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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走吧。”她收了收衣领,率先往巷子口走。
边鸿抿了抿唇,跟在母亲身后,过巷口时垂眸盯着自己鞋尖,轻轻踢了踢挡道的石子儿。
……
……
沈佳儒出门也准备了许多东西,大包小包装了不少。
他早上还专门给华婕打了电话,让她不要带水彩颜料了,他给她带了之前自己在国外买的固体水彩颜料,背着写生方便多了,不用担心流淌混色或者冻住之类的。
这次赵孝磊陪着他一起出差,沈墨自己在家镇守基地。
最后检查过身份证和钱等,终于开始穿羽绒服和棉鞋,准备出发了。
这时一直在屋里学习的沈墨忽然走下楼,手里拎着一个大书包。
他不吭不响迈步到门口,开始穿外套。
“?你干啥去啊?”沈佳儒随口问。
“我送送你。”他头也没抬,蹲下身系鞋带。
“???”他儿子居然要送送他?
沈佳儒挑眉瞠目,他们父子俩的关系一直淡淡的,互相之间的默契大概就是自己顾好自己的事。
沈墨居然会大费周章的穿衣穿鞋跟着去火车站送他?
抿着唇,沈佳儒忽然觉得心里有点软软的。
到底是血亲,往日里就算再怎么拽拽的爱答不理,但实际上还是惦记的吧。
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出过差了,父子俩在劲松市,虽然关系不是那种常规的亲密父子,但互相陪伴多年,相依为命着,也有了每日看见对方才安心的习惯吧。
走到门口,他拍拍儿子的背,不善言谈的父亲,也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对儿子贴心行为的感动了。
一路坐在车上,沈佳儒心里都有点感慨。
处在那种令他不是很习惯的父子亲情氛围里,既觉得陌生,又有点动容。
直到停车下车,赵孝磊大件小件拎东西,沈墨头都没回,看也没多看亲爹一眼,直奔车站外提前抵达的华婕父女……
沈佳儒忽然皱了皱眉。
然后,他看到沈墨将出门时就提着的大书包递给华婕,然后很熟稔的跟华父讲话,他才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臭小子哪t是送老子啊,分明就是蹭车过来送同桌华婕的吧!
……
5号下午有些冷,华婕正一边抱着自己,一边原地蹦跶跺脚。
沈墨走过来先跟华父聊了两句,才拽了下她。
沈佳儒和赵孝磊过来跟华父打招呼,三个男人一边讲话一边看着两小只跑到一边说悄悄话,谁都没有说什么。
沈墨见华婕冻的脸通红,伸手将她羽绒服的帽子撩起来,盖在她头上,然后才道:
“我给你买了些零食,你上火车没事儿的时候吃吧。
“里面的一板娃哈哈AD钙奶和其他饮料,火车上你自己喝不掉,就跟陆云飞他们分着喝,上火车不让带的。”
“这么好!”华婕将羽绒服帽子抽紧,只露出围脖上方的一双大眼睛,高声感慨时,声音听起来也闷闷的。
“包内侧还有一个手机,里面有我手机号,你有啥事直接联系我。
“话费我提前充过,你先用着,别告诉别人。
“不是送你的,等你回来了再还我。”
“……”华婕仰头看着他,觉得自己非得以身相许,不然根本报答不了他的恩情了,眼巴巴看着他,她一边跺脚取暖,一边情绪饱满道:
“恩人!”
“不用太感动,毕竟我们是你管我叫过爸爸的关系。”他伸手拍了拍她戴着帽子显得格外大的脑袋。
“这么说来,你对我是父爱咯?”她歪着脑袋瞪他,讲着讲着却忍不住笑起来。
“操碎了心。”他装出超级不高兴的模样。
两个人在这边聊天,那边钱冲妈妈带着他也赶来了。
钱母见到沈老师便是一通道谢,然后一边等方少珺和陆云飞,一边聊聊钱冲最近画画遇没遇到什么问题。
火车站前是一个大广场,广场中央一个很漂亮的雕塑,雕塑四周堆满了来不及清理的雪。
七八个小孩儿在雪堆边打雪仗,玩的一阵阵欢笑和尖叫。
华婕正原地蹦跶,忽然一个雪球砸在她腿上。
转头看去,便见孩子们疯狂在雪堆边以雪球为武器互殴,搞的雪絮满天,特别欢快。
心情好的她一时兴起,转身弯腰在地上捞起一团雪,朝着方才打自己的小孩儿便丢了过去。
雪团啪一声砸在那孩子屁股上,小正太哈哈大笑,仿佛被打是件多么快乐的事儿一般。
一边笑,他一边转头呼朋引伴,齐齐举雪球集会殴打华婕。
少女并不示弱,一边跑过去,一边捡雪球见人就丢,将一群孩子得罪了个遍。
小孩儿们多是跟同龄人玩,难得遇到个大孩子捧场,尖叫笑闹声更大了,一个个连滚带爬的闹腾。
华婕被多个孩子四面八方的扬雪砸雪球,她也不手软,格外认真的团雪球回敬,但凡打中谁的屁股,都会爆发出哈哈咯咯的笑,以爽朗的笑声向所有孩子耀武扬威。
沈墨歪头垮肩露出无奈又不耐烦的表情。
小土豆真是幼稚!
没长大一样!
八辈子没玩过打雪仗吗?非要这时候玩?还玩的如此尽兴,如此欢脱?!
这么多人看着,不嫌丢人!
不一会儿功夫,少女的体力就有些不济,但小学生正是永动机一般活力无限的年纪,雪球仍旧凶猛,丝毫不见疲惫。
沈墨不禁皱起眉头,小土豆不行啊,完全不敌小学生!
他家小土豆怎么可以输……
眉头耸了几秒,他忽然迈开大步朝着雕塑下的大雪堆走去。
正打雪仗玩到嗨飞的孩子们瞧见高高壮壮、凶神恶煞的沈墨走过来,都有点害怕,举着雪球砸出去的动作都变得迟疑了许多。
忽然,平稳迈步的铁塔少年一个冲刺,待到了华婕身畔后,一个俯身,长手快速捞起一团雪,捏吧捏吧便往边上一个打华婕打的最凶的小孩儿屁股上猛砸。
“啊!”小孩儿被打的蒙了下,随即意识到对方是在跟自己玩,爆发出一声不服气的嚎叫,迅速带着小伙伴反扑。
沈墨完全不讲武德,双手捞雪速度超快,手大揉的雪团也大,打急了来不及揉雪团,还上脚踢雪,扬的小朋友们一身一脸,无比狼狈。
小朋友们嗷嗷直叫,瞪着沈墨的眼神仿佛在咆哮——
大哥哥,你那么大人了,跟我们打雪仗而已啊,倒也不必如此认真!!!!
欺负小孩太快乐了。
华婕一见有了沈墨助阵,气势大振,战斗力再次回到她身上。
站在一边听着妈妈和老师聊天的钱冲:“……”
就……华婕这个没心没肺的开心样儿,挺令他吃惊的。
而且,那一群人的笑声会不会太大声了?
搞的他手都有点痒。
但哪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跑去跟小学生打雪仗?疯了吗?
眉头耸起,他瞪着沈墨和华婕,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嫉妒。
刚赶过来的方少珺将母亲递过来的书包背好,朝着沈佳儒方向走,眼睛却一直盯着沈墨。
她反复仔细的打量,目不转睛的盯视,才终于确定,那个在漫天雪雾中跟小孩儿玩成一片的大高个子,居然真的是沈墨。
“!!!”她有些惊到了。
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完全不认识沈墨!
她从没想过他会这样笑,这样昂扬的玩闹。
跟钱母聊天的沈佳儒已经无法专心在要说的话上了,他视线时不时瞟向站前雕塑边的孩子群。
目光追随着儿子,忽然有些感慨。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似乎是种酸涩,又像是孤独或者遗憾或者沧桑。
他抿着唇,终于不再讲话,只眼神追着那个方向,静静凝固。
一群人都往那边望去。
华兆元不知道沈佳儒他们在想什么,只是这么多人看着他闺女打雪仗,多少有些尴尬。
他们一家人上山,要怎么玩怎么玩,这会儿这么多人看着,又是车站前面,人来人往的……
怪不好意思的。
闺女懂事的时候是真懂事,闹起来也真是熊孩子。
怎么这么不稳当,瞧瞧她同学方少珺,直溜溜亭亭玉立的,多像个大姑娘,多淑女啊。
大家又站了十几秒,陆云飞终于到了。
沈佳儒一拍手,表示人到齐了。
华父立即走向雕塑边的雪堆,他弯腰团了个雪球,狠狠砸在闺女屁股上:
“好了好了,排队进站了。”
华婕这才意犹未尽的收手,扶着沈墨的手臂,踉踉跄跄的躲开没能及时刹车的小朋友的雪球,一边走一边笑,脸颊红彤彤的,累的直喘。
华父拍拍手上残留的雪,心里也有点跃跃欲试。
回头女儿从首都回来了,非得给一家人放个假,上山踏踏雪什么的。
唉,方才揍闺女时团的那个雪球太小了,砸人都没手感,他目光转间,忽然看一个孩子手里的大雪块子,一下就相中了。
虽然心里一个劲儿腹诽闺女不淑女,实际上看见打雪仗,华父比谁都想玩。
如果这时候华母在边上,必定会吐槽一句:“快别嫌闺女跟假小子似的了,还不都是像她爹!”
沈墨一边走一边跳了几下,少年人虽然身材高大,但跳跃时却格外轻盈,有种慵懒而游刃有余的帅气。
身上的雪花随着两下跳动被抖落,他又拨了拨头发。
转头见华婕一身的雪,一会儿上了火车,温度上来,羽绒服肯定会湿。
他一时没多想,伸手便在她背上和手臂上拍了起来。
华婕忙也跟着拍,拍两下转头抗议道:“你轻点儿。”
少年没搭理她,才想伸手再拍拍她裤子上的雪,手举起,目光忽然落在她屁股后面。
然后,举起的手又默默收回,他一声不响的站直身体,双手叉腰往边上走了两步,若无其事望向前面一边回头一边走向检票口的沈佳儒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