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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手从越娘身后探出来,捂住了她的口鼻,将她从这个险境带离。
那一夜,一场震慑世人的大火席卷了偌大的李宅。
许多人在那场火灾中送了命,而侥幸逃生的越娘在被救走之后,冒着风险,反其道而行之,带着孩子去投奔了何玉然。
这之后,便是越娘为孩子百般筹谋的故事了。
叶涟漪的记性很好。
他能准确地复述出故事中的每一个细节,哪怕他无法理解其中的意思。
到李照这儿,她就有些难受了。
此时她心里的震撼可以说是自穿越以来最大的。
什么叫积分?
她甚至都不知道有积分这个东西!
什么叫改变历史?
如果李程颐穿越是改变历史,那么她算不算乱入者?她穿越后的一切行为,是不是在改变原本的历史?
又他喵的什么叫促使历史回到正轨?
那个人说原主是错误。
那么她这个穿越者是什么?错误上的补丁?是那个人为了将历史引导回正轨而做的努力?
见李照陷入沉默之中,叶涟漪继续说道:“林久思如果知道你活着,那么他是一定会找上你的。纵然眼下有三个李氏女在外,但他找上你也只是时间问题。”
说这话时,叶涟漪突然像个长辈一般,带着几分柔情。
但李照从来不信这种没来由的好意。
她二郎腿抖了抖,把谈话拉回了此行的重点上:“所以呢?先解决眼下的问题吧。”
虽然她此时心中有很多疑问,但她可不会傻乎乎地去问叶涟漪,将其展露给他看。好奇心和疑惑都称得上是弱点,是可能会被利用的破绽。
叶涟漪有些意外,他看向李照的眸中多了几分凝视,“你不想知道有关林久思更多的事了吗?”
这问题把李照给逗笑了。
她抱着手臂,下颌微抬,扯着无害的笑容对叶涟漪说道:“你尚且是二道故事贩子,我就算是问你,你又懂得多少?正如你刚才所说,若是林久思还活着,他势必要来找我的。”
就算如今有三个李氏女。
排排队而已,还能排不到她?
接着,不等叶涟漪再说什么,她直接拍案起身,几步走到了叶涟漪跟前,俯身凑近了说道:“解毒一事你要是再拖久一点,保不齐林久思没找我算账,我先死了。我相信叶教主在我身上下了这么多宝,总不至于是真因为对先夫人的爱意,而爱屋及乌,才帮助越娘的吧?”
都说叶涟漪是个痴情种,夫人死了多年,身侧连个体己人都没有。
但李照可不信他帮助越娘只是因为那个早死的夫人。
“九星灯并不是万全之法,灯下亡魂如今就算没有数千人,也有七八百人了。”叶涟漪薄唇一张,说着令人心惊的话语,“我想要知道其中的奥妙,这一点,只有真正能打开秘藏的人才能帮我。”
所谓的奥妙,便是九星灯能令人起死回生的原因了。
“在此之前,我的确并不希望李姑娘你因为旁的原因而丧命。虽然解连环无解,但我可以给你压制它的药。”说完,为了以示诚意,叶涟漪从袖笼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出来,“这是几个月份额的药,每月一颗,可保你身体无恙。”
“叶教主,你该不会认为我必须每个月找你要这药来压制体内的毒是个妥善的解决方法吧?”李照冷笑了一声,觑着那小瓷瓶说道。
若是单纯想要压制这毒,那么她大可无比来邙月教,因为百里霜就可以做到。若不是担心她身体受不住,可能百里霜在戎州时就再尝试一次以毒攻毒了。
李照的态度太过强硬。
叶涟漪握着瓷瓶的手紧了紧,垂眸叹息了一声。
“李姑娘不信任我,这是自然,但叶某并不想伤害李姑娘你,也是事实。”
“不管是尉迟双雅,还是扈丹儿,她们所拿到的情蛊,都只是当年惜惜有意放出去的诱饵,以试其利害。但解连环不同,解连环是我邙月教的秘毒,惜惜断不可能将这种东西随意交给扈丹儿。”
说完,叶涟漪停顿了片刻,抬眸去看李照。
第318章 血淋淋的路
扈家是长安大家,上下人畜一共三百多口,为什么岭南归来,却只剩一个扈丹儿?
要知道,岭南虽然艰苦,却绝对不至于满门尽没。
那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说在扈丹儿口述的故事里,她是被逼无奈,只能依附她人求生的弱女子;那么在叶涟漪这个版本中,她是那个伏在扈家家族之上吸血的马蟥。
故事里的叶惜惜非常想要帮助父亲。
她眼看着父亲脸上的疲惫日渐加重,而九星灯却迟迟没有进展,便决定去为父亲找合适的人选来试灯。
说好听些是试灯,其实就是送命。
一斗米,几文钱,便足以让一个拖家带口的流民心甘情愿赴死。
可流民的身体底子不行,能在九星灯下熬过的屈指可数,也就没能给叶涟漪带来什么有价值的收获。
就在这时——
叶惜惜偶然间接触到了扈家。
彼时的扈家刚刚被流放至岭南,作为家主的扈晏明在矿洞边的破草棚里绞死了自己,留下了自己的女儿,以及扈家老老少少一群。
长房一支至此只剩扈丹儿一个,她成了那个别无他选的新任家主。
岭南凄苦,矿洞险恶。
长吏头几日还会送些备品过来,到后面便是十几日一送,有时候甚至会忘了。
扈丹儿因为每日的劳作和越发克扣的补给已经徘徊在了崩溃的边缘,更不用说她一回到居舍,便得面对一家子人的吃喝拉撒。
长安城的大家族,养尊处优,身体都是悉心调养过的,即便是被流放了,这一时半会儿也败不掉积年累月攒下来的底子。
于是叶惜惜就盯上了被流放不久的扈家。
此举有悖人伦,所以叶惜惜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要威逼利诱的准备。
然而扈丹儿的反应却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当叶惜惜买通了守卫进到矿场,找到扈丹儿时,扈丹儿正捏着半个发霉了的馒头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那馒头又硬又臭。
扈丹儿却吃得极近优雅,仿佛是在品尝什么人间美味一般。
她咀嚼掉口中的残渣后,抬眸看着缓步走近的叶惜惜,目光微垂,落在了叶惜惜手上还没来得及收起的银子上,问道:“你来做什么的?女人我们眼下可招待不了,家中那几个废物宁死都不肯接客。”
这个苦寒之地只有三种人。
远游客、长吏和流放到此的罪人。
罪人大多是京城里的犯官及其家人,一个个生就细皮嫩肉,是吃不得苦的。吃不得苦,便要付出些旁的代价,只会琴棋书画的高门世家子弟手上能用来换取粮食的,也就只剩下那副千金之躯了。
扈丹儿是不会亲自做这个的。
但她有意扣着长吏们分发下来的粮食,引导族中那些无知的孩子们一个个走上不归路,她自己却始终手脚干净地置身事外。
叶惜惜蹙眉摇了摇头,说:“不用你招待,我来找你聊些事情。”
“什么事?”扈丹儿将馒头小心翼翼地收入袖笼之中,问道。
“我要健康的人。”叶惜惜回答。
扈丹儿却是眉头都没动一下,直接跳下石头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应允道:“好,但我不要银子,我要粟米和肉。”
“你不关心我要这些人做什么?”叶惜惜有些意外,她说着将银子收入怀中,目光探寻地看着扈丹儿。
“你给我粟米和肉就行。”扈丹儿面无表情地转身往矿场后方的草棚子那儿走,边走边朝叶惜惜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
这一座矿场只是岭南流放之地上百来座矿场中平平无奇的一座。
矿洞之外的巨大开阔场地上,一边是堆垒的石料,另一边则是草草搭建的棚子。
这些棚子既不遮雨,又不挡风,唯一的用途就是在这些犯人们招待客人时,遮一遮,为客人保留一份体面。
不过能在这矿场里寻欢作乐的,都是不需要体面的。
叶惜惜一路走过去,便能看到好些破布帘子后头,白花花纠缠在一起的人。
扈丹儿抬手拢了拢耳鬓的碎发,她偏头顺着那矫揉造作的吟哦之声望了一眼,随后迎上叶惜惜微僵的目光,说道:“这活计毕竟是长久之道,你若是买人,要贵些。”
她说罢顿了顿,略微思索了一下,给了价码:“我们到这儿不过几个月,人都是没染病的雏儿,用来招待的话……一次是一斗米,若你直接带走,那就得一石米,外加两斤红肉。”
对她们这些服长流刑的人来说,银子是最没用的东西。
“你能做得了主吗?”叶惜惜虽然已经从那些长吏嘴里听说过她的手段了,却仍然抱有一丝怀疑。
光明正大地带走犯人是有违端朝律法的。
但叶惜惜既然花了钱买通了长吏,也就不怕官府这档子会出来碍事,她只需要和扈家的掌权人通气,能顺利说动对方给人,而不需要她动武就行了。
动武只是叶惜惜最后的手段。
扈丹儿虽然被黑灰遮挡了容貌,但从眼眸中依旧可见其姝色,她笑了声,丝毫不介意叶惜惜语气中的质疑,勾唇说道:“我能否做的了主,姑娘待会儿就能知道了。”
说话间,扈丹儿已经停了步子。
前头草棚里,两个牙牙学语的孩子蹒跚着出来跑向她,脸上脏兮兮的,眼睛却是格外地透亮。
他们伸着手要扈丹儿抱,口中喊着丹儿姐姐。
扈丹儿从怀里取了之前没吃完的半个馒头出来,掰作两半,分给他们,顺便摸了摸他们的头,温柔地笑着说道:“乖,明儿和理儿自己去玩,姐姐眼下有正事要办。”
她说完,脸上的笑容还没散,直起身子时却扭头问叶惜惜:“孩子要吗?这样的孩子再养个几年,你想用来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价钱就更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