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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当然还是不能和沈璃比的。
陆淮与自然明了她的意思，但笑不语。
贝拉重新看向沈璃：
“这次在柏城待多久？”
“大概一个多星期，等gs男装系列发布会结束就离开。”
“那么早？”
“嗯，这次是请了假过来的，还得回学校上课。”
贝拉的表情变得微妙。
“我记得你是上的西京大？沈知谨现在是副校长了吧，你出来一趟还要请假？再说，想当初他逃了多少节课，现在管你反倒是管的这么严。”
沈璃：“……”
不等她答话，贝拉便挥挥手，隐约带着几分嫌弃。
“看在他是为了你妈妈逃课的份上——算了。”
沈璃默默咽回了剩下的话。
贝拉又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道：
“之后有空了来家里玩啊。”
沈璃刚要点头，忽而又一愣。
“您家——”
贝拉又是十分高贵冷艳的一笑。
“嗯？我忘了说了吗？卡罗尔是我丈夫。”
沈璃：“……好的，谢谢贝拉阿姨。”
贝拉这才依依不舍地与她道别。
刚走出几步，她又回头，就看到沈璃正被陆淮与牵着手往外走。
陆淮与微微俯首，凑到她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她莹润的桃花眼便弯起来，碎芒莹莹。
贝拉扣上墨镜，轻哼。
“……这孩子明明更像茵茵啊，真是便宜了陆家那小子。”
……
下午，沈璃和陆淮与共同前往费诺实验室总部。
这里的规模比京城分部高出不少，实验室条件等各方面都是世界顶尖。
沈知谨在门口接到人，又亲自带着去里面参观。
一路上遇到不少人。
沈璃走了一段，忍不住低声问道：
“爸，总部这边……这么热闹吗？”
沈知谨神色淡定：
“不是。只是今天那些原本轮休的，也都过来了。”
沈璃：“……”
果然，她就说怎么走几步就遇上个人，还都特别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沈知谨笑了笑，道：
“别多想，他们只是想见见你。”
听说他这次要带女儿过来，整个费诺实验室总部已经躁动了好几天。
一来，沈知谨这些年一直独来独往，如今忽然多了个女儿，大家当然好奇。
二来，沈璃之前在《universe》发了论文，破了沈知谨的记录，他们就更想见见真人了。
沈璃了然。
能进入这里的，都是天体物理研究领域绝对的尖端人才。
这些人通常智商极高，醉心科研，性情纯粹。
她能感觉到他们对她都很友善。
“这里氛围很好。”她道。
沈知谨“嗯”了声，片刻，又道：
“感兴趣的话，以后可以考虑过来。”
沈璃点点头。
正在这时，一道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知谨。”
沈璃闻声抬头。
沈知谨是费诺实验室的总负责人，之前那些人都喊他喊得十分客气敬重，这是第一个直呼沈知谨名字的。
来人大约五十岁，穿着白色实验服，身材微胖，笑容很是亲和。
沈知谨见到他，脸上也浮现淡淡笑意。
“安格斯教授。”
沈璃瞬间明了此人身份。
费诺实验室二把手。
当初他和沈知谨一前一后进入费诺实验室总部，两人关系很好。
沈璃之前曾经听沈知谨提过他的名字，不过这是第一次见到。
安格斯看向她，笑意更深。
“这就是你女儿吧？”
沈璃喊人：
“安格斯教授，您好。”
安格斯眨眨眼：
“可算是等到你过来了。”
沈璃一愣，觉得他这话有些奇怪。
安格斯又道：
“你之前的论文我也看了，写的确实好！果然不枉我费心把那些文献万里迢迢寄过去啊！”
沈知谨似是有些意外：
“您给糖糖寄过资料？”
但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见她才对。
沈璃也是愣住，随即心念电转，忽而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陆淮与。
当初她的确是从他那借过几次书。
其中有一些，当时国内还没有发行，陆淮与给她的时候，她还暗自奇怪。
却原来……
是专程找安格斯教授借的？
果然，下一刻，便听到安格斯笑道：
“其实是寄给了淮与！当时我还奇怪，那些书他都是看过的，怎么又要。后来才想到，那些应该是他专门帮沈璃要的嘛！”
陆淮与在费诺实验室总部一年，就是跟着他。
安格斯对他很是欣赏，后来陆淮与回国，他还很是可惜。
陆淮与颔首淡笑：
“还要多谢您。”
沈知谨听着，也看了他一眼。
有些文献国内的确不好找，陆淮与应该是专门找了安格斯帮忙。
“小事而已，这有什么好谢的？”
安格斯说着，又十分感慨地看向沈璃。
“我想想，那时候你应该是在上高三？”
沈璃颔首。
安格斯哈哈一笑。
“淮与当时还骗我，说是家里小孩喜欢！我本来说那就寄中文版的过去就行，结果他坚持原文版本的也要。如果早知道是要给你，我就再多选一些寄过去了！”
话音落下，四周忽而寂静。
半晌，沈知谨没什么情绪地问道：
“什么？”
第879章 我很感激他（三更）
“嗯？”
安格斯反应了一瞬，才发现沈知谨这句不是在问他，而是在问陆淮与。
氛围微妙。
陆淮与沉默片刻，从容一笑：
“毕竟那些文献都很珍贵，我记得当时安格斯教授带的一个博士也想看，才说是帮亲戚家的学生借的，觉得会更方便些。”
他不动声色换了几个字眼，然而沈知谨记忆力超绝，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安格斯刚才说了什么？
更何况，陆淮与在费诺实验室一年，虽然不是跟着他，但他和安格斯关系很好，不会不清楚安格斯对陆淮与有多么欣赏。
借书这样的事，只要陆淮与开口，安格斯是绝对会同意的。
至于是借给谁……并不重要。
沈知谨顿了顿，道：
“这么说来，还要多谢你为糖糖费心了。”
陆淮与轻咳一声：
“阿璃喜欢就好。”
沈璃却是在想另外一件事：陆淮与当时帮她借书，还特意要了德文原版。
那么，他应该是那个时候就已经猜到她会德文了？
所以后来她在他书房，故意拿了中文译本，他其实——什么都懂？
也是，这男人本就是极其聪敏的。
沈璃看了他一眼。
除了这件事，其他的……他是不是也曾早早猜到过？
正在这时，又有人路过，和他们打招呼。
沈知谨没再多问，打算继续带着沈璃往里面去。
安格斯出声留下了陆淮与。
“淮与，你走之后，这是第一次回来，不如去我那边看看？比利他们听说你今天回来，也都很高兴呢。”
陆淮与在这边待过一年，熟人也不少。
安格斯他们和他许久不见，自然也很是想念。
陆淮与看向沈知谨和沈璃。
这个时候，这个提议真是来的正正好。
他轻笑颔首。
“好。”
……
沈璃跟着沈知谨，落后他半步的距离，来到一段安静的走廊的时候，沈璃打量着他，终于出声：
“爸，其实二哥当时也是为了帮我借书……”
沈知谨忽而站定。
“糖糖。”
他立在那，肩背挺直，挺拔清正。
一道明灿的光从他身侧的窗户透进，落在他的脸上，光与影交错。
他微微垂着眼，看不清眼底神色，只投在地上的影子，拉的很长，哪怕此时阳光正好，也莫名显出几分清寂。
“我并没有生他的气。”
他开口，嗓音一如既往的疏淡平静，只是语速稍慢，堪堪显出几分滞涩，
“相反，我很感谢他。”
他是在怨怪他自己。
为什么那么晚、那么晚才把她找回来。
高三。
她那时候应该是刚从临城转到云州没多久，她才十七岁。
她不过是想要看一本书。
他当然知道陆淮与从很早之前就喜欢她了，也知道那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陆淮与给她开过家长会，连夜找过人，也将她带离叶家，一直陪着她到高考。
在她回来后，他极少主动问起她过去的事。
但他还是有很多渠道和办法，能够了解到她从前的点滴。
他怎么可能不去问，不去查。
那是他完全缺失的十八年。
哪怕知道的越多，越歉疚，越后悔，越折磨。
那些原本都该是他做的。
可他什么都没有做。
唯独有一个人，把她缺的都补给了她。
——陆淮与。
沈知谨不止一次设想过，如果那个时候，陆淮与也不在她身边，她的生活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境地？
他感激陆淮与，甚至无可控制地心生妒忌，最终，尽数化为对自己的问责。
然而那些终究太难弥补，有些事情，他永远都做不了了。
沈璃看着他，只能望见他的侧脸。
他沉默着，容颜半明半暗，看不清情绪。
“爸……”
她轻轻喊了声。
“糖糖。”
沈知谨低声开口，
“我多希望，当时那些书，是我给你的。”
沈璃心尖骤然一酸。
她摇头，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轻声道：
“但今天是爸带我来的啊。”
她知道沈知谨在说什么，她知道他所有的歉疚与自责。
可是——
如果那也算过错。
如果那也算他的错。
那对他又何其不公平？
甚至没有人给过他这样一个机会。
她晃了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