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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能感觉到李照的心思,松无恙非常熨帖地轻声在被子边说道:“阿姐待会儿若是乖乖吃饭,我便把礼物和三秋不夜城一道还给阿姐,如何?”
她说完,转眸看向辛夷,“好了,你出去吧,剩下的我来就好了。”
辛夷有些诧异,她拎着桶的手停顿了一下,问道:“您要一直待这儿吗?师父交代您的时,您都办妥了?”
“事情早晚会办妥,你师父都不急,你急什么?”松无恙在对着李照以外的人说话时,总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
“这倒是……”辛夷讪笑了一下,抱着桶匆匆出去了,两个杂役看到松无恙这种邪气四溢的人就双腿发软,哪儿还敢停留,连忙跟在辛夷后头就跑了。
清脆的铃铛声渐行渐远。
132 记忆
等到辛夷几人走远了,李照才从被子里拱了拱,探出头来,瞪着松无恙说道:“你也出去!”
松无恙充耳不闻,小心翼翼地抱着李照走到浴桶边。
桶里的水一圈圈地晃荡着,刺鼻的气味在鼻息间转悠不散。
“我自己来。”李照屏住呼吸扑腾了几下。
“阿姐乖一些,不要闹。”松无恙反倒是一脸无奈地像是哄小孩儿一样哄她。
水温刚好,只是味道实在有些不敢恭维。
松无恙在试过水温之后,一脚踩在一旁的脚踏板上,她一手将李照身上裹着的杯子一点点摊开,另一手则扶稳她,将她放进浴桶里。
李照啪叽一声,坐在了浴桶里的小矮凳上。
“阿姐以后想去哪儿?”松无恙单手架在浴桶边上,另一只手在浑浊的药汤里漫步目的地拨来拨去,“其实大可不必继续跟着大光镖局的人,他们身边并不安全。”
她这话似有深意。
“为什么这么说?”李照小声地嘶了一下,皱眉问道。
比第一天的痛感来得更猛烈一些,她感觉到自己的背上的皮肤在一点点裂开,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疼……”李照猛地一下攥紧了水里松无恙的手。
紧握着的双手传达的不仅是温热黏湿的触感,还有不断发出的颤抖。
“他们押送的东西有极大的风险,安阳王不知道也就算了,他一旦知道,就不只是现在这么小打小闹了。”松无恙柔和地看着李照,她一只手被李照掐得死死的,另一只手则在李照的背上轻抚着。
白色的里衣被药汤侵染得脏污不堪。
但里衣一被浸湿就贴在了皮肉上,能依稀看到——
松无恙的声音消失了,她蹙眉看着李照的后背,有些迟疑地问道:“阿姐,你背上是什么?”
李照哪儿还听得到她的问话。
此刻如潮水般汹涌的疼痛冲散了李照的神智,她哀嚎一声,朝前一倾,倒在了药汤之中。
“阿姐!”松无恙连忙俯身去捞人。
哪怕已经昏迷过去,李照都仍然痛得一直在抽搐,只是因为必须要浸泡长达半个时辰,所以哪怕松无恙心疼得心都揪成了一团,她也不能把李照挪出来。
“小照,不要怪娘亲,娘亲只是不想你死。”女人凉薄不已的声音在李照耳边回响,这个声音如此熟悉,呼喊着的却是李照从来没听她喊过的昵称。
娘亲?
你不是说你不是她的娘亲吗?
李照很想睁开眼问问,但她却感觉自己像是沉在了一团浓墨之中,睁开眼时,眼前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渐渐地连呼吸都快要被堵塞了。
为什么每一次都能梦到同样的人?
是因为这就是自己的记忆,还是因为这是自己亲眼见过的场景?
她不知道,也无从知道。她唯一清晰的感受是,这些场景非常的真实,且和自己当下的感知有相关性。
就在浓墨逐渐散去,李照以为自己又要看到那个女孩和女人交互的场景时,她睁开眼——
“阿姐,好些了吗?”是松无恙在给她擦汗。
“我又晕过去了?”李照出声,声音沙哑得像是变了个人。
松无恙嗯了一声,将她扶着坐起来。
“不过应该不单单是药的问题,阿姐你昨天一天没吃饭,体力不支,也容易晕。”说着,松无恙转身去了桌边,端了一碗热粥过来,“多少也该吃些东西,身体是自己的。”
说话正常且祥和,简直不像是松无恙的作风。
粥不烫,一口入喉,白粥里混了肉丝,咸淡适中,十分可口。李照感觉到肚子绞得生疼,大概是真的饿太久了。
“阿姐,常云峰带着李清月投靠了范玉生,他们已经开始着手寻找九龙宝珠了。”松无恙一勺一勺地舀着粥送到李照嘴里。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向李照说起外面的情况。
“常云峰不过是一个末流宗门,想要倚靠范玉生这个自立的洪州王在李氏的宝藏中分得一杯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她有些不屑,在她看来,江湖上排得上号的也就那么几个门派,常云峰这种就算了吧。
“你呢,你也想要找九龙宝珠是吗?”李照咽了嘴里的,朝后避了避,没接下一口。
松无恙闻言弯眸歪头一笑,说:“阿姐在我心里就只是阿姐,和其他的东西没有关系。”
她的手捏着勺子举着没动。
“如果我说我不是李程颐的女儿呢?”李照还是凑过去吞了这一口,肚子要是饿狠了,饿出胃病的话,在这个时代就惨了。
“阿姐说不是就不是。”松无恙无所谓地笑了笑,又舀了一勺凑过去。
“我说不是,别人不一定信。”李照敛眸咽了粥,抬手揉了揉肚子,还是疼得不行。
“他们信与不信都不敢在明面上如何,谁先对你动手,其他人就会蜂拥而上将其蚕食。现在又正好有常云峰和李清月这两个蠢货吸引众人的目光,挺好,阿姐现在还算安全。”松无恙停了手,目光落在李照的手上,蹙眉问道,“疼吗?”
李照点了点头,朝后一靠,“不吃了,大概是饿狠了,不能一次性吃太多。”
“那就不吃了,歇会儿。”松无恙也依她,起身去放碗。
“松无恙。”李照突然喊她。
松无恙站在桌边回头,“嗯?”
“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足够偿还我救你的恩情,以后不用再付出什么了。”李照突然十分正式且严肃地说道。
“阿姐以为我只是想还你的救命之恩吗?”松无恙灿烂一笑,一边理着袖子,一边往回走。
李照阖眸,就知道跟她说不清。
松无恙见她闭上眼睛,便坐在床沿,捏着个帕子去擦她嘴角。
外面日头正好,窗台上松无恙放了一束花,引得三两只蝴蝶飞了过来。
扑闪扑闪。
“阿姐你看,我给你采的花儿引来了蝴蝶。”松无恙扯了扯李照的衣袖,小声说道。
李照睁眼,正对上阳光下被照得有些灿烂的白色花朵,蝴蝶也许是嗅到了李照耳鬓的花,扑腾着翅膀便飞了过来。
在这一刻,她眼底的烦闷一下子就散了。
133 乱世已开
清风谷里的日子岁月静好,外头的天却是彻底变了。
三月,乙丑,山南西道全线截停与京城来往的文书。
梁州都督张敬忠坐拥十万精兵,于梁州自立为王,称梁州王。山南西道一叛乱,京畿道驻防便全线告急,两道边界百姓纷纷弃地流亡,一时间无数村舍空置,流民激增。
四月,己巳。
原本由天子点守襄州的襄州都督赵祈钺倒戈。
赵祈钺领山南东道投靠梁州王,甘愿伏低做小,受封襄郡王。
庚午,河东道方节度使方玉恪反叛,在蒲州响应欧阳宇,两人同仇敌忾,势要将安阳王诛灭。
期间,所有世家噤声,未作表态。
世家只求自保,其他州郡长官却不能作壁上观。
魏州都督谢丞涯与兄长谢静安性格相仿,两人温吞软弱,张敬忠一封名帖过来,便不打自降,做了梁州王的拥趸。
有人降了,自然也就有人气节如竹。
黔州都督元贞领黔中道节度使,手下私兵只有三千,却严词拒绝了梁州王的拉拢,一心只为端朝社稷。为防梁州王报复,元贞在求京城派兵无果之后,只得开始临时征兵,严守陇右道各处。
元贞这样的忠臣不在少数,蒲州刺史方玉恪,鄯州都督匡武川先后开始征兵,随时准备入京勤王。
然而,元贞与方玉恪同欧阳宇所说的勤王还不太一样,他们忠的是端朝赵家,而不仅仅是如今坐在龙椅之上的帝王。
也就是说,他们只要端朝社稷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并不在乎那龙椅之上是谁。
与此同时,益州都督杨守山并广州刺史范玉生和欧阳宇达成协议,共同以清君侧谓目的,谋划大业。
至此,整个端朝十五道,四分鼎立。
壬申,十二道急令从紫宸殿发出。
忠武将军诸葛毅受命连夜带十万精兵从北地撤离返京,与此同时,辅国大将军长孙景麟亦被调遣入京。
北地空置,回纥蠢蠢欲动。
此时,距离天子上一次上朝露面,已经长达月余。
时任尚书右仆射的裴寂领百官上书,请天子垂堂,未果,再请,刘太后出,谓天子病重,不宜上朝。
百官请命次日,紫宸殿传出旨意,尊安阳王为辅政王。
以裴寂为首的一众文官虽然反对安阳王摄政,但君王之命不敢不从。
于是,安阳王便以名正言顺的辅政王身份,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实际决策者。
朝廷一乱,武林中大大小小的门派就开始各自打起了小算盘,其中不乏投机倒把者,但也有谨慎的,选择隔岸观火。
可不论是朝堂还是武林在筹谋的时候始终都逃不开一个话题——李氏至宝。
万众瞩目的中心不仅仅是李照,还有同样有嫌疑的李清月。但和一直否认自己身份的李照不同,李清月始终保持着高调。
只是……
尽管她如此高调,铁龙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