己。骤然而来的打击，让她怎么都站不起来了，双腿瘫软。
“茉茉，他已经不在了。再过几个小时，就没有了体温。你站起来，我们不能哭，不能让他走的时候都不安生。”洛长安抓住她的手，要将她扶起来。
“我来吧，长安叔。”
顾昀将秦茉整个人都扶了起来，“你不要太难过，人死不能复生，但是活着的人一定要坚强。洛爷爷看到你哭，他也会很难过的，你舍得让他难过么？”
他劝说的时候很有说服力。
表情温和，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
秦茉摇了摇头。
“那就好了，我们不哭了，让洛爷爷安心的离开。就站在这里，目送他最后一程。”
顾昀不是洛家人，他对洛老爷子有感情，却也没有到那么深刻的感觉。
他很冷静，因为之后的琐事安排会更加麻烦，他必须要帮着洛家安排好一切，这是他该做的。
“阿昀，他会怪我么？我还没有来得及喊他一声爷爷，我还是……”
她为什么为了一个男人，会将自己弄得那么狼狈，如果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这辈子都不要遇到楚亦钦了，也不想要动心了。这辈子都不想和楚亦钦有任何的牵扯。
这也是祖父的遗愿。
“什么都不要说。洛爷爷最不会怪的就是你，他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舍得怪你呢。秦茉，你不该多想的，我们都要好好的，你先坐一会儿，你和长安叔都要平安，我去安排其他事。”
这洛家都快要乱了。
那些资本家可不会在意老爷子是不是死了，他们在意的只是能不能从这里弄到一笔钱，能不能在洛家的蛋糕上动点手脚，分到一块。
顾昀对这些残酷的竞争，看得十分清楚。
“顾昀，这是我洛家的事，本来就该我来安排。你不要插手了，陪着茉茉就好。我去安排，你在这里。”洛长安淡淡地说道，他看上去已经冷静下来了。
他是洛家的下任继承人。
也是洛家的主心骨，如果连他都不能出面，那会有多少人没有信心呢。
“好，长安叔，你有任何问题都要和我说，千万不要客气。我和洛爷爷本来就是一家人，他以前对我很好，我很敬重他。”
“嗯，不会让你空着的，只是现在……你先帮我安抚好我的女儿。”
洛长安担忧地看着秦茉。
她一定特别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可是这就摆在面前，必须要去接受。
“茉茉，我们先坐下吧，你的脸色非常难看。”
第1113章 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顾昀尝试要将她扶到了一边坐下，可是秦茉却动也不能动。
“不了，我想陪着祖父。”
她的手还握着洛老爷子的手。
这只手是冰冷的。
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也一寸一寸地凉了下去。
“那好，我陪着你。”
顾昀真的最担心秦茉，如果她没有记起来那还好，可是她记起来了。他不知道那些负面情绪能够将她折腾到什么程度，会不会再出现一次自杀的情况。
可是洛家这么忙，没有人会一直都看着她的。
他很担心秦茉会觉得人生无望，人生下来就是受苦的，所以便结束了生命。
可人生下来本就是在炭火中找寻那一点火星，只要一点点就能够度过最艰难的时刻。人真的是一种很坚强的生物，适应性非常强。
“不用了，我想自己待会儿。”
秦茉坐在一边，她不想要顾昀在这里陪着她浪费时间。洛家确实有很多事，她不能帮上忙已经是很大的缺失了，若是连累了顾昀在这里陪着她干坐，她又如何能这么自私呢。
“我只是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阿昀，你和我父亲一起去处理洛家的事吧，我一点事都没有。你放心，我不会再死了。我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就放弃自己，我要活得开心，我不能让祖父失望的。”
她会听从老人的遗愿，将自己做到最好的。
“你真的可以么？秦茉，你可以说出来的，在我面前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永远是你的发泄的途径，如果你找不到人哭诉，你可以找我，我随时都会在的。”
“嗯，我知道。”
秦茉的情绪非常低落，她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就是想要顾昀放心的离开。可是这样顾昀更加难受了，他放心不下。
“茉茉，让阿昀陪着你吧。”
“不用，我想自己冷静一会儿，我也想陪着祖父说说话，顾昀，你走吧。外面还有一堆事等着你呢，麻烦你了。”她是洛家人，帮不上任何忙，却还要麻烦一个顾家人。
“自家人，谈不上麻烦。那……我和长安叔就走了。”
顾昀试探地说道，他还特意看了看她的反应，发现她并不是那么绝望，这才松了一口气。
“长安叔，我们出去吧，让秦茉冷静一会儿。”
她应当是记起了以前的事，只是不知道记得多少了。
给她一个空间去理理自己的思绪，明白接下来这条路到底怎么走。
“嗯。”
洛长安又怎么放心女儿，可是没有办法，必须要将她留下。
她想要冷静，那么便让她有个空间好好冷静，想想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做。
“福伯，我们出去吧。”
洛长安走在了最前面，顾昀和福伯走到了后面，他们都不太放心秦茉，纷纷回头看。福伯长长地叹了一声气，看上去特别难熬。
“祖父。”
秦茉坐在床榻上，“爷爷……”
“我才刚回来，你怎么舍得离开我，你不是最疼爱我的么？又怎么舍得我难过呢？”
第1114章 对不起
秦茉伸手擦了擦眼泪，哭着哭着又笑了一下。
“你都走了，以后还怎么保护我呢。你说我受苦了，以后就是你捧在手心的宝贝了，可是你走了。我要被谁捧在手心？我才刚刚得到，为什么要失去？”
她觉得命运真是会捉弄人啊。
让她尝到了那点滋味，又很无情地让她失去。
若是不曾得到，那么就不会难过，也不会奢望。那种得到又失去，才是最难的。
“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呢，我才刚刚回来啊。我刚刚记得你，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说的每一句话，我记得你最喜欢吃的东西，我记得你眼中的我……爷爷，我舍不得你，如果你听到了，那么回头看我一眼好么？”
哪怕多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