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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老王头！咋样了？这一上午都没消停下来吧？”
陈永杰刚吃完午饭，便忍不住给王国良打了个电话过去，他一边剔着牙，一边打趣着问道。
“陈永杰……你是不是存心跟我过不去？”
那嘶哑疲惫的声音传出，让陈永杰吓了一大跳。
“老王头，你咋的了？不至于的吧……贴点小广告而已。”陈永杰显然也吓了一跳。
这老王头的状态……不太对劲。
“老子刚睡着！”
“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我挂了。”
陈永杰咧了咧嘴，憋了半天憋出来了一句：“挂吧。”
“……”
电话挂断了。
躺在办公室小床上的王国良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他脑袋里乱乱的，又忍不住想起明天该怎么办……今天的事儿一闹，掉小广告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所以他百般无奈之下，还是只能将电话打到了江北那边。
电话这次接通的很快。
“喂，王局长，还有什么事吗？”江北依旧是很和善的口吻，却让王国良气不打一处来。
许是连带着被吵醒的起床气也在这一刻一起爆发了，王国良一点好气儿都没剩下。
“江北！”
“我不管你在哪！我也不管你在干什么！”
“你必须给我停下这种恶劣的行为！”
“哦……王局，您得理解我，您知道，我一个做小生意的也不容易。”
“……”
“而且我是董事长，我不能阻碍公司的发展啊，这事儿您得找别人啊。”
“那个啥，我跟我老婆在外面吃饭呢，咱们回聊哈。”
“你！”
“嘟嘟嘟……”
这江北连理由都不愿意找了！
跟老婆在外面吃饭？都能成为挂电话的理由了？
虽然很气，但是王国良还是坚持着拖人找到了馨蓉公司总经理孙志伟的电话。
电话接的同样很快，像是对方等着这个电话已经等了很长时间。
“你好……是馨蓉公司的孙总吧？”王国良还算客气的问道。
对江北没点好态度，是因为那江北就不干人事儿！
但起码……这孙志伟还算是干人事儿。
虽然王国良知道，这事儿九成九也是那江北出的招。
也可能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缘故，但总之，因为那些给环卫工人准备的爱心午餐，王国良对孙志伟还算有着好感。
“嗯……您好，您问您是？”
孙志伟顿时紧张了起来，虽然只是前几个字的声音拉长，但王国良还是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我是环卫局的局长王国良。”
“王局长！您好您好！”
“……”
“我打这个电话过来，是对你们的幸福超市今天的爱心行为表示感谢的。”王国良觉得自己应该先礼后兵。
但他显然没想到，这孙志伟竟然反将了他一军！
“王局长不用客气，这是我们这些企业家应该做的，赚了钱，自然得回馈社会。”
“天气越来越冷了，环卫工人也越来越不容易，我们能做的有限，将进来的生鲜找点厨子做一做，花不了多少钱，一个月撑死了也就五六十万而已。”
“相比起来，那些环卫工人的身体健康才是我们最应该呵护的，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们如此整洁的城市环境。”
“……”
这话让王国良没法接。
因为这简短的几句话，孙志伟透露出来的细节真的多到可怕。
而最重要的两点就是——
其一是准备这些爱心午餐的原料，这些都是超市进来的货，是打算卖的！而且每天这么奉献爱心，都得花个两万块左右！
这其二就更让人深思了，这孙志伟说的是一个月五六十万……也就是说，他想长期做这事？
王国良觉得自己分析话术的本领应该还没出问题，但后面他要说的话确实是有些噎得慌。
可事到如今，也不能停下啊。
“呵，呵呵。”王国良笑了笑，很是委婉的道：“是啊，咱们城市的建设很不容易，所以孙总，您这个传单啊，是不是……”
“王局您放心！”
“我们不会这么一直做下去的，我今天也反思过了，这些小广告会大大增加我们环卫工人的工作量。”
“但是现在公司确实是挺难的，冯氏把能宣传的广告牌都给抢走了。”
“再给我个把星期的时间，我肯定就不贴了！您放心！”
“……”
第508章 配合天衣无缝的二人组
其实孙志伟的话术，也是江北教的……
王国良肯定是要给孙志伟打这通电话的。
但是这个电话的态度，一共有两个走向。
其一，若是王国良上来就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那孙志伟就得按照老路数来往后推。
一层推一层，就跟江北把事儿推到孙志伟身上一样，孙志伟也继续往别人身上推。
总之，就是让这王国良没办法！
只要这么推个一周，江北想要的效果也早就达成了。
这二嘛，也就是眼下的这个对话模式了，如果王国良想要先礼后兵，那就让他一直礼下去吧，可别兵了，怪伤感情的……
别看孙志伟说的话跟老领导一样，但他是真的得理不饶人。
此时的他，俨然就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却是在很礼貌要求王国良：我就贴个个把星期的小广告，然后要坚持这么做公益，每天给你们的环卫工人准备上万块钱的爱心午餐。
你这个当局长的，不会不同意吧？
这话你让王国良怎么回答？
他没法回答啊！
这孙志伟就跟听不懂人话一样，就可着自己想要的来说。
“……”
王国良沉默了。
面对不说人话的江北，他还能吼上两声，警告一下。
但面对这听不懂人话的孙志伟，他这磨炼了四十年的为人处世之道，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孙志伟和江北，俩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还真就配合的天衣无缝。
“呵，呵呵……”王国良干笑了两声，“有孙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这边还有点忙，就先挂了。”
“好的王局长，您先忙！”
电话挂断后，孙志伟第一时间就把电话打到了江北那边，事情解决了！
至于王国良……
王国良平躺在了自己的小床上，双眼空洞，怀疑人生。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打了个激灵！
也别他妈吃饭了，他不好过，剩下的人也别想好过！
拿起电话，拨通一个接一个的号码：“开会！”
很快。
整个卫生局副科以上的人物都来了，看着坐在主位，不怒自威的王国良，多少都有些发憷。
“我刚跟幸福超市那边通了个电话。”
“幸福超市和馨蓉公司，这两家的老板都是江北，总经理都是孙志伟，这个，各位应该都清楚。”
众人点头。
这事儿很早之前他们就知道了，毕竟江北这几个月间……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
“中午的时候，幸福超市的孙志伟，为咱们的环卫工人准备了爱心午餐。”王国良又道。
众人又一次点头，只是脸上多少都有些尴尬。
他们不光知道，而且基本都吃过了，确实是丰盛的离谱。
铺垫完了这些，王国良直接进入了正题，“这次开会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刚刚我从孙志伟那里得到了消息。”
“幸福超市准备的这个爱心午餐，将会一直持续下去，且每个月的成本都会达到五十万以上。”
话音落下，众人都惊了，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什么！一直持续下去？”
“这是好事啊！”
“到时候咱们的工人也会有一份不错的午餐，眼瞅着冬天都要到了……”
“这江北虽然做的事不怎么道德，但是这人确实是不错的。”
“王局，那……那个孙志伟有没有说贴小广告的事？”有人问到。
王国良看了那下属一眼，点了点头：“说了，说他们还得贴个个把礼拜的。”
“……”
之前这些人有多兴奋，现在他们就有多沉默。
这可怎么办？
“我现在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大家开个会，一起研究研究。”王国良淡淡的说道。
我们也没解决办法啊……这大概就是会议室内其他人的一致想法。
很显然，大家的另一个想法也是一致的。
那幸福超市对我们的环卫工人这么好，让他贴点小广告……也不是不行吧？
吃到人家幸福超市爱心午餐的是这些工人，而为幸福超市不道德行为受了累的也是这些工人。
至于他们……
他们也很绝望啊！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但你别说，不管是在什么场合下，都有一些脑袋比较直，却很想展现自己的，比如这位年轻的……
“王局，虽然那幸福超市确实是为环卫工人做了事，但是这不代表他就可以继续贴小广告啊，这是完全的两码事。”
“……”
众人都下意识的转头看去，然后近乎是在瞬间又把头转了过来。
“那你的意思是？”
王国良眉头微皱。
“不管他做了什么事，贴小传单都是不道德的，我们明知道他要继续贴，就应该想办法制止！”
这年轻的小领导说的义正言辞。
而他的话音落下后，整个会议室内却针落可闻。
这小子……是脑袋抽了吧？
这他妈是一件事吗！
你不让他贴了，那江北万一直接不做公益了怎么办？
这事儿要是被那些环卫工人给知道了，他们这些做领导的还能有好日子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