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等长公主为他定罪,他已经给自己定了罪。
……
马车徐徐停在别院的门口,车辘轳发出吱吱的声音,予安“驭”了一声。
“姑娘,到了!”
时雍打开帘子看了一下,又慢慢放下,回头叫一声宋长贵,“爹。”
宋长贵木讷地跟着时雍,从别院的角门进去,表情惶惶不安。
长公主的别院里,一片寂静。
何姑姑在前头领路,路上没有半句言语,却在走到客堂时,突然驻足转身,看着时雍道:“宋姑娘,殿下面冷心热,不是好杀之人,一会她若是有什么斥责的话,你且好言好语地哄着她,莫与她针锋相对,能忍则忍,能退则退啊。”
很明显,宝音从殓房回来是生气到了极点的,至于何姑姑为何要这么提点她,时雍就不清楚了,这何姑姑是长公主身边的老人,自然是忠诚之人,向着的也应该是长公主才对。
时雍微怔,朝何姑姑行礼。
“多谢姑姑提点。”
何姑姑叹气,走上台阶。
“随我来吧。”
何姑姑上前通传后,又过了好一会,素玉才过来开了门,请时雍和宋长贵进去里头的暖阁。
今日天寒地冻,屋子里光线颇为幽暗。暖阁里没有点灯,黑沉沉一片,宝音一个人端坐在屋中的罗汉椅上,一动不动地看着父女二人,目光无喜无怒,可那浓郁的威仪和冷漠气息却如同山一般压迫而来。
时雍定了定神,看了看宋长贵,上前行礼。
“民女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宋长贵低垂着头,行了个比时雍更为恭敬的大礼。
“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宝音一语不发,双唇紧抿,目光落在宋长贵的脸上,整个人看上去很是平静,至少比时雍猜测的要平静许多。
静寂里的等待,极是熬人。
宝音长公主不发话,父女二人便不敢抬头。
良久,宋长贵额头都浮上了一层虚汗,才听得宝音冷漠而克制的声音。
“宋大人,你可知罪?”
宋长贵头垂得更低,声音也比方才更为喑哑。
“下官罪无可恕,请殿下……责罚。”
时雍内心暗叹一句,这个便宜爹当真是个老实人,连为自己申辩一下都不知道。不过时雍也能理解,皇权至上的时代,对普通人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宋长贵自知冒犯当朝公主,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可是,时雍却不是这么认为的。
她不等宝音示下,便突然抬头接过话。
“殿下,民女有话说。”
宝音拉了拉膝盖上搭着的薄毯,神情不怒而威,“说吧!”
时雍看了一眼宋长贵,突然屈膝在宝音面前跪了下来。
“殿下,我爹虽然有错,但错不致罪。”
眼看宝音皱眉,目光冷厉地看过来,时雍却不惧怕,坦坦荡荡地迎上她。
“当年我爹见到我娘时,并不知我娘是通宁公主。我娘那时已然疯傻不知世事,问不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还十分怕陌生人,谁要是接近她,她便会惊恐大叫,当时,我娘只愿意跟我爹走,只信任他一人。我爹本是出于同情,带她回家……“
出于同情?
宝音重重冷哼,瞥了时雍一眼,似乎有些生气她竟然向着宋长贵说话,但是,宝音的火气却没有对着时雍,而是朝宋长贵冷声质问。
“那后来呢?宋大人在顺天府衙当差二十几年,是不知通宁公主失踪之事?”
这声音极冷,极为尖利。
交流好书 关注vx公众号 【】。现在关注 可领现金红包!
宋长贵低垂着头,“下官知晓朝廷找人。只是……没有把傻娘同通宁想到一处。”
砰的一声!
宝音猛地掷出几上茶盏,恰好落在宋长贵身前。
茶盏碎裂,散落一地,茶水溅到了宋长贵的鞋面上。
他没有动弹,听到宝音破口怒骂。
“你不是不知,你是心存侥幸!你是贪图公主美貌!你就是个小人!”
宋长贵心脏惊跳,不知辩白,扑嗵一声跪下。
“下官有罪!”
宝音怒不可遏,指着他道:“你何止有罪,你该千刀万剐。就算如你所言,你不知通宁公主的来历,可你做了什么?身为衙门中人,不为她求找亲人,不上报朝廷,而是将人私藏宅中,趁虚而入,欺她不明世事,强娶她为妻,为你生儿育女……”
宋长贵猛地抬头,惊恐地道:“下官没有。”
宝音怒目圆睁,“你还敢辩解?”
宋长贵脸上血色迅速退去,慢慢地扭头看了看时雍,喉咙像塞了棉花一般。
那句从来没有当着阿拾说出来的话,终于徐徐挤了出来。
“阿拾……不是下官亲生。”
第480章 相认
时雍垂眸不语,没有意外。宝音却是狠狠一震,冷冷看着他。 宋长贵声音沙哑不堪,一番话说得极是艰难。 “下官不敢欺瞒长公主殿下,当年,下官确实心存侥幸,没有将傻娘之事上报朝廷,也确实贪图她美貌,心生爱慕,私自将她带回内宅……但是下官不曾乘人之危,虽有同床共枕,但下官绝对不曾冒犯半分……” 听到“同床共枕”,宝音脸上已是难堪之极,气得手抖。 “一派胡言!你若没有,那孩子怎么来的?通宁又怎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你这混账,你怎敢,怎敢如此待本宫的囡囡,你怎敢呀,她是大晏的通宁公主!” 宋长贵喉结微动,凄凄地举起手。 “下官对天起誓,绝无半句虚言。当年,下官诚心娶傻娘为妻,我怜她惜她爱慕她,哪里舍得弱待她半分?带她回家时,尚不知她腹中已有麟儿,后来知晓,虽是痛心难受,却也尽心照料她母女,举头三尺有神灵,我宋长贵今日若有半句假话,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宋长贵咬牙切齿,字字如刀。 宝音见状,情绪平复了些,开始认真思考他的话。 稍顷,她微微眯起眼,看向时雍。 “阿拾,你起来。” 她舍不得时雍跪着,那是陈岚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看她跪在面前,怜她这些年吃的苦,受的罪,宝音如被针扎,看不过眼。 时雍却不起来,仰脸望着她。 “殿下,父亲对阿拾有养育之恩,此恩此情重于泰山,父亲尚且跪着,女儿怎能起身?” 宝音生气地瞪她:“你——起来!谁让你跪?” 时雍抿嘴,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这时,木门嘎吱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陈岚站在那里,看着屋中的人,在她的背后,是低垂着头的何姑姑。 “阿拾?”陈岚愣了愣,不解地看着宝音,然后迈过门槛跑了过来,一把抱住时雍,扑嗵一声朝宝音跪了下去。 “长公主殿下,求求你不要责怪我的阿拾,她犯了错,都是当娘的不好。” 陈岚虽是疯的、傻的,不懂世事,却懂得维护自己的女儿。 时雍心底一片酸楚,闭了闭眼,抱紧她,“娘!” “乖孩子,不要怕,姐姐是好人的,不要怕,娘护着你……” 母女二人紧紧相抱,陈岚哭得声嘶力竭。 看到这一幕,宝音心如刀绞,重重闭上眼睛,望向天顶,不让泪水淌下。 陈岚拍娃娃似的拍了拍时雍,又慢慢松开手,掉过头朝宝音磕起头来。 “殿下,姐姐,你饶了我的阿拾吧,我给你磕头,磕头。” 宝音凄声叫喊:“囡囡!” 陈岚抬头,眼泪汪汪,“姐姐,不要罚阿拾,不要……” 宝音狠狠瞪了一眼何姑姑,示意她把门关上,然后偏开脸,抬抬手。 “都起来!都起来说话!” …… 皇室女儿,金枝玉叶,公主之尊,生来便娇生惯养,到了这把岁数,本该是夫妇恩爱,看儿孙们承欢膝下,安享福禄的时候。可是命运捉弄,竟会落到如此地步,宝音心疼陈岚,也因为如此,对于祸害陈岚之人,有着彻骨的仇恨。 暖阁里安静了许久。 在时雍的安抚下,陈岚乖乖地坐下来,紧紧地依偎着她,似乎生怕她一松手,女儿就会不见。 宝音观察她一会儿,不忍揭开她的伤疤,又不能不问,于是把声音放轻到了极点,哄孩子似的哄着她问:“囡囡,你可认得此人?”她指了指宋长贵。 此时的陈岚,有时雍在身边,神态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她看着宝音点了点头,目光弱弱地掠过宋长贵,又垂下了下来,定在和时雍紧握的手上。 宝音问:“告诉姐姐,他是谁?” 陈岚嘴皮动了动,朝宋长贵看过去,许久不说话。 宋长贵坐在她的对面,也看着她,目露哀光。 “傻娘?你可还……认得我?” 他声音沙哑,一声“傻娘”,道不尽的沧桑无奈。 陈岚一听,脖子便缩了回去,脑袋慢慢扭到时雍那边。 “我的孩子,是我的。” 宋长贵知道她什么状态,可是乍一听她这般讲话,却是愣了愣。 当年的傻娘青丝如云,一脸娇艳,如今却头发花白,容色憔悴,痴傻之症也比当年更甚。 这一幕入眼,宋长贵回忆二人相处那几年的美好日子,心底尽是酸楚,说话时已是泪眼朦胧。 “当年你是去了哪里?我找了你好久。” “娘总算找到你了。”陈岚仿佛没有听到宋长贵的话,一脸温柔地朝时雍笑,“阿拾,娘找了你好久,娘一直在找你……一直在找,阿拾,你有没有怪娘啊?” 其实,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是不是真的明白眼前的女儿是当年的女儿,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当真记得阿拾这个人。但是,她神色里的母性和泪光,实在令人看了揪心难受。 时雍喉头哽咽,微笑着看她,“娘,以后我们都不会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