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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小恩公你……”
“阿姐说她不会过去就一定不会过去的。”其厌把他推到一旁,又低声道:“你觉得我阿姐的耐性很好吗?”
其厌被问得一愣,但也下意识地摇头。笑话,这位姑娘恐怕也就对着陵游的时候会舍得消耗自己的耐心。
“那你还敢继续纠缠!”缘何给了他一个白眼。
“可是……”
“我昏睡的时候他还跟你们说了什么?”芫芜忽然转头看过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啊?”其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没有了,恩公的嘱咐只有那些。”
芫芜闻言收回视线,浊息依然在不停地从陵游体内涌出,但是比之方才缓和了许多。呐喊声也停下,他没有再仰着脖子,而是垂头面向地面。手臂放松下来,垂在身体两侧。
“陵……”芫芜又盯着看了许久之后想要出声喊他,但张口之后又唯恐惊扰到他。所以一个“陵”字只发出了一半,还有一半卡在喉头。
“那个……芫芜美人。”其厌见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身上的伤口被挣裂了,犹豫再三才敢发言,“恩公这样的情况大概不是一时半刻就能结束的,你还是先坐下休息片刻吧。这站着坐着都一样是两只眼睛看着他,你说是不是?”
他的重点在后半部分,奈何芫芜却只在意前半部分:“你知道多少?”
“什么多少?”
“陵游。”
“哦,就是……那个,其实吧……”
一道寒光闪过,原本在墙角安静躺着的长夜自动从鞘中飞出,来到芫芜身侧。后者伸手握住剑柄,然后当成拐杖抵在地上。
“我说!芫芜美人,咱们有话好好说。”其厌一个闪身退到缘何身后,奈何这张盾牌个头太小,他躲过去之后才发觉半截身子仍旧暴露在危险之下。
“其实我也是猜测,毕竟像恩公这种情况,实在是比较独特……少见。”他一边思忖着如何表达,一边斟酌着遣词用句,但同时也不敢将节奏拖得太慢,他首先问道:“我从未见过有人能让浊息进出身体,就算是前任坊主也只是走了旁门左道的捷径,练出了一套能操控浊息的术法。”
“但是眼下出现在恩公身上的情景,倒是让我联想到一种还算比较常见的情况。”
“什么?”芫芜问道。
“散灵。”其厌道:“灵力可以通过修炼不断积累,在不想要的情况下也能通过某些方法将其从体内散出。”
“但这种‘散出’和‘取用’并不一样。打个比方,就像一个人有十分的力气,因为做事用去了五分,那就还剩下五分。但他只是累了,只需休息一定的时间,用掉的力气就会全部回来。”
“而若是改为将其一只手和一条腿废掉,那他就算是休息一辈子,废掉的那一半也不会回来了。”
“‘取用’便是前者,而‘散灵’则是后者。就像芫芜美人你因为打架消耗太过再加上伤势过重导致力竭,但只需好生休养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他说到这里特意停了停,仔细观察了一眼芫芜的神态,后者自然不会和轻松沾上半分关系。
“我没有见过散灵。”芫芜问话的时候也在看着陵游,“若是照你所说,结果会怎样?”
她这份平静着实超出了其厌的预料,以至于他顿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散一分则少一分,散五分则少五分。最后修为能剩下多少,取决于散灵者想要留多少。”
“不过在下只是猜测,况且这猜测大概是不准的。”其厌说完自己又立即反口,“好端端的,恩公为何自行毁去修为呢?大约是他所修习的术法格外特殊,常人难以理解也……”
“你的猜测是对的。”
“哦。”听见芫芜的话,其厌下意识地应声,应声之后才放映过来他听到了什么,“啊?芫芜美人你知道恩公在做什么?那他……他为何要自毁修为?”
此时陵游忽然又有了动作,手臂微微抬起又立即放下,然后整个人陷入细微的颤抖中。
其厌的话没能得到回应,因为该回应的那人方才还答应得好好地不往前走,却毫无征兆地上演了一出出尔反尔。
而且还顺便用行动表明,人家就算灵力耗尽、重伤在身,也不是他们两个想拦就能拦得住的——芫芜向前疾奔,却把上邪留下了。
而且好巧不巧他和缘何站在一起,一把剑居然同时拦住了两个人。
“阿姐!”缘何利用身高优势把麻烦留给了其厌一个人。他腰身软得出奇,在几乎将身高对折一半的情况下从横着的上邪下方滑出,去追赶芫芜。
但是他阿姐的身体恢复的速度更是快得出奇,等他来到对方近前,他们两个人也已经同时到了陵游近前。
“缘何,退后。”芫芜的声音不疾不徐,说出的话却让缘何不敢不从。
“可是阿姐……”他一边后退,一边担心地看着已经矮身坐到陵游对面的芫芜。
“我不会,你别靠近。”芫芜话落上身前倾,从陵游两侧将他的手拿过来。然后而双手交握,闭目相对。
……
“哎,小恩公你快来救救我!”缘何这边还没能完全放下心来,其厌的求救声又从后方传来,“你快过来管管这把剑呀,它快要把我压得差不过气来了。”
缘何转身,见其厌不知为何倒在了地上,并且还是面朝着地趴在那里。而上邪看似只是随意地躺在他背上,却叫不论其厌如何挣扎都起不了身。
他那一身布衣到最后本是同行的几人当中最干净的,可是眼下……只能说他起来之后趴过的那片会是整座大殿最干净的一块区域。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大门
两双相对的眼睛几乎是同时睁开,琥珀色的眼瞳含着平缓的笑意,另一双墨色的则正从迷茫中走出来。两人膝盖相接,交握的手一直放在上面。
缘何和其厌先是被上邪折腾了一番,一个绞尽脑汁,一个筋疲力尽。终于将其厌从上邪手下解救出来,二人不远不近地站在一起望着像是睡着了一样的芫芜和陵游。
望着望着不知过了多久,芫芜和陵游有没有睡着他们不能确定,他们却因为开始被瞌睡虫缠上。若是放在寻常,这二人虽说修为都不高,但好歹都已经不再是凡胎,怎么会被区区几只瞌睡虫缠上?
但是这接连下来也不知道如何计算的一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着实都太过不寻常了。眼下虽说还不算完全脱离危险,但看情况却也不必再过多忧心。
于是乎,这一个心底无尘,一个眼中无事,凑到一处能将九死一生看成天降大运两人,不知何时从并排站着变成了并排坐着,在现实和梦境中不断穿梭。明明面对着芫芜和陵游,却连对方苏醒都没有察觉到。
“清醒了吗?”芫芜首先开口,眼神由平静转为灵动,“可还记得我是谁?”
陵游不禁失笑:“多谢你,阿芫。”
芫芜也跟着笑起来:“我第一次发觉,原来有时候能活下来也是一件极其不容易的事。当真是……颇废了一番周折。”
……
“你们居然还活着?”一行四人还未来得及靠近大门,便看见门外两人两兽四双眼睛一起看过来。说出这句话的,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声音。
“好人姑娘。”未待别人应答,那天真无邪的声音又道:“你们怎么还是这么狼狈?还有你脸上的伤,好像变严重了,都快腐烂到脖子了。”
已经沐浴更衣焕然一新的十二坊主一边说,还一边抬手从右脸滑到脖颈上半截,精确地画出芫芜受伤的区域。
不与疯子论短长!芫芜在心中默念数遍,才勉强表现出一副心平气和地模样。倒不是经一场死里逃生之后瞬间成长,能算得上死里逃生的经历她经过的何止一次,又有哪一回达到了“茅塞顿开”的效果?
之所以忍气吞声,不过是因为他们当中唯一能打的只剩下了上邪。她就不必说了,向来不知虚弱为何物的陵游也在多番折腾之后力竭气虚,和她相比半斤八两、不相上下。
不然也不会因为无法再次开启至华境而不得不穿着被血浸湿又自行风干的衣裳,站在这里被对面这个疯子嘲笑。
“给你。”
疯子话落抛过来一个东西,芫芜伸手抓住,见是一个金灿灿的方盒。长款都是约一寸的模样,厚约一指,表面还有极为繁复精致的刻纹以及几颗叫不出名字的玉石。
“这是什么?”芫芜举着盒子看向十二坊主,“为何给我?”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芫芜把上邪交给陵游,低头去找盒子的开关。但是把六个面来回翻看了十二次,却只看出这盒子浑然一体,绝对不像是能打开的样子。
她刚刚抬起头,便听对方道:“你怎么这么笨呢,本坊主的盒子岂是寻常物件儿?看见镶有玉珠的那一面没,聚一丝灵力于指尖,然后依次点过七颗珠子,它自然就会开了。”
芫芜很难不认为,这疯子是特意过来看笑话的。
“别故弄玄虚了,里面装的是什么?”她把盒子丢给其厌保管,从陵游手中接回上邪。
“哎。”看见盒子进了其厌的手,十二坊主急道:“那是本坊主特意给好人姑娘你找来的解药,你给他做什么?”
“解药?”芫芜下意识地问道:“什么解药?”
三株树叶不是在其厌那里吗?
“还能是什么,自然是解你脸上的毒的解药。”这疯子不知哪根筋又搭错了,犯了一种名叫“其厌第二”的疯病,“你说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对敌人狠也就罢了,怎么对自己的容貌也能如此狠心呢?”
“混沌初开的时候,天地间的灵息偏爱人神鬼三族,将最精致的容貌给了他们。而那些没有人形的生灵想要得到一副得体的相貌,需要累死累活地修上数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