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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你在他们的水缸里下了药。”男人的眼睛很亮,即便他脸颊削瘦,满脸菜色,可他看向徐闻的目光里,充满着希望,“你是来救那个女人的,是吗?我一看到你,就知道你和她是一路人,我知道她被关在哪儿,我可以带你去救她。”
徐闻这下不得不缓和态度,小声问道:“你是说一个身手很厉害的女人,是吗?”
“我不知道她身手厉不厉害。”男人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她穿着红衣,头发披散了。不过那些禽兽抓住她之后,连近她身都不敢,只敢把她关进水牢里。”
末了,男人满怀期待地问徐闻:“我认识去水牢的路,我可以带你去,但你能帮我救救我的同乡吗?”
“好。”徐闻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不管他有没有能力救人,他首先要去见到松姑娘,再之后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见徐闻答应,男人的脸上多了一抹笑容。他拉着徐闻往柴火垛的另一边走,走了一会儿之后,轻手轻脚地将挡着他去路的干柴挪开,露出后头的林子来。
“他们熏人用不上大柴,所以这儿的大柴堆积了很久,没人会来检查。”男人见徐闻回眸瞧了一眼柴火垛,细声细气地解释道:“我们同村的,就剩我没被抓住了,我也是偶然发现这儿的,不过你要是不来,再过几日,我就算不被他们发现,也会先饿死。”
整个山顶的寨子被分割出了很多块,能看出有些已经荒废的院子原先是住着人的,但这个时候已经落满了灰。
男人熟门熟路地领徐闻从院子间的小道穿过,时不时还会给徐闻说说附近哪儿有巡逻的人,让他不要冒头去看。
走过约莫七八个院子后,男人带着徐闻走到了一处一看就阴气森森的木头房子前。
“那个房子里,就是水牢……”男人趴在泥巴坑里,以眼神示意徐闻,“里面关了多少人我不知道,他们是不会送饭进去的,留着人,把人饿死了,再拖出来。”
知道松无恙起码此时安全之后,徐闻稍稍松了一口气。
却没防备得住那男人大喘气地接着说道:“也有一进去就死了的,那都得看大当家的心情,因为他不喜欢给人痛快,总是要折腾够了,才杀掉。”
“你很了解这个山寨。”徐闻眯了眯眼睛,肯定地对那男人说道。他垂在身侧的右手开始阵阵瘙痒,隐隐作痛的针刺感从手掌一路传到他的头顶,使得他脸色倏地白上了那么几分。
男人见徐闻这脸色剧变,连忙摆了摆手,解释着:“我,我不是他们的同伙……我真的是被抓过来的……”
可徐闻怎么会信?
这个男人一路上对整个山寨的熟悉程度,以及他言语之中对山寨大当家的了解,都证明他绝对是曾在山寨里生活过的。
如此一想,他抬眸去看那个木头房子,心里琢磨着,那里面困着松姑娘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真的不是。”男人急躁地挠了挠头,随后丧气般地说道:“我只是被抓过来之后,被逼着给他们打了几天的铁……从前我就是村子里的铁匠,他们发觉我是铁匠之后,就没把我关起来,而是让我给他们铸剑。”
男人是铁匠没错,可他这种穷乡僻野里的铁匠,从来都只会打锄头,打耙子,可不会打什么刀和剑。
但是要是不打,他怕是死得更快。
所以男人便只能硬着头皮充假把式,一日日地糊弄着山寨里山匪们的同时,谋划着如何逃跑。
徐闻并不尽信男人的话,但这个时候他还需要男人给他做向导,故而点了点头,说:“我信你,你得告诉我,你的同乡们都关在哪儿。当然了,你还得告诉我这水牢有没有别的法子进去,否则以我一人之力,我解决不了这么多人。”
说着,徐闻指了指那木头房子外守着的六个山匪。
“我知道你解决不了,我们等着……等着就好了。”男人将徐闻往泥巴坑里又拉了拉,“到晚上,他们要去收羊肉,白天死了那么多人,到晚上人手肯定不足,这儿应该会少几个人。”
男人的话让徐闻脸色更白了一些。
羊肉。
这地方能有什么羊肉?
“我,我没吃,我一口都不敢吃。”对上徐闻那骇人的视线,男人瞪着眼睛解释道:“那可不是人吃的,吃了……吃了就不是人了。”
徐闻忽而歇气。
即便这个男人吃了,他又能如何呢?
如今他手掌上已经毒发,如果毒再深入一下,他只怕是连站都要站不稳了。哪怕面前这个男人饿了这么多天,十分虚弱,打他恐怕也只是轻轻松松的事。
“无事,我们等等吧。”徐闻转身滚着泥巴到暗处,从脏污不堪的药囊里摸出一点清心散出来,囫囵吞了。
这东西虽然不能对症解毒,但总该是能缓解一下毒性的。
其后,徐闻抻着袖子抹了一把脸,将手在泥巴坑泥用泥水反复洗了一下。他本来是想要把这残余的毒液染到那男人身上的,可他翻来覆去的想了想之后,还是放弃了。
当他并没有确切地掌握一个人为非作歹的证据时,他不想凭心去杀人。
412 错生了慈悲
天黑时,寨子上空回荡着白日里徐闻听过的牛角号声。
果不其然,那些守在水牢外的山匪们在听到这一声集结的号令之后,分了一半的人出去。然而即便是这样,剩下的那也还有三个人。
徐闻自问手无缚鸡之力,对上这么三个块头极大的山匪,他没有半点胜算。
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退路给他了,如果此时不动手,那么等到那些离开的山匪回来,他就更加不可能进得去那水牢了。
深思熟虑之后,徐闻开始拆着自己的药囊。他用药囊的布捋成一条条的布条,每一条布都绑了一块石头,转而又将布条交给了男人,对男人说道:“我们分头行事,你如果想救出你的同乡,那你必须要帮助我。”
男人犹豫了一下,指了指那三个彪形大汉,接着又指了指自己,为难道:“我已经饿了许多天了,看着还有点儿力气,实际上已经是强弩之末。”
“用不着你上前去拼命,只需要你在这儿制造动静,将他们调虎离山就可以了。”徐闻把仅剩的药悉数揣在了怀里,口中说道:“再说了,总归是要死的。与其饿死,不如趁着我还在,试上一试,也不枉人间走这一遭。”
经徐闻这么一说,男人倒是释怀了,摸着头难为情地说道:“我不是怕死,我只是怕死了救不出我的同乡们。”
徐闻看着他,难得生出了一点促狭,挑眉问道:“怎么,你的同乡里有你的相好?”
男人连连摇头,黝黑的脸上诡异地泛着红晕,嘴里解释着:“不是不是,只是朋友,我们只是朋友。”
那就是了。
了然的徐闻将所有的布条都交到男人的手上,跟着吩咐道:“待我摸近之后,你依次甩这石头入泥坑,动静越大越好,引得那三个人都动了的时候,我就能进去了。”
说完,徐闻转头在四周望了一圈。
“那儿,你会爬树吗?若是会,就爬那棵枝丫繁多一些的,就算没有叶子,这乌漆墨黑的,也难以发现你的踪迹。”他指着东边的一棵高大的,已经彻底被薅光了叶子的树,对男人说道。
男人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忧虑地望着徐闻问:“那你打算进去之后怎么办?我没进去过,里面说不定还有守卫需要我跟着你一起进去吗?”
徐闻摇了摇头。
里面如果有护卫,那么不管这男人跟不跟他一起进去,他们两个都得完。与其到时候死两个人,不如他一个人先行进去探探的好。
在徐闻朝那木头房子摸去的同时,男人在泥巴坑里滚了一圈,其后刨了一块树皮垫了垫肚子,手脚还算麻利地爬上了树。
咚
一块石头落在泥巴坑里,溅起了许多泥点子。
那头负责守卫的山匪们被这动静吸引了视线,却没动,只是站在原地伸着脖子去看。其中一个刀疤脸的山匪皱着眉头说道:“什么东西?这年头还有野物?”
“怎么可能有野物。”他身边那个抱臂靠在墙上的山匪撩起眼皮扫了一眼远处传来动静的地方,说:“南边粮仓不是说跑了只耗子出来?少不得就是外面那几个混账给漏了。让他们办什么事都办不成,偏生二当家的还老喜欢用他们。”
剩下那个山匪谨慎一些,朝前走了几步,踮着脚多看了两眼林子里,随后扭头叮嘱道:“管他们顶不顶用,咱们自己手头的事做好就行了,何必去跟他们争什么,也不嫌丢份。”
然而这咚咚的声音仍然在继续。
随着这石头落入泥潭的频率越来越高,那三个山匪总算动了,只是仍然没有全走,而是留了一人在原地守着。
此时,徐闻已经屏着呼吸摸到了近前。
出同昌时,徐闻没有带任何能伤人的药。他不是没有想过外面可能会有危险,但他行医多年,从来不曾采摘研制任何毒物,也就一时半会儿根本无药可用。
但有一个东西,是此时此刻,徐闻能用得上的。
且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用。
他攥紧了手里的那根湿漉漉的布条,目光落在那个半眯着眼打瞌睡的山匪身上,暗自给自己鼓了气之后,才敢踏出黑暗之中。
幸好这山匪困倦,没看到一旁的徐闻。
那头,离开的两个山匪已经提刀快走到林子边了,留给徐闻踌躇的时间并不多。说时迟那时快,徐闻飞身过去一把用刚才在泥坑里浸润了泥巴水和麻沸散的布条蒙在了山匪的口鼻之上,将他拖着,推开房门往里走。
山匪在吸入泥巴水不久后,就陷入了昏迷。
徐闻顾不得去打量四周,赶忙将房门给关了,接着回身望着那个已经昏了过去的山匪,咬着牙将手掐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个大夫,最清楚人什么时候会死。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