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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丁酉海短暂地聊了一段路,送走他之后,李照进了潼湖镇上唯一的客栈,福来客栈。柳名刀抱着自己的刀坐在二楼,一见李照进来,就朝她招了招手。
“对不起,名刀大哥,我来晚了。”李照提着裙子一路跑上楼,带着歉意说道。她嘴里抱着歉,心里却突然转了心思,想到了柳名刀的深层身份。
“无事,我在这儿等等,听会儿说书的,也算忙里偷闲了。”柳名刀摆了摆手,指着楼下大堂里正在口若悬河的说书先生说道。
李照转眸去看,才发现底下还坐着个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此刻讲的是扬州都督欧阳宇的逸闻,说的那叫个绘声绘色,事无巨细,不知情的怕不是会以为这说书先生就是欧阳宇本人了。
143 离开
柳名刀点了好些菜,什么玉井饭,炙羊肉的,看样子是还没来得及吃正餐。
“要吃些吗?”柳名刀问。
李照李照侧身撑在栏杆上,眸子看着楼下大堂里的说书先生,摇摇头,说:“不吃了,在清风谷时吃饱了,名刀大哥你自己吃吧。”
“说到这欧阳都督,就不得不说说他的儿子,欧阳成睿。”底下的说书先生醒木一拍,将故事引导了这个欧阳成睿的身上,“欧阳成睿年方二十三,小小年纪已经是文武双全,曾在先帝膝下识文断字,与当今天子也是有过一段旧时情谊的……”
“天子不是才九岁,欧阳成睿和他能有什么情谊。”李照托着下巴,有些疑惑地问道。
柳名刀握着竹箸正在吃饭,一听李照感兴趣,便停了下来,说:“欧阳成睿在京城述职时,天子刚出世,他们之间的情谊,大抵是要算到那个时候起的。”
“欧阳宇当真是想要抱天子,废安阳王?”李照来了兴趣,转过身子面朝柳名刀。
“若我说,那就是十成十的真。”柳名刀伸手夹了一块炙羊肉送入嘴里,头微微地晃了晃,继续说道:“欧阳宇这人,别看他是个粗武夫,心思其实极细,同时也是一个极重感情的人。他昔年与先帝纵马河山,他们之间又莫大的同胞之情。”
“那他的胜算大吗?”李照问。
柳名刀夹了盘中最后一块羊肉入口,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眼睛,说:“成王败寇,这种事情,往往不能用胜算来看,应该说机缘。”
“机缘?”李照有些好奇。
“嗯,机缘,成败有时往往只在一念之间。”柳名刀放下竹箸,拿过一旁叠好的一小块白布过来擦了擦嘴,继续说道:“不过,他要的是撕下安阳王的假面,成败估计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江山由谁坐,在这种忠臣眼里,是至关重要的。”柳名刀这一句话说得极轻,他眼神微微下垂,眸光深邃,“然而,在一些人眼中,只要这端朝仍在赵家手里,只要这端朝依旧民生康泰,那么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这么看来,他们应当没什么精力来管我的事了才对。”李照托着下巴,有些怅然。
柳名刀拿起一旁的佩刀,站起身来,说:“恰恰相反,不管是入京,还是割据一方,他们所需要的人力物力都非比寻常,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对李氏秘藏就越渴求。”
“名刀大哥觉得,我是吗?”李照抬眸看他,有意试探。
“如此一来,这欧阳成睿可不就是如今江南西道官场上的中流砥柱。作为宣州刺史,这位在宣州可以说是勤勉有加,政绩突出……”底下的说书先生摇头晃脑,说得好不尽兴。
柳名刀目光在一瞬间有些微的躲闪,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自然是将你当做朋友看待的,你就是你,并不是其他人,也不是其他身份。”
这话说得相当玄妙。
李照笑了一下,不置与否地跟着起身。
“走吧,趁着天没黑,我们直接出发。”柳名刀说完转身往楼下走。
大堂里的伙计眼力劲极好,一见柳名刀下来,便抬手甩着布巾就迎上来了,脸上堆着笑,双手下意识搓了搓。
“客官,您的马已经喂好了,要不要给您牵到前头来?”伙计微微躬身,问道。
“嗯,牵到前头来。”柳名刀点了点头,又问:“昨日和你说的酸枣糕有备吗?”
伙计连忙应道:“备了,备了,是镇上有名的糕点师傅亲手做的,保证口味上乘。”
“有劳了。”柳名刀从袖兜里取了三文钱出来放在伙计手心里。
后头李照抓着包袱带子快步跟了上来,她一听柳名刀要伙计准备酸枣糕,便知道是为自己准备的,于是笑眯眯地走到柳名刀身边。
伙计得了赏钱,笑得合不拢嘴了快,一面点头哈腰,一面往后头马厩那边走去。
“谢谢名刀大哥。”她侧身边走边说。
外头天已经快黑了,街边依次都挂出了灯笼,有夜间摆摊的小贩在张罗着摊子,熙熙攘攘间,烟火气十足。
柳名刀和她一面聊着,一面出了客栈。
两人在门口没等多久,就看到伙计牵着马车过来了。
“上车吧,我们连夜赶路。”柳名刀身手利落地握着缰绳一个翻身上了马。
李照嗯了一声,手脚并用地往马车上爬。
马车里十分宽敞,底下垫着的垫子足以见得用心,一侧的小柜子里,李照一拉开,每一层都放着些精致的糕点。
“名刀大哥,我们这去谷要多久?”李照挪到车门边,抬手把车帘子给绑了上去。
柳名刀勒着缰绳,没有回头,“我们轻车赶路应该只需要十来二十日吧,若路上顺畅,十多日就够了。”
“哦。”李照靠着马车壁,开始发起愣来。
马车行驶的速度极快。
没多久,他们就已经出了潼湖镇。
潼湖镇以西,渐渐地就开始有些荒凉。一路下去,很少看到行人,路旁的田埂也越来越少。即便是出现村落,也是黑灯瞎火,没有人住的样子。
“怎么村子里都没人了?”李照趴在车窗边上,有些困惑地问道。
“越往西走,就越靠近吐蕃。以往这边还有都督们的士兵巡逻,以保百姓安生,如今一乱,大家自顾不暇,自然也就顾不上这边远地区的百姓了。”柳名刀的声音在风中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流匪时常光顾这些村落的话,没人能种得下地,只能被迫背井离乡,到安生些的地方去谋生。”
“哀民生之多艰。”李照喃喃道。
“什么?小照?”马车速度过快,风很大,柳名刀没听清。
“没什么。”李照昂着脖子高声道。
就在李照翘首以盼月亮的时候,外头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名刀大哥,要不先进来吧。”李照蹙眉看着柳名刀一身青山尽湿,有些担忧地说道。这春雨微寒,淋湿了只怕是要感冒的。
柳名刀摆了摆手,说:“无事,很快就到巧家县了,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巧家县是绝对有人烟的。”
144 巧家县
李照听他这么信誓旦旦,有些好奇,便按着性子随他冒雨赶路了。
车行过一处凹谷后,转眼到了平川。两侧樟树茂盛,伴着雨点沙沙作响,马蹄声混在其中十分和谐,且富有韵律。李照听着听着,两眼一合,睡了过去。
马车颠簸,但车内李照睡得极香。
大概是体内的毒拔了,又远离了松无恙,二者合一,使得李照的心情一下子格外放松了起来。
夜深,雨一直在下。
马蹄哒哒声,溅起一路泥泞。
等到马车抵达巧家县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车里李照还在呼呼大睡,而雨未停。
“小照,醒醒。”柳名刀伸手轻轻推了推李照,喊她。
“唔……”李照迷迷糊糊地抬手揉了揉眼睛。
“我们到巧家县了,雨还没停,等雨停了,我们再出发。”柳名刀说道。
李照睁开眼,就看到四处灯火通明,马车两个车窗口外围着好些人,那些人眼里都带着些好奇,在李照看过去时,眼中会闪烁着点点兴奋。
“啊?!”她蹭的一下坐了起来,伸手去抓柳名刀的衣摆。
柳名刀见她迷迷糊糊被吓,忙抬手朝一旁围着的人摆了摆,安抚道:“没事,小照,这些都是我的朋友。”
朋友?
李照心中思绪一转,难不成这些人是铁龙骑?
她眸光在一圈人脸上转悠,老幼妇孺皆有,看着并不像是铁龙骑的样子。
柳名刀一手打着伞,一手扶着李照下车,向她介绍道:“这些是我早年间相熟的朋友,他们如今在巧家县生活,也正好给我们提供个落脚的地方。”
李照抬眸看了一眼柳名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小花伞,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跟在他身后进了一个红墙灰瓦的大院子。
“这位是晚娘子。”柳名刀向李照介绍。
迎头出来的是一个撑着褐色油纸伞,身穿水蓝色襦裙的妇人,她乌黑的长发头发挽在脑后,簪了几支细珠步摇,五官是有别于江南水乡的硬朗,却又不失美貌。
林晚,据说是柳名刀早年间朋友的遗孀,后来在巧家县落脚后,便在这儿干起了客栈营生,招揽了一些旧友过来帮衬。
后来,巧家县便顺理成章地成了他们的一块世外桃源。
刚才那些围观的人们,就是那些旧友的亲人,或是父母,或是子嗣。
李照心想,早间年的朋友,那只怕就是同为铁龙骑的人了。
只是……
只是有了家庭的铁龙骑,还能像过去那样冲锋陷阵,无所畏惧吗?李照不知道,她扪心自问,如果自己有了家人,那是绝对不可能再为了旁人去出生入死的
哪怕这个旁人是昔日主公的子嗣。
心里千回百转,李照脸上倒是一如平常,她朝林晚一笑,顺着柳名刀的话一礼,跟着喊了声晚娘子。
“这就是小照?”林晚温温柔柔地走过来将李照带到自己伞下,一边说话,一边领着她往里头走。
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