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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织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慕斯秋和云沉出了房间,却都没有动。
“你不去看看?”云沉瞥一眼专心吃薯片的男人,意有所指,“你的任务不就是这个?”
慕斯秋头也不抬:“我对陆家的家事不感兴趣。”
“哦?我看你这么积极地帮陆邈邈,还以为你……”
“陆邈邈么?”慕斯秋呆呆的眸子里透出几分恶作剧得逞的快意,“我只是同情她罢了。”
被自己的母亲算计,他很好奇这姑娘知道真相后会给出什么样的回应。
云沉听懂了他的意思,他沉默半分钟,给出三个字的评价:“恶趣味。”
慕斯秋吃掉最后一片薯片,又扯开袋子瞅了一眼,确定里面一片不剩,这才把包装袋揉成一团塞进口袋。
对于云沉的评价,他只当做没听到。
……
这是唯一一次,陆邈邈进陆忘忧的房间没有敲门。
听到房间里刻意压低的说话声,陆邈邈直接推开房门,看向房间里低声交谈的母子。
陆迢回头看到她,脸色变了变,避开她的视线站起身。
陆忘忧掀起眼皮子冷冷看她一眼,讥诮道:“进长辈的房间不敲门——我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扶着门框勉强支撑身体不至于跌倒,陆邈邈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淡然:“你根本没有教导过我。”
她把她丢给保姆,从来没有关心过她,更别提教导。
“所以呢?”陆忘忧靠在床头,淡淡一笑,“你来找我兴师问罪?”
没理会女人的冷嘲热讽,陆邈邈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陆无忧?”
陆忘忧皱眉,反问:“你说什么?”
“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我妈妈?她已经疯了,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她?”最后一个字落下,陆邈邈倏然红了眼眶,声音颤抖,逼问道,“你为什么……不肯放过她?”
“你用了溯时香?”
陆忘忧清醒后的第一件事是见陆迢,期间她没有过多的关注陆邈邈的情况。
不过听到晚辈的质问,她立刻猜到她做了什么。
陆忘忧冷笑道:“既然用了溯时香,我为什么这么做,你还不懂吗?”
“我不懂!”大声吼出三个字打断女人的话,陆邈邈擦掉眼角的泪,哽咽,“你永远只会说你不懂吗你不明白吗你不知道吗……对!我不懂!我不清楚你的想法!我也不知道你杀人的目的!我什么都不懂!可我亲眼看到你杀了她!你杀了你的亲妹妹!”
“她不是我妹妹。”和陆邈邈的歇斯底里不同,陆忘忧平静地说道,“陆无忧已经被逐出陆家,她不是我妹妹,也不是你的母亲。”
她怎么能一脸平静地说出这种话?陆邈邈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长辈的话。
她怎么能——
“你问我为什么杀了她?”噎住女儿,陆忘忧沉声道,“因为陆无忧违背陆家族规,和妖精相爱——私相授受,还生下一个孩子!”
“你……你说什么?”
“还不明白吗?那我说得更清楚一点,陆邈邈,我为什么杀了陆无忧,因为我要保护你!”
这是什么答案!陆邈邈脱口道:“胡说!”
“不是胡说。”陆忘忧勾起奇异的笑,慢条斯理地说道,“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你的身世,你只有死路一条。比起已经成为弃子的陆无忧,我当然选择保全你。”
比起成为弃子的陆无忧,我选择保全你。
害死陆无忧的人是你!因为有了你的存在,你的母亲才必须死!
……
“哎……”看着陆邈邈失魂落魄地离开,景织想挽留她,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转头看向房间里的女人。
从陆邈邈进来的那一刻起,陆迢一直处于透明人的状态。此刻陆邈邈走了,陆迢也弯了弯腰,退出房间。
“陆迢。”在晚辈离开房间之前,陆忘忧哑声道,“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陆迢没有停步,亦没有回头。
直到男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一直盯着陆忘忧的景织终于踏进房间。
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翻翻这本书,推推那个花瓶,最后把整个房间摸索了一遍,才回到床前。
陆忘忧冷眼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等她消停了,她冷笑:“检查完了?”
景织摆摆手,意有所指:“这不是还有你躺着的地方……”没检查么?
“景织。”陆忘忧冷下脸,“别太过分。”
“过分的是你吧,姨妈。”
退后两步在椅子上坐下,景织翘起二郎腿,斜靠在椅背上——轻浮的态度毫无礼貌可言。
“姨妈,邈邈表姐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不肯跟她说实话——看来你是真的很恨很恨她啊。”
“……”
“你解决陆无忧到底是为了什么……表姐关心则乱,轻易信了你的话,现在只怕自责得要死,啧啧。”
打蛇打七寸——陆忘忧清楚陆邈邈的软肋,在这场没有硝烟的对决中,陆邈邈注定会是失败的一方。
“姨妈,我真的特别好奇——”景织压低了声音,“听以前在公馆工作的老人说,你带回过一条红色的人鱼……”
在女人陡然紧缩的瞳孔注视下,景织悠然一笑,不紧不慢地问道:“请问,那条红色的人鱼呢?”
第六十四章再一次回溯
红色的人鱼……
她怎么会知道?是谁告诉她的的?以前在公馆工作的老人,会是谁?
只一个瞬间,陆忘忧脑子里转过各种念头。
她回视着景织,没有立刻说话。
“不知道陆管家有没有告诉你,溯时香把我送到陆无忧和珣第一次见面的那段时间。”没有避开陆忘忧的打量,景织自顾自说道,“溯时香会把中术之人送到影响事件的关键点。”
“……那又、如何?”
“没有回来之前,我在想,溯时香是不是想提醒我,解决陆家女子们所种之术最好的办法是找到那条叫珣的人鱼。”
“呵,茫茫大海,要找一条二十几年前出现过的人鱼,你以为这是件很容易的事?”
“不不不。”景织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这只是我一开始的想法。”
陆忘忧嘴角微微抽搐,强忍着没有接话。
“等我醒过来以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前两天偶遇的那位老爷子说的话,什么大小姐带回来一条红色的人鱼……”
景织故意在“大小姐”和“红色的人鱼”上加重了语气,果然看到陆忘忧本就雪白的脸色又白了一层。
“老人疯疯癫癫,说出来的话却是最可信的,因为他记得的肯定是让他印象最深刻的事。”景织道,“如果真如陆管家所说,你们没有抓到珣,我很好奇,老人口中的的大小姐是谁?红色的人鱼又是什么东西?”
听到她的问题,陆忘忧闭上眼睛,靠在床榻上一言不发。
已经没有说的必要——云沉知道清月池发生过的一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暂时还没有告诉别人。
可这件事隐瞒不了多久。
在决定将景织送回到过去的时候,她就做好了秘密会被发现的准备。
陆忘忧冷着脸沉默,摆明是什么也不想说。
景织等了片刻,站起身弯了弯腰,退出房间。
……
暴雨之后,瓢泼的大雨转为蒙蒙的细雨,西边天空乌黑的云层里透出几缕阳光。
陆邈邈停在熟悉的海边。
暴雨之后的海恢复了平静,海浪打在礁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就是这个地方……
从地牢天窗的角度看到的,就是这个地方——哪怕只是看到小小的一角,可这是她长大的地方,是她最喜欢的海心岛一角,她绝不会认错。
陆邈邈回头。
就是这里。就是这个角度。
她走向被冲刷得光滑干净的岩洞。
哗啦。
人鱼从海里探出半身,叫了声她的名字:“喵喵……”
陆邈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少年。
只有他会这样叫她。
少年趴在礁石上,碧色的眸子眨巴眨巴,看着她,目露关心:“里面,危险。”
迎上少年碧色的眸子,陆邈邈莫名想到了自己的眼睛。
陆无忧和人鱼相爱生下她,她的眼睛颜色传承于她的父亲。
这是一双属于深海人鱼一族的眼睛。
“瞬息。”脑中的疑惑在这一刻有了答案,她走到礁石边,注视着少年碧色的眸子,轻声问道,“第一次见面,你为什么没有攻击我?”
他是妖精,她是除妖师,他们本该对立。
可少年第一次见她,就表现出了亲近和热情。
“为什么要攻击你?”
人鱼少年甩甩尾巴,在水面上拍打出清脆的声响。
“我们是同类,不是么?”他认真地说道。
我们是同类。
是啊,他们是同类,她早就该猜到的。
在幼时第一次失足落水的时候,她就该发现——哪有人类能自由自在地在水下呼吸呢?
她就是个怪物,既不是人类,也不是妖精。
不明白陆邈邈为什么会露出悲伤的表情,人鱼少年伸出手,轻轻触碰她的眉心:“喵喵。”
“嗯?”
“皱眉,不好看。”他说。
本来低落的情绪因为少年一句安慰的话彻底崩溃,女人蹲在地上捂住脸,毫无形象地失声痛哭。
……
“你在看什么?”云沉走到慕斯秋身边。
悬崖上,两个年轻的除妖师并肩而立,蒙蒙细雨中,发丝未打湿一根。
“这就是所谓的同类相吸?”慕斯秋垂眸凝视着崖底的女人和人鱼少年,疑惑,“那条人鱼竟然没有攻击她。”
“你一点也不惊讶人鱼的存在?”
“今天早上第一次见陆邈邈,我在她身上闻到了海妖的味道。”
那般浓烈的来自深海的味道,除非近距离接触,不然不会保留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