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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绑的?班长你看着也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他绑了我,然后又把我放了。”
谢病免轻飘飘道,“绑你干什么,劫财?你全身上下加起来有五块钱吗。”
确实没有五块钱,他兜里还有两个钢镚。
夏清辞唇角微微抿紧,他试图从谢病免身上找出来破绽,谢病免这个态度,让他非常的不高兴。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他反驳。
“嗤。”谢病免轻嗤一声,懒洋洋道,“你身上没钱,人倒是值钱。这边街乱,什么人都有,你经常来这边,最好小心一点。”
“像那些主动接近你的,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不要搭理。”
夏清辞感觉他话里有话,他拧拧眉,明明这个人才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好意思说其他人。
前面的叶祁嘴角抽了下,这么说沈意的坏话,他再次对他二哥有新的认知,真是有够小心眼。
夏清辞转回了头,用后脑勺对着谢病免,他们接下来很快到了后门,他停了下来。
身后是深长的巷子,谢病免问他,“班长,真不跟我们进去?”
“不去,我该回家了。”
他的炒面也还没有去拿,沈意还在等着他。
夏清辞打算回去,身后的谢病免靠在门边,懒洋洋地问他,“班长,明天还过来吗?”
“明天也要打工。”
“用不用我送你。”
夏清辞扭头看一眼深长的巷子,他摇摇头,可以换一条路走,这么说,谢病免还是跟了上来。
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夏清辞在前面走着,原本能听到脚步声,然后慢慢的听不到了,好像只剩下他一个人。
耳边只剩下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两旁是冰冷的水泥墙和堆积的杂物,心悸的感觉仿佛还在。
心跳的越来越快,像是后面还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在盯着他,他走路的速度越来越慢,他的速度慢下来,谢病免很快追上了他。
他听到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谢病免在后面喊他,“班长,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
依旧是散漫的嗓音,这一刻让他心里不那么害怕了,他在原地站着,等着谢病免到他身边。
“害怕?”谢病免问了出来,眼里带着些许意外,然后笑起来,“我在后面跟着你,不用害怕。”
夏清辞没说什么,多一个人,他确实没那么担心了,他回复道,“有你在,确实不用担心。”
“嗯?”谢病免意味不明的看着他。
“你钱多,绑也是绑你,”夏清辞冷着张脸嘲讽回去,他才不会说他被绑了,对方咬了一口他的耳朵。
谢病免听的笑起来,面上带着笑意,眼里也是笑,散了眼底深处的浓郁墨色。
“还挺记仇,”谢病免这么低声说一句,发现旁边的少年不经意的朝他这边靠近,唇角慢慢的勾起来。
“班长,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谢病免发现了,少年经常自己说自己的,把他说的问的都当放屁,明显心里没把他当回事。
“你来这边,是不是过来看我的?”
当然不是了。
夏清辞扭头看他一眼,“我过来买炒面。”
“一个人?”
关你屁事。
“跟朋友。”
谢病免听的面上没什么表情,都成朋友了,他漫不经心地问,“什么朋友啊,你在学校里的朋友?”
“就是朋友,”夏清辞说,觉得对方管的有点多,他没说话了。
他没走两步,衣服领子被拽住,谢病免从后面把他往旁边带了带,“走路看路,地上不干净。”
夏清辞这才注意到地上的东西,是一些碎玻璃渣,他绕开了,顺便拍开了对方的手。
“为什么不来看我的演出。”谢病免问。
“今天来了很多人,”夏清辞随口说,“我不想沾上麻烦。”
“我戴着口罩和帽子,他们认不出来,而且也不是喜欢我的最多,他们很多是奔着江野去的。江野,就是你之前见过的贝斯手。”谢病免话音顿了顿,他这还是第一次跟人解释这么多,但是不是第一次跟夏清辞解释,然而明显夏清辞不怎么在意他说的这些。
夏清辞没有说话,他看着路快到尽头了,这些他不感兴趣,也不想了解。谢病免有叶祁和孟飞瑜帮忙,用不上他,看演出的话,有很多粉丝喜欢他,来的人那么多,也不缺他一个。
主要还是他不想去。
“哦。”夏清辞语气平淡。
“那下次我演出,你过来吗?”谢病免问。
夏清辞:“看情况。”
他们两个走到了原来的那条巷子里,远处亮着光,已经快到头了。
“我要去找我朋友了,“夏清辞想了想,客气的道谢,“谢谢你送我。”
说完,很快就走出了巷子。
谢病免在原地站着,他看着少年越走越远,头也不带回一下的,手机响一声,是孟飞瑜给他发来的一张照片。
孟飞瑜:'图片'
孟飞瑜:意外拍到的
图片背景偏昏暗,因为用了夜景模式的缘故,手机像素也很好,所以把被抵在墙壁上的少年拍的一清二楚。
少年手腕被蓝白校服绑住,额头抵着水泥墙,墨发微微垂着,脸色看起来很白。他脖颈上多了一只冷白修长的手,那只手碰上少年脆弱的脖颈,像是能随时裁决他的生死。
眼睫微垂着,少年面上带着羞愤和屈辱,一向冷淡的脸崩了些许,衣服向上露出来一截极细的腰线。
配着昏暗的环境一衬,这张脸的表情,非常让人容易想偏,此时有人对他做了什么。
谢病免手指一滑,把这张照片设成了壁纸。他在原地站着,看着前方远处少年的背影。
机械轴转动,火光若隐若现,指尖的烟在夜晚明灭,那句清冷的“谢谢你送我”还响在耳边,他黑眸里情绪意味不明。
——更想欺负他了。
第24章 第 24 章
夏清辞在巷子门口看到了沈意; 他走了过去,现在这边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我刚刚耽误了一会,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沈意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然后缓缓地、一点点转移到了他的耳朵上,那上面还残留的有清晰的牙印。
“刚刚; ”沈意问他,“你的耳朵。”
“不小心碰到墙了; ”夏清辞被沈意这么盯着,感觉有些不自然,微微偏了头,“然后被狗咬了。”
“这边以后还是少来,”夏清辞这么自言自语一句; 对沈意道; “我们的炒面; 去拿炒面。”
“有人欺负你,”沈意平静道; “要还回去。”
听到这么一句,夏清辞怔了一下; 然后眼里带了很细微的笑意。这也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这种话; 上辈子他被人针对; 陈星只会觉得麻烦; 还让他少招惹那些人。
然而事实上,有些人就算他不去招惹,也总是避不开逃不掉。
“我不知道是谁; ”夏清辞说; “他咬完我就走了; 找到了我再咬回去?”
倒是能找到再说; 问题是人现在都找不到。
沈意似乎在费力的思考这个问题,夏清辞想了想问,“你之前在店里,为什么不反驳他们。”
“反驳苍蝇,没有意义,”沈意说,“我不在乎那些。”
夏清辞想他也不在乎吗,肯定是在意的,但是他只能在自己范围里去反抗,超过自己的范围,没有意义他会选择忍受。
忍受尚且能够忍受的,一直坚持走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挣脱泥沼,能够见到光。
“只咬你一口,”沈意问,“他图什么。”
夏清辞:“……”这个他也想不通。
他领着沈意先过去炒面摊,他们两个的面早就炒好了,摊主问他们是打包还是在那里吃,夏清辞选了在那里吃。
沈意自然是跟他一样,他们两个就坐在榕树下的小桌子,桌子上铺了一层报纸,榕树下挂着的有小灯泡。
桌子上放的有辣椒和醋,夏清辞两个都放了,对面的沈意看着他,也学他放了醋和辣椒。
“你明天还会过来吗?”
沈意摇头,“周六日,要回去。”
“哦。”
夏清辞简单的应了一声,感觉这一天有些奇妙,除了巷子里发生的事影响心情之外,他这是误打误撞交了一个朋友。
”如果你想见我,我可以,去找你。”沈意这么低声说了一句,又问他,“耳朵,不打算追究了。”
“以后不来这里了,”夏清辞看着对方认真的表情,摇摇头,“那里没有监控,当时人又很乱,你说应该怎么追究。”
“可以报警,”沈意说,“我有办法能查出来。”
夏清辞摇摇头,报警了之后他爸会知道,除了花钱之外,不会有任何用,他也不想让他爸担心。
而且查出来之后呢,并没有什么意义,和淤泥纠缠,淤泥只会把他拖进深渊。
还是能离多远有多远最好。
“如果我能做到解决一切后顾之忧,我会去做的,”夏清辞轻轻说,“但是很多时候,没有办法完全解决,只会给以后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沈意垂眸思考了片刻,“你说得对。”
“对不起。”
“没事,”夏清辞把炒面拌开了,“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这样不好。”
确实不好,沈意想着,却没有说出口,原因他也没有想的很清楚,但是能有这样的想法,除非跟他一样对外界感知淡漠。
除此之外,可能就是这种事情经历多了。
“不反抗,可能这种事会一直发生。”
“是这样,”夏清辞说,“这个也是建立在地位同等的条件下。”
不然都是徒劳。
而且有一种人,你越反抗,他们越会觉得有趣。夏清辞想起来了什么,上辈子的记忆浮现出来,睫毛轻轻颤动。
如果有反骨,他们会把反骨抽出来碾碎,他们很喜欢看人信念崩塌的样子。
有些恶念,是想象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