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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没想到，卡罗尔居然也对这件事有所耳闻。
他出身国外，又是莫利大学的教授，按理说不该对国内这边的事儿太过关注。
但想到他是教艺术史论的，似乎又合情合理了许多。
“是的。”
她轻轻颔首。
卡罗尔道：
“说起来，我之前还曾在一个学生那里见过那幅画。”
沈璃一愣：“什么？您以前见过？”
这怎么可能？
当初那幅画完成以后，她就直接送到云州画协，让他们代为拍出了。
而拍下那副画的，正是陆淮与。
且从那时候到现在，陆淮与也一直将那幅画好好珍藏着，从未拿出来过。
卡罗尔就算是见，也应该是在那场拍卖会，而不应该是在学生那。
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卡罗尔耸了耸肩，无奈笑道：
“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那是一幅赝品。”
沈璃眉心一凝。
赝品。
她也见过一幅《第十七夜》的赝品，就在京城，一堂画廊。
“我见到那幅画的时候，就觉得很是欣赏，只可惜略有瑕疵，且总感觉看着有点奇怪。当时我只当是画者天赋灵气不够，心里还颇为可惜。没想到，竟是因为那是一副假画。”
卡罗尔说到这，似是有些可惜，又有些庆幸，
“我就说，那幅画整体看起来，本可以画的更好的。”
真画和假画之间，还是有着极大的差距的。
普通人看来，或许会觉得他们相差不大，看起来都一样，但卡罗尔是专业的。
他教艺术史论，也是著名的鉴画大家。
一幅优秀的原创画作，绝对是倾注了画者的思想和情绪的。
落在画布之上的每一笔，除了技巧，更看画者本身所思所想。
它是一个完整而浑然天成的作品。
但假画不是。
依样画瓢，机械僵硬，那不过是沿着别人走过的路，一步步踩上去，如同木偶一般毫无灵魂。
所以哪怕卡罗尔当时并不知道那是一副赝品，却依旧直觉那幅画有些不对。
“听说真品是在他的手上？”卡罗尔说着，朝着某个方向抬了抬下巴。
沈璃回头，就见陆淮与正和两个男人站在一处说着什么。
卡罗尔指代的，当然就是他。
“嗯。是在他那边。”沈璃道。
卡罗尔点点头，笑着道：
“啧，真让人羡慕。不知以后是否方便，让我见见真品？”
想要树的影画作的人实在是太多，但她这几年出的画就那么些，而且每一幅刚刚出来，就迅速被人拍下私藏。
旁人连看一眼都不得。
沈璃笑了笑：
“那之后我问问他。”
虽说那是她的画，但现在的确已经算是陆淮与的了，问上一问还是要的。
卡罗尔忍不住笑起来：
“他舍得拒绝你吗？”
今晚这场宴会之上，沈璃和陆淮与的往来并不是很多。
但卡罗尔看的清楚，陆淮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就没离开过。
这样的心思，真是再明显不过。
“卡罗尔。”沈知谨看了他一眼。
他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毫无约束，开玩笑开到糖糖头上去了。
卡罗尔却不吃他这套，轻“啧”了声。
“以前你追茵茵的时候，可也没比那小子好到哪儿去。”
这还摆起架子来了。
沈知谨：“”
沈璃唇角抿了一抹笑，倒是难得看到沈知谨吃闷亏。
旋即，她又想到另外一件事——那幅《第十七夜》的赝品。
目前她尚且不能确定，他说的那一副，是不是一堂画廊出现的那一副。
但她就是有种直觉……或许，有可能！
她斟酌着开口：
“卡罗尔叔叔，您刚才说那副赝品，是在一个学生那见到的，不知道您方不方便透露，那个学生是谁？”
第735章 艺术圣都——里兰（二更）
卡罗尔有些诧异：
“这个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不过，你问这个是”
沈璃解释道：
“您刚才说，前段时间才知道那是赝品。没猜错的话，您应当是听说了一堂画廊的事儿。”
卡罗尔点了点头：
“对。”
要不是沈璃亲自出面，证实那幅画是假的，那副赝品只怕已经被人高价拍下。
这事儿在国内画坛传的沸沸扬扬，卡罗尔也是后来听人提到了树的影，这才专程去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盘算一圈后，他就明白，先前见到的那幅画是假的了。
沈璃道：
“一堂画廊的那幅假画来历不明，至今也未曾查到来源。所以我怀疑，会不会您之前见的那一副，就是”
“原来如此。”
她这么一说，卡罗尔瞬间明白了，
“你们还在查那副假画是出自谁之手？”
“是。”
事实上，在画作市场中，从来不缺假画。
巨大的利益诱惑摆在这，赝品层出不穷，根本不可能全部查清。
但出现在一堂画廊的那一副，几乎已经可以以假乱真。
沈璃是一定要彻查到底的。
卡罗尔面露遗憾：
“糖糖，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那幅画并不在我学生手里，他当时只是拿着《第十七夜》的一张照片临摹，这才被我撞见。”
“据他所说，是在里兰的一家艺术馆无意间看到的，因为特别喜欢，就拍下了那张照片。”
树的影这个名字，当时在国外尚且不是十分有名，他还是从那张照片，才开始了解的。
沈璃眉心一跳：
“里兰？这么说，那幅赝品最早是出现在那了？”
怎么偏偏是那里。
里兰与柏城相距三百多公里，却分属两个不同国家。
和柏城这样的国际一线大城市不同，里兰的经济相对没有那么发达，生活节奏缓慢，因为临海，气候适宜，又有着极其悠久的文艺复兴历史，艺术气息浓厚，是许多艺术爱好者的旅游圣地。
“这倒是不一定。或许那幅画是被人带去里兰的也未可知。”
卡罗尔道。
沈璃陷入沉思。
他说的不无道理。
“那您能跟我透露一下，您那位学生是什么时候看到那幅画的吗？”
卡罗尔回忆了会儿：
“似乎是去年九月底吧？”
那就是在一堂画廊开那场画展之前了。
“那，那个艺术馆的名字，您知道吗？”
卡罗尔摇头：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帮你问一问。”
沈璃心中稍微松了口气：
“那就多谢您了。”
她微微垂下眼帘。
之前收到的那幅赝品的画者的个人信息，除了一个名字，再没有任何其他资料。
或许是该从里兰那边查起，只是偏偏是里兰，恐怕要麻烦些。
“小事而已，何必这么客气？”
卡罗尔似是很有兴致，
“不过你对这件事好像很是看重？哦，也对，对方毕竟是仿了你的画，这事儿的确是查清楚好一些。”
“这是原因之一。”沈璃将思绪从遥远的记忆中抽离，抬眸看向卡罗尔，“还有一点，是因为那幅赝品是出现在了一堂画廊。您可能不知道，他们那场画展，是和画协共同举办的。调查这件事，也是师父的意思。”
画协每年都会和一些顶级画廊合作，一趟画廊这次的画展，本来也是正常活动。
但里面出现了一副假画，这算是一次重大失误。
查清真相之前，谁也不敢保证，这里面有没有画协的人参与其中，暗做手脚。
梅堰清是全国画协主席，本来就对这种事深恶痛绝，如今还是伪了沈璃的画，他特意叮嘱过，要求整个画协从上到下，全部严查。
不过他现在年纪大了，前段时间又刚刚动完手术，虽说恢复的不错，但终究精力有限。
这事儿，最后就落在了沈璃的手上。
卡罗尔了然颔首。
这样的话就很好理解了。
沈知谨看向沈璃，她极少在一件事上这般用心，可见对这事儿的确十分看重。
“之前没太听你提过？”他低声问道。
沈璃笑了笑：
“是，主要还是画协那边的人在查，而且因为一直没太多线索，事情就一直搁置了，我就没太提。没想到能从卡罗尔叔叔这找到突破口，也是意外之喜了。”
她再次跟卡罗尔道了谢。
“说到这里，糖糖，以后有时间了，你也可以去里兰看看，那里风景很是不错。”卡罗尔抿了口红酒，“那里可是文艺复兴的起源地，真正的艺术圣都，你要是不去一趟，可真是太可惜了。”
沈璃有着极高的绘画天分，应该会喜欢那里。
听他这么说，沈璃眸光微闪，笑着点头：
“希望有这个机会。”
卡罗尔并未拉着沈璃聊太久，虽然他也很喜欢她，但今天晚上是她的认亲宴，来了不少名流。
她还要去跟那些人寒暄。
顾家将这场认亲宴办的隆重而盛大，就是要正式承认她的身份，让她进入这个圈子。
其实这里面有一些人，她上次来港城，也是见过的。
只不过今晚开始，她是以顾家沈璃的身份，重新与他们相识。
这场认亲宴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才结束。
客人们陆续离开。
沈璃最后才跟着顾老爷子和顾老夫人一起回了宿月山。
当然，认亲宴虽然结束了，与之相关的热闹却还是不少。
除了顾家这场费尽心思筹备的认亲宴本身让人咋舌，顾听风等顾家几位爷阔绰出手，变着花样给沈璃送礼物，讨她开心的豪奢做派，也是惊呆了一众人等。
本以为元旦那天已经足够奢侈，谁成想更惊人的还在后面。
整个月牙岛、五个码头、专门新建的画廊、渡田马场
随便哪一个，拎出来都已经足够令人羡慕。
更不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