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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次换成了是我扑上前捂住夜浔的嘴,绕是他身量比我高出一个脑袋,我想要捂他的嘴必须还得跳起来。
但是夜浔那厮何其狡诈,他一见我跳,自己便也跟着跳,一边跳还一边猖狂地大笑。
我气得差点没把牙咬碎,也就是这一气,我蹦得越发带劲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夜浔突然停下来跟我说,就我们先在这幅模样,像极了正在求偶的跳蚤!
我可去你大爷!
我面目狰狞地想要扑上前去揍他,不想出师不利,竟然被脚下的土地里翘出来的一只白骨给绊住。
一腔愤怒转化成惊骇,看来今天不真的摔个狗啃泥是不会结束的!
但在这样想的一瞬间,腰间被一股大力环住,接着再到膝弯,整个身体历经了一次翻覆。
我,我,我!
居然被夜浔横抱了起来,不过这回,他好像没有想要整我的冲动,反而有些涩然:“让你受苦了!”
夜浔这突如其来变化,让我极不自在,我讷讷地伸手出去,试探着摸了摸他的额角:“脑子不会打坏了吧?”
夜浔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在他背后,方才那张软弹滑溜的结界突然发出了凝冰的嘎吱声,然后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照着月光,明晃晃的一片。
我怕他无情地把我丢在地上,立马机智地一转话锋,佯装讶异道:“呀,你脸上有血……”
……
……
完了,转移话题八成是没戏了。
我心一横,干干咽了回口水,做贼心虚般地收手回来。
夜浔身体突然微微地往前倾了倾,我的手间顿时多了柔软温暖地一触。
“帮我擦掉!”夜浔垂眼,琥珀色的眸子沉寂如同深潭。
“为什么?”我脑子又抽了。
他眨巴眨巴眼,突然轻笑一声:“因为我抱着你腾不开手,要是自己动手,你就摔了。”
他这话说得颠三倒四的,我大概缕了缕,许是,不给擦脸就摔你的意思吧?
我当即从善如流地扯出个假笑,麻溜地捏起袖子预备给他擦脸。
夜浔脸上笑意更深,身体也跟着再度往前倾了倾,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心虚地承接下他的目光,脸颊竟然还不争气地热上了一热。
他脸上软软的,已经干掉的血点在白净无暇的皮肤上,倒像是盛放在雪地里的朵朵红梅,妖冶诡艳,却又让人移不开眼。
我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防止心神动摇出错,手上动作也稍稍加快了几分。
这心虚窘迫的模样绝对不能让夜浔发现,保不准那厮小人行为,被他抓着把柄,以后免不了逮着机会嘲笑我。
“好了!”我闪电般地收回手来,一副干瘪瘪地随意模样。
他微微一惊,原本看着我的目光飞快地瞟向了一边,清了清嗓子:“那就多谢白大人了。”
我不自然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
夜浔抱着我凌空而起,墨发随着旋起的风在空中飘散,少有几缕扑在我脸上,痒丝丝地还带着若有若无的清冷香气。
这将将才被我揍死的心猿意马好像又快活了,我赶紧低下头去,眼风就在此时却无意间瞥到了下方林子中的一座荒坟上。
哪里正躺着一个人,而在他身边,正有一道黑影将那人的身体往荒坟里面拖。
那黑影佝偻着身躯,一副垂垂老者的姿态,但手脚动作却极其麻利。
随着我们缓缓下落靠近,它也变得焦躁了起来,狠狠地拽着那具身体的一只手臂,连拖带扯地往荒坟豁开的大洞里面跑。
也就是夜浔落地站定以后我才看清楚,原来那荒坟堆前的瘦小黑影并不是鬼魅邪祟。
它身上有活人的味道,但没有活人的生气,身上的皮肉也不自然的萎缩,紧紧地绷在骨架上,俨然一具披着人皮的骷髅。
借助着澄亮的月色,它的模样得以更加清晰,已经干瘪变得紧实的脸上并没有能见人的五官。
它没有嘴唇,森森白牙触目惊心,最左边的一颗,上面好像还挂着菜叶一样的东西。
夜浔才不会如此地细致观察,相反,他一声低喝,一脚踢倒了旁边摇摇欲倒的墓碑,然后很是满意地将我安置在上面坐着。
“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去就回!”他整理着袖口,居高临下地对我交代。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再说,我只是用法过度身体虚空,又不是真打架打成了半身不遂。
尽管内心极度抗拒如此“怜香惜玉”的场面,但只要一见到夜浔在月色映照下的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态度都得不自觉地萎了三分。
他正朝着那只骷髅和被拖在地上的那具气若游丝的身体走去,按理说这种小场面,是根本用不着他亲自出马。
但仔细瞧瞧,好像那被具黑影拖动的身体极其眼熟,扭曲的小腿,瘦高的身形,以及那身沾满尘土枯叶的粗布衣服。
这场景好像在哪里见过?
等等,小瘸子为什么会在这里?
第四十五章 炸尸?
“夜浔!”我急忙叫住他。
他并没有停下,反而是更快速的靠近瘫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小瘸子。
那只灰皮的骷髅见状,也不逃跑,而是随着夜浔的靠近逐次往后面退步,始终将安全的距离保持得很好。
这就很奇怪了。
但夜浔显然也没有把那家伙当回事,即便是修炼成精但修为不高的白骨是不会思考,不能言语的。
而它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阴骨天生就对鲜血人肉的渴望,它们依靠着这种执念指引,会吸鲜血,夺人皮。
渐渐的时间久了,这依靠怨气精血滋养起来的阴骨也就有了道行修为,厉害点的,都是修成了白骨精为祸一方。
但我们现在遇上的这只不同,它知道危险,并时刻与我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显然也是有些年岁的老骨头的!
正好敲打敲打!
已经休息缓解了好一会儿,虽然内息不能够在短时间内回复迅速,但能够支撑着我驱使这法身的运转的灵气还是比较富足的。
加之此地是乱葬岗,地势特殊,风水恶劣,里面的阴魂气息浓重且杂乱,对我恢复内息更是事半功倍。
我想,这应该也是夜浔为什么要把我安置在这块墓碑上坐着的原因吧!
因为这坟地底下埋的东西,当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夜浔!”我一声疾呼,赶紧从墓碑上跳了下来。
他这厢这俯身查看着小瘸子的状况,听见我的一声喊,立刻一个瞬移就行至我面前。
此时杂草丛生的乱土包里,正沽沽浸淌出暗黑色的液体,而在我手上方才触到的那片冰凉,却是鲜红的。
背后的林中响起机械磨动产发出的粗糙声响,应当是那只灰皮骷髅正准备跑路。
只见夜浔指尖轻旋捻印,背后顿时传来雷电“轰隆”的一声炸裂,接着便是“咻咻咻”地的风声划过头顶。
面前这座正在淌血的土包上头,蓦然多了一根雪白的大骨头,上面还好巧不巧地挂着一块灰白的人皮。
灰旗飘飘可还行?
土包下的东西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在这面颇为血腥地旗帜下,方才示威似的淌血怪像也慢慢散了去。
“如果我没猜错”夜浔伸手打了一个响指,一团纠缠炸裂的小小雷电从他手中璇珞而出,“这里面是只血尸!”
我敷衍地点了点头,并不吃他这一套:“你猜的没错,所以赶快把它刨了吧!”
夜浔轻哼了一声,好像并不满意我这种反应:“其实我一早就看出来里面是什么东西来着!”
“所以你还把我安置在这里坐着?”我探究似地反问。
他极其爽快地点了点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道:“我以为你震得住它来着——”
我:“”
夜浔将手中掐好的雷诀对着那团土包震了一下,噼啪飞溅地血泥立刻如炸裂在空中的烟花一般四射。
在这宁谧诡异的乱葬岗里,以这样的方式代替了烟火在月夜下盛放,看起来到是别有一番风情。
我转脸抬头看向夜浔,却恰巧被他的视线捕捉,四目相对那一瞬,仿佛时间停驻,万物失去颜彩。
他的眼睛里好像盛满了整个星河,正在这暗夜里熠熠生辉,粉嫩的唇瓣微张,皓齿渐渐轻启。
我愣愣地见着夜浔诱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番,接着便是一句低沉又迫切的声音从他唇齿间破出:“快跑!”
说时迟那时快,面对漫天密密麻麻被血浸透的烂泥,我俩几乎是同时拔腿动身,在这场从天而降的血雨腥风下抱头鼠窜。
“夜浔,你给老子等着!”我边骂边跑,时不时还得地方脚下踩住到的血泥打滑。
而夜浔那厮奸诈狡猾,居然直接利用术法,飞身跳脱到了一旁树下。
即便是我反应迅速,但奈何此时体内灵气亏空用不了术法,能够逃出来也全依仗自己身强体壮跑得快。
好不容易等着这场人间惨案结束,我身上也留下了颇为壮观的血泥坨。
强忍住恶心将它从身上挑去以后,还会有一股子残留的浓重铁锈味直往鼻孔里钻。
这哪里是炸尸,这分明就是在炸屎!
我愤愤地剜了正站在对面树下的夜浔一眼,发现他身上也或多或少中了‘彩’,心里舒服多了。
不过这眼前这情形似乎也并没有困扰他多久,只见他嘴里喃喃念了几句口诀。
顿时一道净彻的清流就沿着他脚下旋转而上,所经之处的衣袍就变成了如刚换上了的那般整洁。
好哇,这死鬼还挺会作妖的!
额头上有丝丝冰凉的痒意慢慢滑下,纵使我内心有千万个不愿意承认,但铁证一般的事实却已经摆在了我眼前。
啊啊啊啊啊啊——!
我额头顶上居然也被那令人作呕的烂血泥砸中了!
这浸透泥土的鲜血里面可能会有什么?
封印土包下那只血尸的尸水,以及各种被秘术熬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