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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有赖画师技艺精湛传神,将他的眼神刻画得惟妙惟肖。而贱妾无意中曾暼过潘犯一眼,别的全无印象,唯对他的眼神记忆犹新。”
“是么?画画还能达到如此境界?”皇帝的口气听起来有些无法置信。
我松了口气,恭敬地道:“回皇上的话,如果画师的技艺高超,确实可以。”
皇帝笑道:“如今有一种小布偶在京城里风靡一时,听说便是你首开先河?”
我又福了一福,恭敬地道:“贱妾本是闲来无事做着解闷的,没想到居然受到大家的喜欢。真是汗颜。”
“听说你缝制的衣裳款式也很受布庄顾客欢迎?”皇帝饶有兴趣地问。
您听说的还真不少。
我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承蒙有的顾客喜欢,不胜感激。”
眼角的余光扫过,瞄见常庚与辰娘均面露轻松之色。
皇帝略一思忖,突发奇想道:“章柳氏,不如让人取笔墨来,你当场作画一幅如何?”
“既然皇上有此雅兴,贱妾便斗胆献丑了。”我款款施礼道。
固安郡主在一旁蹙眉叫道:“皇叔。”
皇帝含笑冲她轻轻摆摆手。
高德已取了笔墨纸张过来,另命小太监搬了一条窗前的长几过来摆在我面前。
我感激地看他一眼。不愧是皇帝身边的人,真是体贴入微,瞧着我有孕在身不便弯腰,便搬了一条高一些的小几过来。
“贱妾敢问皇上,要画什么呢?”我盈盈一拜,不卑不亢地问道。
皇帝似乎真的很有兴趣,笑眯眯地道:“不如便替朕画一幅像如何?”
固安郡主皱着眉头正欲开口,我已冲皇帝福了一福道:“我皇乃天之骄子,民女德薄才疏,恐难绘出皇上神韵之万分之一。恳请皇上饶过贱妾吧。”
皇帝闻言,哈哈大笑,瞧着我道:“既如此,朕便依你所言。只不知你意欲画什么呢?”
我最拿手的自然便是二表哥了。
我扭头含笑看他一眼。
二表哥会意,上前一步,躬身施礼道:“皇上容禀。拙荆之画技无外乎闺房之乐。日常除了偶尔画一些衣裳样式,画的最多、也最拿得出手的,其实乃是微臣。”
皇帝愈发感兴趣,笑道:“朕从前只闻张敞画眉,难不成,闺房之乐中竟又新添了一桩为夫画像么?哈哈哈哈,你们这些少年人还当真有趣得紧。”
固安郡主愈发双眉紧锁,凝眸看着皇帝,欲言又止。
二表哥便那样自然而然地负手而立。我提笔蘸墨,几笔勾勒出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郎。眉目传神,仪容风流。
待墨晾干,高德早上前拿着画呈与皇帝。
皇帝对着画看看,又抬起头看看二表哥,然后,又垂眸看画。如此重复几次,终于笑道:“果然传神。高德,去将朕那方紫玉砚取来,赐与章柳氏吧。”
高德惊道:“皇上,那紫玉砚可是您心爱之物啊?”
“有道是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此次谋逆案得以揪出幕后指使者,章柳氏功不可没,理当予以嘉奖。”皇帝摆摆手,又道,“对了,再取那枚麒麟长命金锁来,赐予辰娘。此次谋逆案,她也立功不小。”
我们四个忙齐齐拜倒在地,高呼谢主隆恩。
三十一 尘埃落定
出了皇宫大门,暮色已沉。常庚道:“可吓死我了,我一听皇上问嫂夫人如何确定那人就是潘溢美时,心想,可是好心办成坏事了,本来有意强调嫂夫人的功劳是为了让皇上一高兴便收回成命,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亏的嫂夫人应对的当,否则以皇上的多疑,说不定对我也起了疑心呢。”
常庚说着停下脚步,回头望眼皇宫门口在寒风中摇曳的红纱灯笼,再看看远近夜色沉沉人迹渺茫,这才压低声音道:“仲泽,我有句话与你讲。”
夜色中,二表哥面向常庚而立,道:“巧了,我也有句话同你讲呢。”
常庚替辰娘裹紧身上的火红色狐裘,笑道:“那你先讲?”
二表哥拥着我一边走向停在路边的马车,一边沉声道:“我后来向你打听,其实是受人之托。”
“受谁人所托?”常庚诧异道,略一思忖便低声骂道,“你个混账王八蛋,枉我还一直因此觉得有愧于你呢。谁知你竟也有事瞒着我。”
二表哥扶我上了马车,自己也一步踏上去,回首笑道:“这不正好扯平了么?走了!寒天雪地的在这里掰扯这个做什么?”
虽不知皇帝留下固安郡主做什么,然而我与二表哥久别重逢,再舍不得分开。管他明日如何,今日且先快活了再说。况且,看皇帝的样子,对我也不是全无好感,又亲眼见我们伉俪情深,我已有孕在身,难道真会一意孤行拆散我们吗?经此一行,我们心里隐隐的生出了几分希冀。
次日一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许久不在府里住,一回来便失了规矩,恐叫公婆怪罪。”我垂眸看着仰卧在床榻上的二表哥笑道。
此人一头乌发随意地散落在枕上,星眸微阖,神色慵懒。睨我一眼,轻轻摸着我的小腹,道:“如意,我怎么就没瞧出你娘有一丝的惧意呢?”
“虱子多了不怕咬。我只是不知该先怕哪一个罢了。”我笑道。
一出堂屋,芸儿便禀道:“姑娘,公子,夫人刚才打发人过来,说是中饭请您二位一起去含经堂用。”
我应了一声,赶紧梳洗更衣。
许久没在一起用过饭,又因皇帝有意赐婚一事,好不容易刚刚亲近一些,我与姨妈之间便又生出不小的隔阂。见了面,也只客客气气地行礼问安。
姨丈一向不过问内宅之事,倒底又经见过朝堂大事,态度上始终都未见明显的差异。
倒是老太太一直对我颇为关心,一见面便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二表哥,和蔼地道:“昨日入宫觐见,瞧着皇上态度如何?”
我看看二表哥,二表哥嘴角浮起一丝笑,道:“挺好的。不如烟儿你给祖母他们讲讲?”
姨丈说话含蓄,没有直接问逼婚一事,只道:“皇上召见你们只是聊家常?”
“开始的确是闲话家常。后来忽然问了个问题。”二表哥简短讲了一下。
姨妈一听,惊讶道:“是烟儿你发现的刺客?”
我点点头,大概讲了一下之前寿衣铺子所遇。
“那你也算立了一大功?”姨妈刚露出一丝笑意,马上又忧心道,“可是四大世家因此事牵连甚广,只怕从此一蹶不振。前几日我去德王府,甚至于听说皇上竟有意废后。若教人得知是你发现的刺客,岂不是会迁怒于你?”
姨丈不以为然道:“夫人过虑了。虽然四大世家把持朝政多年,但他们都是文官,一旦被罢免,再想翻身便难上加难。如今皇上重用的明显是皇室宗亲及寒门新贵。此次谋逆案,有受牵连的,便有受恩泽的。常侍郎已升任兵部尚书。”
“那不是常庚他父亲么?”姨妈讶异道,“老爷您没荣升么?”
老太太嗔道:“瞧把你急的。”
姨丈笑笑:“夫人,我本意是安慰你不要忧心罢了。”顿了一顿,又道,“为夫我新被任命为尚书省右司郎中。”
“是吗?老爷?您竟藏得这么紧,连一个字都不露。”姨妈喜道。
“这有什么可炫耀的?再说我这不还没来得及说,皇上就召他们入宫觐见,弄得我一时也没心情说了。”姨丈眉宇间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得意。
“还有哪位大人升了官?”姨妈好奇道。
老太太嘴角含笑暼了姨妈一眼。
“如今朝野震荡,一时可给夫人你讲不完这些官场上的变迁。总之,到目前为止,世家之中直接受牵连的,王家十五人,贾家二十一人,宁家十人,季家十一人。”姨丈很有耐心地回答道。
等他们夫妻之间的谈话告一段落了,老太太这才温和地看着二表哥道:“烟儿是如何应对的?璇儿接着讲讲吧。”
二表哥接着讲述了后面发生的事。
老太太奇道:“原来皇上竟还同时召见了常庚小两口与固安郡主?”
二表哥点点头。
“这倒有些耐人寻味了。不过,听着皇上对烟儿也算有几分赞赏,又赏了她紫玉砚,应该是没什么需要担忧的了。”老太太和蔼地笑着道。
“可是,皇上召见他们两对小夫妻时一同召见固安郡主,可是有何深意?而且,他独独留下固安郡主做什么呢?”姨妈忍不住道。
“他们毕竟是叔侄,私下说说家事也不是没可能。”似乎觉得这句话缺乏强有力的说服力,姨丈沉思半响,又道:“如今,世家大势已去,皇上倚重的是皇室宗亲与寒门新贵,皇上收回成命也极有可能。”
姨妈沉默半响,忍不住又道:“可是恭亲王贵为皇上兄长,如今也是日渐位高权重。恭王府与章府,老爷您说皇上会偏向哪边?”
“夫人此话倒是提醒我了。”姨丈温和地看着姨妈笑道,“为夫以为,皇上十有会收回成命。”
二表哥略一思忖,凝眸看着姨丈道:“皇上是想通过皇室宗亲与寒门新贵来取代四大世家,借以巩固皇权。不过以皇上的心机,必然会担心过于倚重宗亲,会重蹈前朝八王之乱的祸患。因此,势必会平衡各方势力。父亲可是这个意思么?”
姨丈赞许地捋须而笑。
“皇家儿女的姻缘,向来不都是政治连姻么?一个郡主的姻缘在皇权面前,那更是轻如鸿毛。”老太太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热茶,一脸波澜不惊道。
果然被姨丈说中,年后,皇帝又宣二表哥入宫,说我们小夫妻伉俪情深,孩子也即将出世了。他怎么能做出那种强行拆散恩爱夫妻、乱点鸳鸯谱的失德之事呢?先前实在是经不住固安郡主苦苦央求,才会说出那些不合礼法的话。如今,他已好好劝导固安郡主放弃心中痴念,并已在为她另觅佳婿。
尾声
一出正月,再有几个月我也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