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长安不必比这乡野村落,有的是眼睛在盯着进京出京的各路人,要是沈通文带着李照入京求赏,那么自然就能引出一干居心不良的人来。
冯柏铭打的算盘沈通文不清楚,但他知道自己并非冯柏铭的亲信,对方如此为自己着想,其中必有蹊跷。故而,在沉吟了两声后,沈通文举步过去,边走边说道:“将军可听说了?京中又多了好些英吉利亚人,这些人非我族类,聚集多了,必然对我端朝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这些话冯柏铭听多了。
那些短短数月就已经盘踞在长安城内外的英吉利亚人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他们即便没有明说,朝中这些文臣武将也从未停止过猜想。
英吉利亚人打着传教、传播神迹的旗号一点点蚕室端朝朝廷,这在做臣子的人眼里,就已经是极大的危险信号了,更遑论他们所携带的武器动辄便取了成百上千人的性命。
然而即便如此,臣子们又能做些什么?
幼帝禅让,安阳王继位,如今坐在那龙椅之上的,可再不是那个能听他们建议的稚子了。
“沈将军觉得,这群英吉利亚人大老远的跋山涉水到我端朝境内,所图为何?”一直沉默着的谭羽突然开了腔,抬眸去看沈通文。
所图?
为何?
沈通文捏着袖摆,沉着嗓子说道:“不过是图我端朝上国物产富饶,疆土辽阔罢了,还能是为了什么?这群人如今蒙蔽了陛下,哄得陛下高兴……只要,只要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能守住本心,匡扶社稷,就不怕那狼子野心之辈。”
谭羽不置与否地耸了耸肩膀,他放下酒盏,稍稍朝后一靠,斜眸望着后头带人进来的士兵。
此时进营帐的正是冯柏铭所信任的副尉胡佩玉,他身形削瘦,看着有些单薄,但走起路来却是衣袂带风,隐约可见衣袍之下的筋肉。
“禀将军,末将在这女子身边找到一柄剑。”胡佩玉说完,双手托剑上前,“只是沈副将军叫得急,末将并没能着人剖了这女子,旁的还没来得及勘验。”
剑!
沈通文的余光已经死死地咬在了胡佩玉手里的那柄剑上了。
可惜,那并不是一柄通体漆黑的剑,而只是一把平平无奇的玉白色长剑。
冯柏铭一副看不出沈通文意图的样子,身后招呼了一下沈通文,随后指着那玉白色长剑说道:“我喝了酒,便懒得起身了,通文代我看看,可是好剑?”
“将军想看我便走近些。将军您有所不知,这剑的确是好剑,但似乎并不是传闻中的那把剑。”不等沈通文走近,胡佩玉就打着配合捧剑走到了冯柏铭的案前,继续禀道:“据传,李程颐所遗留的那柄可以找到李氏秘藏的佩剑乃是由铸剑谷打造的一柄纯黑色的长剑。”
沈通文笑了两声,点头应他:“是,胡副尉说的不错,末将听来的流言里,也是说李程颐那剑是黑色的。”
两人这一来一回,营帐里的目光便落到了谭羽的脸上。
“几位看我作甚?”谭羽面不改色地撑着手臂,斜眸冷声道:“我领的旨意便是杀了这淅源城里的主将,若是见了那姓李的女子,就杀了将尸体带回来。旁的?那在下可是一概不知。”
一个是想要把帽子扣在谭羽的头上,一个是想要将谭羽也拉进这旋涡中来。
冯柏铭忽而哈哈大笑,拍案缓和气氛,口中说着:“谭大侠说的什么话?通文和佩玉都是直脾气,就事论事,可不是在怪你,对吧?”
后一句,问的是沈通文和胡佩玉。
胡佩玉噙着笑点头,附和道:“是,末将岂敢将由头扯到谭大侠身上去?不过是见一事,论一事罢了。哦对了,方才搜剑时,末将发现这女子身后的确有凤凰图,若是能将她的皮扒下来给陛下送去,将军您也能省点心。”
“扒皮未免太过残忍了一些。”沈通文急忙从中斡旋。
谭羽听到那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胡佩玉张口便是扒皮,心里也是一紧,余光觑着那地上的李照,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开口劝阻一下。
地上的李照倒是不急。
她吞了从秦艽手上得来的龟息丸,借龟息丸掩盖脉搏和呼吸之余,又能恰到好处地保留一丝意识,使她可以在这嘈杂的军营里探听到不少东西。
“人已经死了,有什么残忍不残忍的?沈副将军您这话说的,末将不是很懂。”胡佩玉面上是古井无波,声音里却带着点点戏谑。
冯柏铭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举杯,接了胡佩玉的话茬说道:“通文你今日怎么回事?怎地如此优柔寡断?将这女子的皮扒下来,你也好轻装带着去长安不是?总比你大老远拖个尸体的好。”
如冯柏铭这话说的,沈通文背脊一僵,脑中百转千回闪过自己只身携宝入京的种种之后,手已经先思绪一步,抽了佩刀出来。
寒芒闪烁。
案后的冯柏铭面上有些惊诧,连忙丢了酒盏,高声喊道:“通文你这是要做什么?”
沈通文听到冯柏铭这一喊,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有些激动地抽了刀。破罐子破摔之下,他眼神一厉,咬着后槽牙对冯柏铭大喝一声,说:“将军您是要逼死我吗?我不过是一介副将,带着这么一个宝贝入京,岂不是会须臾之间丢了性命?”
456 手起剑落
“放肆!”胡佩玉厉喝一声,脚下连转数步,翻腕握住掌心那柄玉色长剑,直接截在了沈通身前,“还不收刀?将军面前,岂容你这般胡作非为!”
闹剧当前,谭羽抄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来回交锋。
“将军逼我,我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沈通一声比一声高:“这李照既然是李程颐的女儿,那她的尸体又岂是你我可碰的?若你真要动,那就别怪我要做这阵前逃兵,先行离去!免得他日铁龙骑找上门来报仇,误将我给算了进去!”
营帐外已经聚集了相当多的士兵,他们交头接耳地听着营帐里头的动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冯柏铭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说:“通这是在怕什么?我帐下几万大军,怎么可能会怕李程颐那几十上百个铁龙骑?即便李家旧部当真找上门来,只要你我手里握着那凤凰图,还能被个死人钳住喉咙不成?”
话里话外,冯柏铭都颇有一种将沈通视为自己人的态度。
然而沈通是不信的,他绷着背,双手操刀,对冯柏铭说道:“将军这话说得有意思,您若真将末将当做我们,那么此刻就不会打着要末将带凤凰图进京的主意。”
都是沙场上出生入死过的铁血汉子,沈通自然不是真的惧怕那尚未到来的铁龙骑,而是单纯不想当这携宝入京的草包罢了。他出长安时,曾被陛下暗中吩咐要监视冯柏铭,可这不代表他要付出自己的性命!
胡佩玉眯了眯眼睛,眼尾染了几分严厉。
然而不等胡佩玉动,冯柏铭先开口了,他捏着那小酒杯绕过矮几,走到胡佩玉身后,说:“通这是误会我了,我不过是希望通能借此机会平步青云罢了。”
一句接一句。
在沈通还没来得及回话,只是刚刚动了动手腕的时候,冯柏铭手中的酒盏突然哐啷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后退半步,高呼道:“通!你这是做什么?怎可动武?你我可是亲兄弟!”
“我”沈通的喉头涌出了一个字。
也是最后一个字。
因为在冯柏铭喝出那一句话的同时,他身前的胡佩玉已经侧身崩腕而出,玉色的长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森冷的弧光,利刃转眼间就刺穿了沈通的脖子。
咚!
尸体倒地,扬起一片灰尘。
营帐外的士兵们是一片鸦雀无声,他们面面相觑,脚下连忙就调转了方向,往各自的帐篷去了。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营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有一个人败了是肯定的,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触里头那个胜者的霉头。
刚杀完一个人的胡佩玉却没有收剑,而是微微侧头,斜觑着谭羽。
谭羽丝毫不避让地迎面看着他,甚至还举杯朝他托了托,恭维道:“胡副尉神武非凡,在下佩服。”
冯柏铭惋惜地瞧了一眼沈通的尸体,沉声责怪胡佩玉:“佩玉你还是太急躁了,伤人即可,何必取他性命。”
“是末将思虑不周。”胡佩玉翻手握着剑柄,抱拳朝向冯柏铭请罪,“扰了将军的计划,请将军降罪。”
杀沈通对冯柏铭来说,算不上扰乱计划。
又或者说,死一个沈通,尤其是当着谭羽的面杀死一个沈通,对冯柏铭来说,并不算什么坏事。所以,在观沈通油盐不进之后,他才会故意高声呼喊,引胡佩玉先手斩杀了沈通。
“下次注意。”冯柏铭抬手拍在胡佩玉肩头,随后转头对谭羽说道:“谭大侠莫见怪,佩玉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一点,太过以我为重。”
谭羽还之以假笑,附和道:“将军能有如此厉害的左膀右臂,在下与将军合作,只会更加放心,又怎会责怪?”
正当营帐里谈笑甚欢时,外头忽然传来了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哗啦啦的雨点儿打在帐顶上的声音。
冯柏铭眉头因此而拧在了一起,他低头扫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一面往自己的座位走,一面对胡佩玉吩咐道:“这雨势听着大极了,佩玉啊传我令下,一切安排照常。此外,另加派两队人马在营区附近巡逻,切莫让有心之人浑水摸鱼。”
虽然冯柏铭手里头有五万大军驻扎与此,可他麾下可还有三个与他一道前来的副将,而且这三个副将都是皇帝亲自指派,其他二人少不得就跟沈通一样,是带着皇帝的密令来的。
胡佩玉躬身应是,转身小跑,撩开帘子出去了。
李照本来以为自己也会被跟着带下去,可那冯柏铭就像是忘记了她的存在一般,拉着谭羽一个劲的喝酒聊天,语气神态间像是把谭羽当做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