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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匹不知跑了多远,直到翌日日暮才缓缓停下。所停之处是一片河滩,河边冰雪尚未消融。
“将军。”安晏站在马匹下接晋楚栖梧下马的时候,有一人来到他身边,“属下替您清理伤口。”
“将药放下吧,我自己来。”他话落,来人将伤药放下之后自行离开。
“下来休息片刻吧。”安晏将手再次举向晋楚栖梧。
对方把手放在了他手中,但却不是顺着他的力道从马上下来。而是反握住他的手,整个身子扑了过来,另一只手中寒光顿现。
“你听说我!”安晏抬手隔开匕首。
奈何这一句辩解根本没有进入对方耳中,晋楚栖梧变换招式,再次刺下。
安晏抽出另一只手来抵挡:“我没有背叛陛下!”
“将军!”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其他人纷纷拔刀围上来。
“退下!”安晏沉声将众人喝退,同时侧身躲过晋楚栖梧一击:“公主,我没有背叛陛下。”
但是不论他辩解多少次,晋楚栖梧都像是完全没有听见,被她握在手中的匕首仍旧挥刺过来。
可是经历过一个日夜的跌宕过后,她已经是强弩之末。挥出十几刀之后,眼前一黑便失了知觉。
……
再次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营帐,耳边传来了整齐的兵甲声。
“你醒了?”
“我阿弟呢?”晋楚栖梧下意识地摸向袖中,匕首果真已经不在了,她起身,和来人四目相对。
“太子殿下发了高热,军医在另一间营帐内替他诊治。”看着晋楚栖梧眼中的警惕,安晏止步在一丈之外。
一阵沉默过后,晋楚栖梧首先开口:“你想干什么?”
“救你。”
“救我?”闻言,晋楚栖梧面上一抹讽笑,然后问道:“你来救我?为何救我?”
“你不信我?”安晏反问道。
“我为何要信你?”晋楚栖梧仿佛听到了笑话,“我有什么信你的理由?是你如今登上九五的父亲,还是……”
“他们不是我!”安晏想要上前,却又顿住:“……我绝对不会害你。”
晋楚栖梧冷笑一声,却没有答话。
“你如何才能相信我说的话?”安晏主动问道。
“要我信你吗?”晋楚栖梧缓声道:“那你就将安靖那老贼的首级摘下,提着它来见我!”
“……”
“呵呵……”晋楚栖梧再次笑出声来,“还……”
“好。”
晋楚栖梧下地的动作顿住:“你说什么?”
“我答应你。”安晏道:“我帮你收复家国,重归故土。不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带到你面前。”
“你让我信你。”晋楚栖梧反应过来,道:“说出的却全是不能让人相信的话。”
“是否为真,日后自会见分晓。”
……
晋楚清梧在军医的悉心照料下逐渐痊愈,期间安晏率军一连攻下四城,他们姐弟二人的落脚之所,也从军中营帐变成了正常的房舍。
晋楚栖梧有时夜间惊醒,会忽然间分不清何处是现实何处是梦境。那一场大火,以及四个月的逃难,明明相隔不久,再次忆起却恍如隔世。
……
“明日我想见一见郡守。”安晏从战场归来,晋楚栖梧没有等到他过去,便自己过来找他。
“好。”安晏点头,然后便没了下文。
“你就不问问我见他有何事?”晋楚栖梧问道。
安晏怔了怔,顺势问道:“那你找他有何事?”
“我要学习理政,阿弟年幼,尚不足以胜任。”晋楚栖梧道。
“好。”安晏答道:“那便将其他大小官员一并叫来吧,辅助公主参与政务。”
“还有,再请一位先生,负责教我武艺。”晋楚栖梧想了想,接着道:“不要像从前那样只是样子好看,要真刀实枪,能取人性命的那种。”
“公主。”安晏看过来。
“怎么了?”晋楚栖梧反问。
“贪多难精。”他道:“一个人的精力和时间只有那么多,不足以分到不同的事情上。”
“可是你……”晋楚栖梧反驳道:“你在领兵打仗之前,你不也曾因才情名满天下?”
“所以我武艺不精。”安晏接道。
晋楚栖梧噎住,随即又开口:“所以……”所以你才在战场上负伤而归吗?
房中浓郁的药味儿萦绕在她的鼻翼,要问的话终究没能出口。
“那便只学理政吧。”
第九十六章 落水
两个月之后,朝廷不知何时所下的诏书传入了晋楚栖梧所在的城池。以谋反降罪安晏,出兵镇压,悬赏取命。
取安晏首级者,封侯爵,赏十城,坐拥万户食邑。
彼时晋楚栖梧正在城中各家店铺中游荡。她穿着男装,未带一兵一卒。所到店铺大多售卖米粮,她会细细地询问每种粮食的价格,然后什么也不采买便转身离去。
“你怎么回来了?”看着迎面走过来的人,晋楚栖梧放慢了步伐。
“过来接你和太子。”安晏走至近前,顿住脚步。
“接我们?”晋楚栖梧疑惑,“去何处?”
“新攻下的一座城池。”安晏解释道:“之后攻下的城池会越来越多,战线也会拉得越来越远。你们不能一直待在此处,要离我近一些。”
晋楚栖梧自然明白他的意图,自然也认同。二人一时无话,便继续前行。
又到一家店铺,晋楚栖梧走进去,安晏随后跟上。
看着她极为熟练地询问每一种米粮的价格,他忽然想起刚到华胥国的时候,缘何拿着一根从作物拔下的叶子,询问他们那是什么。
阿芫从来记不住五谷果蔬的名字,晋楚栖梧却如数家珍。
他们已经在此处过了十几年,有时候连他也有些分辨不清,这里到底是幻境还是真实的世界。
……
“何时动身?”从店铺中出来后,两人继续在街道上前行,晋楚栖梧开口问道。
“尽快。”安晏侧身,避让挑着担子迎面过来的小贩。
“那明日便……”晋楚栖梧话未说完,被安晏忽然出手推向一旁。
随即便见一柄长剑贴着安晏的脖颈刺过来,堪堪停下她身前。
持剑之人正是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小贩,被安晏一刀结束了性命。一人倒下,周围却又有数柄刀剑围将过来。
街上百姓见此惊变纷纷慌乱逃窜,晋楚栖梧端起一旁小摊之上正在沸腾的热水,浇向迎面冲来的刺客面门。
“啊!”惨叫声撕心裂肺,晋楚栖梧手中的铁锅又当空砸下,这人的头颅塌下一块。
“找死!”见同伴被上,另一人恼羞成怒,提刀下砍。
晋楚栖梧闪身躲开,怎料又迎上另一把长剑。眼看剑刃要到眼前,握剑的手却被人从中间斩断。
“快走!”安晏拉着晋楚栖梧,挤入了尚未散尽的人群。
二人一路疾奔,于一处河畔再次被追上。
“你的武艺当真不济。”晋楚栖梧看了看那从对方手臂上汩汩冒出的鲜血,问道:“水性如何?”
安晏转头看向已经不远的刺客,点头道:“尚可。”
“噗!”
几名刺客赶到近前的时候,看到的只有迸射而起的水花。他们自然二话不说,随即跟着跳了下去。
不过是前后一瞬的间隔,但是等到他们入水之后,却不见安晏和晋楚栖梧的身影。
这条河中流的是活水,几名刺客顺着水流向前搜寻。
过了许久,几人落水之处才再次出现动静。淡淡的波纹蔓延至河岸,接着是黑色的发顶自水中钻出。
确定周遭没有其他人之后,二人的身子才从河水中跃出。
爬上河岸之后,晋楚栖梧仰躺在地上,近似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你的水性也是天生的?”稍稍平复之后,她转头看向一旁的安晏。
“算是吧。”幻境之中,沙棠果的效用随着他的修为一同消失了,不过他对水却没有寻常人的恐惧。
“母亲……”许久不曾提起的称呼一经出口,晋楚栖梧顿了顿,然后才接着道:“说我自出生起便不怕水,所以极小的时候就学会了浮水。我的水性比寻常人好很多,父亲说,这是天生的。”
“方才那些人,是你父……”她将头转回来,看向上方。时值仲秋,云淡风轻,天高气爽。
“方才那些人,是朝廷派来刺杀你的?”
“不像。”安晏坐起身,“若是朝廷派来的,不会只有这么几个人,应当是为了悬赏而来。”
“快些起身回去吧。”他接着道:“已经入秋,这样很容易染上风寒。”
晋楚栖梧有话未说出口,依言从地上起身。
正要前行,却被安晏叫住:“等等。”
她转过身,见他已经开始解衣带。
曾经出现过的一些画面和眼前的场景有些重合,晋楚栖梧瞬间的恍惚。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件宽大的外袍已经被披在自己身上。像是一件斗篷,遮住了她被水浸透而贴在身上的衣衫。
“走吧。”安晏替她拢好衣服,先一步前行。
晋楚栖梧伸手抓住衣襟,抬步跟上。
“要派人去追那些刺客吗?”
“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就算抓回来也没有什么价值。”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晋楚栖梧问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第一批,第二批第三批也不远了。”
“今夜便启程。”
……
“那些胜仗当真是你带领将士们打下的?”
“为何这么问?”
“你说你武艺不济,我现在是真的相信了。”她将视线落在了他受伤的手臂上。
安晏抬起手臂看了看,随后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他回答她的问题:“上兵伐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