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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歹徒看了看同伴的尸体,似乎也是吓得不行,互相对视一眼,突然转身就跑。
时雍见状,目光厉色一眯,“白执,留个能喘气的!”
“是!”
白执声音未落,人也疾驰而去,电光火石间,跑在最末那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把寒光闪闪的腰刀便架在了脖子上。
他愣了愣神,手上砍刀“哐当”一声落地,惊叫着抱住脑袋蹲了下来,吓得瑟瑟发抖。
“别杀我,别杀我。我怎么都不知道……”
白执看他这怂样儿,回头看了时雍一眼,“不像杀手。”
这素质与杀手和死士相比无异于天壤之别,时雍丢下横梁,一张清丽的面孔如罩寒霜。
“谁让你们来的?”
那人不敢抬头,更不敢看那把指着脑袋的腰刀,说话更是颤颤歪歪,几乎破音:“是豹子哥叫,叫我们来的。”
时雍冷声道:“豹子哥是谁?”
那家伙抱着脑袋慢慢转过来,望向地上三角眼的尸体,“他,他就是豹子哥。”
白执闻言,无辜地看了时雍一眼。
时雍没有吭声,也没有责怪他直接把头目宰了,而是继续问:“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杀了我?还是?”
那人咽了咽唾沫,紧张地道:“我们是为了抢,抢劫……豹子哥说你们要去里长家过房契,车上有大把的银子,等抢得了手,兄弟们二一添做五……”
“我们家要买房过房契,他如何得知?”
“这,这个我就不晓得了,我们也只是图财,没想杀人……谁成想到,你们比劫匪还凶,早知若此,再多银子我也不会来……”
哼!
时雍冷笑一声,在他肩膀踢了一脚,对白执道:“既然他什么都不知道,杀了吧。”
白执愣了愣,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而王氏就远不如宋长贵那么淡定了,吓得整个人白了脸色,盯住时雍眼神都不会眨。
她认识的时雍,是那个在家里嬉皮笑脸由着她骂的野丫头,王氏从来没有见过时雍这般模样,几乎不敢相认。
“大爷饶命,姑奶奶饶命!”
那人一看白执举刀,身子往后一仰,整个软在地上,白执没想当真杀他,见他避开,只是举起腰刀,脚步慢慢往前移动。
这种折磨远比一刀结果人的性命来得残酷许多,死亡的威慑和压力,让那人在白执走到近前时,浑身一个哆嗦,双眼一翻生生晕了过去,地上是失禁的液体。
白执:……
吓晕了。
时雍道:“带回去审吧,不过,可能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倒是这个人……”他指了指地上的尸体,“从他身上入手,可能有些线索。”
在她话说完的时候,宋长贵已经将木匣子交给了王氏,蹲身在尸体上翻找起来。
王氏吓得脸色越发地白。
知道宋长贵是个仵作,天天和尸体打交道,以及看着他将那血淋淋的衣服翻开带来的冲击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父母两个,今日对她的冲击太大了。
时雍察觉了她的表情,“去车上。”
王氏紧紧抱着她的“宝箱”,摇了摇头。
“老娘要看看,是哪个挺尸的东西要抢老娘的银子。”
时雍暗笑一声,不再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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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眼被的脑袋被劈开了,那一刀,白执力气极大,这会儿五官已是完全辨认不出,宋长贵将他衣服剥开,将他身上的东西全掏了出来。
一个钱袋,里面装了些碎银和铜板,没什么稀奇。
别的物件也都是寻常之物,瞧不出名堂,唯有一个女子用的口脂引起了时雍的注意。
“他的身上怎会有这个?”
时雍从宋长贵手里接过口脂,端详片刻,凑到鼻尖轻嗅产,然后将装口脂的口脂盒拿高,在盒底看到一个红色的印鉴。
这种印鉴相当于后代的商标,只是时雍认不出这两个字来。
“看看,写的什么?”
她让白执来瞧,白执只看一眼,便愣住。
“这是香苋不晚的东西。”
香苋不晚是陈香苋的胭脂脯,得月楼出事的时候,时雍就知道的。陈香苋是个极度高傲自恋的女子,懒用别家的胭脂,不仅自己做了起来,还用了自己的闺女来命名。
这足以诠释她的傲气,也足以看出此人性情的极端,睚眦必报。
时雍拿着口脂盒,冷笑一声。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453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送亲队伍遇上这等事情,自是很快便扬传出去,有脚程快的人更是直接去报了官。 贼人跑了,白执杀了人,一地狼藉,围观的人群都聚在巷口,远远地观望指点,却不敢过来。 就在这时,顺天府衙门来人了。领头的正是刚为人父的捕头沈灏,周明生也同他在一起,大老远看到时雍的背影,周明生速度极快地奔跑过来。 “阿拾!没事吧?歹人呢,大白天杀人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时雍将口脂盒塞入怀里,指了指地上的尸体,然后看着大步走来的沈灏,迎了上去。 “沈头,你来得正好。” 时雍将方才发生的情况向沈灏描述了一遍。沈灏点点头,叫人上来把尸体抬下去,又把那个晕厥的家伙摇醒带走,待收拾好这一切,他方才朝宋长贵拱了拱手,又对时雍道。 “我先去审查,得了消息再派人告知。” 时雍还礼:“有劳了。” 沈灏道:“应尽之责。” 捕快们一走,巷口的围观人群也就散了。时雍将横梁捡起来塞到马车上,试了试马车的稳定性,再笑着看向呆愣的王氏。 “我们往里长家去吧。” 王氏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还要去签地契。 “走,走吧。” 白执退到一旁:“我同你们一道。” 出了这档子事,他不放心时雍的安全,不敢再暗中保护了。方才那情况,若是他晚来一步,说不准就要出大事。阿拾要有个三长两短,大都督可能会杀他祭天! 白执吹了个唿哨。 他的坐骑从巷子跑了出来。 时雍将王氏和宋长贵扶上马车,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 予安今天立了大功,面对歹人表现得很是勇猛,白执骑马在侧,将他狠狠夸奖了一番。予安腼腆地笑着,不好意思说自己脊背早已汗湿,方才只是凭着本能在还击,实则脑子充血,一片空白。 马车里,时雍听着他们的对话,一直沉默。 那几个随从的歹人可能当真不知是谁人指使,纯粹为财而来,但那个“三角眼”不会这样。 时雍从与他对视的那一眼里看到了杀气,至于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还是要她的命,就不得而知了。 时雍没有将口脂盒交给沈灏,也没有告诉他这个事情。等他们去里长家里签了地契和房契回家,刚坐下来,周明生就来回话了。 死去的“三角眼”名叫胡二,人称“豹子哥”,是京师地界上有名的混混,此人无家无业,常年混迹行帮,做些偷鸡摸狗,拦路抢劫的勾当。 那个被白执吓晕的家伙叫曾承,经常同胡二一道厮混,经沈灏一番盘问,他道出许多胡二的事情。其中一桩便是胡二最近认了个干娘,恰是“香苋不晚”胭脂铺的尤氏。 尤氏看重胡二,甚至还准备把自家的姑娘许配他为妻,曾承来之前听胡二说起,干了这一票,从此便要金盆洗手,娶娘子过日子。 时雍听罢,只是冷笑。 就胡二那副尊容,还是个无家无业的混混,尤氏是什么眼神,竟能看中他做女婿?这分明就是一个“杀猪盘”,拿胡二当了刀。 沈灏也许有所察觉,天擦黑的时候专程走了一趟宋家胡同,拎了些礼品上门,说是他家娘子的叮嘱,答谢时雍救了她母子二人性命。 言词间,沈灏很是客气,说一定会将此事查探清楚,但语气存了歉意。 显然,沈灏也怀疑陈香苋,但他对广武侯却又有一些忌惮。 时雍轻轻一笑,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不论这事是陈香苋自己的主意,还是广武侯陈淮的示下,跟广武侯府这桩梁子算是结下了。 时雍耐着性子等了赵胤一天,仍然未等到赵胤回来,决定用自己的办法以牙还牙。 入夜时,天寒地冻,她带着子柔去了乌家班。燕穆和南倾等在这里,在子柔的帮助下,一个时辰后,乌漆麻黑的天际下,三个平平无奇的男子从乌家班后院秘道里悄悄出了门。 此三人着江湖人士打扮,身着玄衣,戴着斗笠,直接去了胭脂铺,将正在熟睡的尤氏从床上拎起来,绳子一捆,两个耳光搧下去,胭脂铺的银子放在何处全都交代了。 哼! 那个矮小一些的男子走上前,扼住尤氏的下巴,沉声道: “老虔婆,你以为大爷是瞧上你那点银子了?哼,爷们是来为我兄弟报仇的。” “报仇?”尤氏有些愣,“这位小哥,你哪位兄弟?” 这个江湖人正是时雍乔装。 闻言,她冷笑道:“胡二。老虔婆,你教唆我兄弟去抢劫那户人家,害了他的性命,你凭什么活得好好的?嗯?” 尤氏一听,顿时慌了。 “我没有,我不认识什么胡二,我上哪里去教唆?小哥,你也不看看我这胭脂铺,一日进出多少银子,我不缺钱,怎会去抢人……” 时雍道:“说得对。你不缺钱。因此,你的真实目的不是抢人,是杀人。说,你与那户人家有何过节,又是何人指派你杀人的?” “冤枉啊,我冤枉……” “不承认??那我便送你去地下,和我那死鬼兄弟胡二对质……” 尤氏慌乱不已,惶惶间突然放开嗓子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