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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拼命的告诉自己,他所害怕的那些再不会发生,她不会再离开自己,却如何也压抑不住心中恐惧。
只能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紧紧将她抓住,才能让自己安心。
“别离开我,”云娆听到他近乎哀求的低声呢喃,“娆儿,别离开我。”
她张了张嘴,突然明白过来他为何会如此,心里有个地方蓦然疼了起来,疼得都要碎了。
原本慌张按在他手臂上的柔荑,缓缓地往下滑,来到他微微|颤|抖的手背。
她鼻腔里全是药味,那是从容珺身上飘过来的,素来强势,像是没人能打倒他的男人,早就为了靠近她,害怕失去她,伤痕累累。
云娆不知要如何形容心里的不舍与心疼。
她只知道,那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容珺,在人前气定神闲的公子,不该是这样的。
云娆粉润的指尖微|颤,也不顾兄长和舅舅还在,就软下腰肢,往后一靠,将自己的重量完全交给他,放让他将自己抱得更牢。
男人即使大病一场,依旧保持着一副好身材,宽肩长腿,肌肉紧实,怀抱一如既往的让她感到安心。
岑煊眉眼不悦,薄唇紧抿,飞快地偏过头,转身离开。
温斯年同时亦极有礼貌的转身回避,非礼勿视,跟着退出大厅外。
容珺闭着眼,全然不知怀中美人白皙脸染缓缓染上胭脂般的绯红,让人一眼沦沉的翦水秋瞳里盈满不舍。
他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缓缓握住,接着往下滑到平坦的小腹,那里头,正孕育着属于两人的小生命。
“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啊?我们不是下个月就要成亲了么?”她故作害羞地抿着嘴唇,轻声问道,“子玉哥哥这是得知我有孕之后太开心了吗?”
少女细软的嗓音里充满着欣喜与甜蜜,让人听了不自觉地想跟着她一块弯起眼眸,勾唇微笑。
云娆知道,容珺不是正常人,他那么在乎自己,肯定是又想起之前她葬身火海的事。
当时她也没想到,自己的离开会带给他这么严重的伤痛与恐惧。
她心口闷闷地疼着,微微偏过头,红着脸,亲了亲他的耳朵:“子玉哥哥怎么不说话?开心吗?”
容珺仍抱着她不说话。
那脆弱的模样叫人心疼,疼得她的心都要碎了。
云娆急得不知所措,心里难受得厉害,着急的想转过身抱他,在他怀中挣扎着:“容珺,我在这儿啊。”
手足无措,想尽办法的安抚他:“你不要怕,我哪里也不会去,不会离开你的。”
男人的大掌突然扳过她的脸,强势却又不失温柔地允住她的唇,温热不由分说地窜进嘴中,带来清甜的味道,微苦的药香亦随之而来。
甜苦交杂的味道,陌生却又叫人忍不住沉迷其中。
他一边亲吻着她,一边低声呢喃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微微沉哑的嗓音,很是诱人动听。
呼吸间全是温柔醉人的气息。
这是一个绵长的吻,却不带任何欲、望,单纯而虔诚的,温柔而又缠绵。
直到她舌根发酸,快要透不过气,男人才稍稍松开她,用唇瓣摩挲着她嘴唇,极为不确定地问:“真的?”
这句真的,也不知是在问她真的有孕,还是真的再也不离开她。
他的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诚惶诚恐。
云娆看着他,呼吸微乱,眼中浮现几分泪意,模糊了她的视线。不管是他问的是什么,她的答案都只有一个。
她笑着点头,主动在他脸颊吧唧一口:“真的。”
容珺刚离开恐惧深渊,就又被狂喜攫住,仿佛整个人被高高抛上了天际,漂浮在云端之中,轻飘飘、晕呼呼的。
他其实很不习惯这样的自己,他的情绪从来都是压抑而隐忍的,他不该有这种大起大落的情绪,他却控制不了。
她总是能轻易的牵动他所有的情绪起伏。
容珺垂眸,怔怔的看着乖巧害羞的倒在他怀里的小姑娘,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幸福与满足。
云娆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很快就害羞的败下阵来,小声问道:“真的,没有骗你,阿钰说,已经快两个月了,是我们……”
她心口暖暖的,脸颊也热了起来,弯弯的杏眸里却全是幸福与甜蜜:“第一次时……”
她耳根红透,心怦怦地狂跳,再说不下去。羞涩不已地低垂着眼睫,紧张地等着他的反应。
没想到,等了许久,都不见容珺开口。
云娆皱了皱眉,困惑抬头,男人的呼吸却猛地落下。
下巴被捏了起来,温热堵在嘴唇上,吻如狂风骤雨般铺盖下来,将她淹没。
她微微瞪大眼,清楚的看到男人迷乱的眼神里充满了狂喜。
此时此刻,他心里眼里只有她,只看得到她,只为她疯狂,并且深深着迷。
云娆心尖微|颤。
容珺就像个初识情滋味的少年郎一样,按着她的后颈,毫无章法的亲着她。
他太高兴、太开心了,兴奋到不知该如何用言语表达,完全是出于本能的,一个劲的,只会抱着人亲个不停。
云娆被亲得几乎站不住,整个人狼狈的摔在他怀里,要不是他的手紧紧扣着她的腰,早已跌倒。
她还记得阿兄和舅舅还有爹跟娘都在等着他们,红着脸捶他:“娘还在等我们……”
呜呜呜不止如此,阿兄跟舅舅还在门外。
云娆简直羞耻得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道待会儿要怎么面对兄长和舅舅。
她忍不住跺跺脚,催促他:“容珺,快点放开我!”
少女语气娇娇,甜软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小动物般绵软的鼻音,听起来比平常更软了。
容珺眸色微深,又蹭着她的鼻尖,流连忘返,置若罔闻地亲了好一会儿,才将人松开。
云娆不知道容珺开心疯了,根本无法思考,见他乖乖放开自己,害羞地低下头,正要从怀中取出干净的帕子,擦拭嘴角,下巴就又被人捏了起来。
“你干嘛?”她心跳得很重,好像快飞出来一样。
容珺鸦羽般的睫毛安静地垂落下来,眸色如落了墨般漆黑,温柔地凝视着她。
手指抚上她甜软的唇瓣,轻轻拭去她唇边的水渍,声音带着几分低哑,听得人耳根发麻:“这么厉害吗?”
“什么?”云娆懵懵的看着他。
容珺低笑了声,眉眼里皆是风流,拿过她手里的帕子,眼底染上几分不可言说的愉悦,在她唇瓣轻按了按,不再多说。
云娆奇怪的看着他,还想问他到底在说什么,不知何时被带上的大厅木门,被人敲响。
岑煊冷得好似三九隆冬的河水的冰冷声音随之响起:“知知,容子玉正常了没?”
话里带着明显压抑着的怒意,云娆完全能想象阿兄此时此刻心中能有多暴怒。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唇。
糟糕,好像肿起来了,待会儿阿兄进来会不会直接拿绣春刀砍了容珺?
外头的人没听到回应,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换温斯年开口:“知知,我们要进来了。”
云娆听见木门被推开的声音,猛地将容珺推开,欲盖弥彰地走到一旁避人耳目,却忘了自己嘴上的唇脂早就被吃光,嘴也肿着,眼尾还泛着妩媚的桃花意,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怎么回事。
倒是容珺眼尾虽微微泛红,神色倒是比她正常许多,只是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
像仍沉浸在幸福之中,开心傻了。
岑煊上前跟他说话,见容珺不复以往的口齿伶俐,冷冽不悦的俊脸,这才逐渐染上几分满意之色。
要若容珺之前差点没了,云娆强忍害羞,亲口跟自己表明她对容珺的心意,还说她已经有了身孕,他肯定会想办法让明帝改变心意,绝不让容珺轻易得逞。
温斯年见容珺眼底恢复清明,淡淡的点了下头,将候在外头的春梅及春兰叫了进来:“你们先带五公主下去简单洗漱一番,重新上好口脂。”
梅兰菊竹本来就候在大厅外头,除了她们之外,还有负责保护云娆安全的侍卫们。
几人原本在闲聊,没想到,相爷与指挥使大人突然从大厅退了出来,还飞快地带上了门,几人面面相觑皆不知发生何事,心中遐想连连。
如今相爷这般吩咐,春梅春兰哪还有不明白的。
两人抿着唇,忍着笑意,立刻将满脸通红的云娆带了下去。
云娆觉得自己真的没脸见人了,见春梅脸上全是暧…昧的笑容,又羞又恼地嗔道:“不准笑!”
“是。”春梅说,声音里却带着明显不过的笑意。
春兰憋着笑问:“公主,您与容将军到底发生何事?方才岑大人上前跟他说话时,他都慢半拍才回话,还一脸呆愣的站在原地。”
春兰是想说,没想到进退有度的容将军,居然也有这般失态的时候。
原来就算是平时看起来高高在上,永远一副清隽儒雅模样,从容不迫的谪仙玉人,亦是会为爱一步步走下神坛,变得跟凡人一样的痴傻。
春兰看着云娆的眼里不知不觉多了几分敬佩。
心想,她们姑娘可真是太厉害了!
云娆红着脸不说话,嘴角却是微微弯起一道柔甜蜜的弧度。
待打理完,再回到大厅时,容珺已神色如常,只是见到她时,眼中的温柔笑意都快要流淌出来。
毫不掩饰,毫不克制。
云娆俏脸上很快再次浮出害羞的红晕。
岑煊带着几人来到主院,进屋前,脚步微顿,转头看向容珺:“母亲对你成见极深,知知还未认回来前,就说过你非良人,待会儿不论她说了什么话,你都乖乖受着便是。”
温斯年亦语重心长道:“之前贵妃娘娘一心想凑合知知与江慎,阿婉不止看过他的画像,还亲眼见过他的人,对这位新科探花郎可说极为满意,待会儿若是拿你俩比较,你且冷静。”
云娆见兄长与舅舅都如此慎重,染着蔻丹的指尖不安地掐进帕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