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看那厮就活蹦乱跳的,应该没受什么影响,我看着他,不以为意地解释:“阴虚阳亢,不胜火气!”。
他了然地唔了一唔,继而又凉凉道:“我还以为白大人此番就是凡人口中常说的——多行不义必自毙!”
我压了压火气,笼起袖子微笑着冲他翻了个白眼,随后别开脸,不想搭理他。
渐渐地,巷子那边传来脚步声,我当以为是同我们一样前来纳凉的生人,直到——
一阵檀香味袭近,眼前不及看清就笼罩下一片玄青,接着就是一点圆光,附在指尖稳稳当当的没入了我额头。
霎时间,一股冰凉惬意之感自天灵徐徐汇入全身,方才的负重沉闷一扫而空,灵体舒畅又轻盈。
我不解地看着夜浔,他没什么表情,又是逆光而站,阴影被投撒在五官之上,瞬间竟晃似九天下凡的神明。
“好些了?”他的声音在我头顶上淡淡响起。
我点点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得到我的答复后,他点头将手拢进了袖中,后退几步,毫不掩饰地一脸嫌弃:“那就好,可别把时间耽误了!”
感动转瞬即逝,原想同他据理力争,但看在他刚刚帮过我的份儿上,这次便大度地让他一回,只在心里悄悄的骂了几句。
再次腾空而起时,太阳已经被云层结实挡住,少去大多盛阳之气的阻碍,对我寻找阴邪简直帮助巨大。
极目四望,远处耸立着成片起伏的碧瓦朱檐,琉璃兽脊在光耀下极是显眼。
我竟然来过这里!
记得上次来时夜里还下着瓢泼大雨,苍茫雨幕之间只是囫囵觉得这座城很富,但竟不知还如此之大。
夜浔微一沉吟:“白大人只身入皇城,难道就不怕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吗?”
我被这话气得跳脚,下定决心非得给他点颜色看看:“哝,那边的皇宫看见没有?”
我仰着脑袋,伸手朝着皇宫方向点了点,急道:“现在这任小皇帝的老子可就是我给带走的!”
夜浔淡淡地睇我一眼,不置可否,也许是被我的丰功伟绩所惊叹,片刻,他倏忽一笑,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你倒是有点能耐!”
我谦虚地摆手:“举手之劳而已。”
其实那年就是昏庸无德的老皇帝气数将尽,却不舍皇位后宫,私下借助邪道妖法为自己续命增寿,违反天规阴律,弄得一国民不聊生,这就有了报应。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夜阑人静的美丽夜晚,我亲手把他给咔嚓了,这才换得如今的国泰民安,现在想想,不妨也是一桩美谈!
在朗朗乾坤中寻获一丝敛藏起来的微弱阴气实属有些不易,再加之夜浔这厮一路故意找茬,就又多费了点些时间。
循着气息,我们落脚在一方宽院中,这是个富庶之家,但府中的贵气黯淡且微弱。
看这房屋院落的派头,本该打理得井井有条花草山石,此刻一副恹恹落败之势,墙角壁檐都像蒙了层灰。
府里的花园中有颗大柳树种在池塘边,柳树本就是鬼树之一,这池塘又是死水。
配合着这连片房屋阴影下郁郁的黑气,光是青天白日都会觉得凉风阵阵,何况是到了晚上。
但奇怪的是,这府邸里沉闷死寂阴气缭绕,典型的凶宅之兆,但里面确确实实一只鬼都没有。
“呯”地一声,清脆刺耳的杯盏碎裂之声从院子正对的厢房中传来,也在杯裂的刹那,响起一位妇人凌厉尖细的哭嚎。
“那个狼心狗肺的贱丫头,我好吃好喝养了她六载,还让她嫁进了御史府,如今她都死了,死了都还缠着我家呀!”
夜浔显然没有那个听墙角的爱好,在屋内响起哭骂声时,他都已经轻飘飘地跃上了屋檐,去查看整座府邸的情况了。
辛苦一遭,没寻着鬼不免让我还有些失落,这也意味着,今晚得辛苦我们蹲点守夜。
屋内又是一阵热火朝天的打砸,其间还夹杂着小女子的嘤嘤啼哭。
我叹了口气,随手拍了拍身上蹭到的一点黑气,既来之则安之,还是抓紧时间看戏吧!
我这才刚探了个脑袋进去,屋内迎面就是一张果碟飞来,吓得我条件反射地眯了眼睛。
然后,然后那张果碟就直接穿过我,落在了门外的石阶上,碎得稀里糊涂。
好险,那一瞬间竟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眼前的屋内一片狼藉,卷纹雕花的榻上瘫坐着位蓬头散发神色惶然的妇人,而嘤嘤伏在地上哭泣的,却是两位吓得瑟瑟发抖的婢女。
我飘了进去,寻了根干净整洁的房梁坐下,不巧房中几位被我的气息所激,默契地一抖,瞬间就面如土色。
那个妇人颤颤巍巍的缩下榻,死死抓住两个婢女的肩膀,言语犀利,声音发颤:“那个小畜生是不是来了?”
那两个婢女此刻哪敢吭声,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手臂用力想要挣脱妇人。
没有得到答案,那妇人狠手甩开两个婢女,跌跌撞撞地夺门而出。
屋内的两个丫头哪里还敢待,也仓皇地追着妇人背上那扇雕花大门逃了去。
没意思,跑就跑嘛,把门带上是几个意思?
现下又只剩我坐在房梁上无聊晃腿了,眼风在屋内大致扫了扫,最后却被榻垫下突兀的一点亮红吸引。
我隔空随手轻轻一挑,那点红色就自己滑了出来。
是一只崭新精美的红绣鞋。
脑子转了转,再转了转。
会是她吗?
第十一章 红衣
夜浔很久了才回来,正所谓那啥都赶不上热乎的。
他来时,我已经把那只红袖鞋处理好了:“夜大人可查到些什么?”
他抬头四处打量着屋内,语气平淡:“这是当朝相爷的府邸,就在前不久,相府三小姐与御史家公子大婚后三日,居然离奇暴毙。
御史因为此事受到牵连,被相爷一怒之下弹劾,如今被已经被贬官南下了。”
这都什么权臣心计啊!
那要照他这么说的话,三小姐嫁入御史府就更像是场阴谋,一个相爷寻衅扳倒御史的阴谋?
我观这相府上下的郁结的怨气,难不成是御史的报复?可他已经南下,这操纵厉鬼也是有距离限制的。
假设你白天让它南下,夜晚让它回城杀人,这忽略一路上的劳苦奔波不说,万一要是遇到个古道心肠的侠士,把女鬼拐跑了也不一定。
这背后,应该是另有所谋之人。
我勾手又将那只鞋子重新置入榻下:“夜大人,那只鬼现在不在相府之中,我们暂时先避一避的好,以免它察觉到我们的气息就不来了。”
“那白大人以为何处最好?”
“要不——我们去乱葬岗坐坐?”
夜浔:“”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我可是一点也不无聊,虽然那些乱葬岗的小鬼已经崩溃了。
这也不过几日不见,这岗里就又多出了一台子可以唱戏的鬼。
本来应该及时拘押回冥府,合着我见天色还早,就索性留它们下来玩捉鬼的把戏。
直到刚才,我不情不愿地才召出鬼门,将那些一把鼻涕一把泪,嗷嗷埋怨我喜新厌旧的小鬼们悉数带走。
夜浔那厮全程只字未说,只当是看戏一般。
诚然,他还只是个愣头青,在手段上与我相比肯定自惭形秽,佩服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夜里阴气渐盛,我们尚飞在城中,老远就又听见了相府里传出的乒铃乓啷的打砸声。
这家人真的对瓷器情有独钟,每次发泄都是拿那些碗碟出气。
相府那只鬼比我们想象的要来的晚,我和夜浔只好敛藏了气息,待在相府一巷之隔的小楼上等。
我等啊,等啊,等,那鬼都还是没来。
隔壁院子里传来婴儿的啼哭,我心中无聊,便飘下小楼钻进人家房间里去瞧。
婴儿的灵魂纯澈,先天的灵识也还未被封敛,他是他们家唯一能看见我的人。
小家伙倒是聪明,方才还哭闹不止,只一看见趴在房梁上的我便笑了,嘴里咿咿呀呀,手脚胡乱扑腾的模样可爱得很。
我也是许久没和这么干净的灵魂打交道了,一时开心,就隔空扮几个滑稽的鬼脸逗他,他便又笑得更欢了。
有句人话说,两家欢喜两家愁。
这孩子突然的变化可把他爹妈吓得够呛,男人急惶惶的过来抱孩子,可走进这边时,还是不小心被我的阴寒之气染到,打了激灵,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一边小心翼翼地后退,一边从怀里摸出几张黄符,都悉数贴在了孩子身上。
看来他们两夫妻还挺宝贝这孩子的,可我看他摸出的那张符除了能点火比较快以外,实在是没有半点驱邪的作用。
又或许,是留给鬼魂吃了自己之后,给它擦嘴用的?
看在小孩可爱的份儿上,我就生了赐他们个护身符的念头,当我手里的小圆点缓缓融进小家伙额间时,那小子居然有狗腿的冲我笑。
我装作生气地瞪他,他居然还笑出了声。
可爱,可爱得不讲道理!
这下他爹妈才是彻底傻眼了。
女人朝着孩子笑的方向,“噗通”一声跪下,声音发颤,涕泪横流:“三小姐,我,我们家与你无冤无仇,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男人也跟着跪下,哆哆嗦嗦开口:“三小姐,我们知道您心里苦,您和您的孩子,我们”
孩子?什么孩子?
男人话说一半就瞬间噤了声,像是触到了什么大忌,夫妇两个面如土色,冷汗不止,但不忘将孩子护得更紧了些。
我怕再待下去,这两口子的状态,得把孩子吓哭了,所以也就赶紧地退了出去,魂体穿过墙壁之前,我无意间瞄到了这家悬挂在门口的梆子和锣。
这男人,原来是个更夫。
我回到小楼与夜浔兴奋地说明我意外获得的消息,可看他一副无波无澜的模样,我原本一腔瞧热闹的沸腾热血瞬间被浇得连火星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