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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北凉如今陷在水深火热之中,绿音公主是真的担心,万一宋墨那狗东西没了耐心,起了杀人之心,那又该如何是好?
“公主别担心,相爷和公子素来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歌儿低声宽慰。
简丰缓了一口气,嘴巴一张一合的,声音极为孱弱,“相爷,在……”
“你说什么?”
绿音公主和歌儿赶紧凑过去,“你说大声点!”
二人屏住呼吸,静静的盯着简丰的嘴。
简丰用尽了全身气力,终于吐出了几个字,“在宋墨……手里!”
五个字,一字一句的说得清楚明白。
声音孱弱,但嘴型很是清楚。
“宋墨的手里?”
绿音公主犹豫了一下。
简丰眨了眨眼睛,“是!”
“完了!”
绿音公主无力的靠在墙壁上,“这下真的是完犊子了,玩完了!落在宋墨那狗贼手里,还能有命在吗?”
歌儿先是愣了愣,俄而忙道,“公主不能灰心,您要知道,相爷始终是相爷,若是宋墨那狗贼要杀了他,根本不必把他藏起来!”
“你怎么知道是藏起来?”
绿音公主忙问。
歌儿低语,“要不然,怎么找不到相爷?
肯定是宋墨藏起来了,而且这长定侯府肯定也在找,相爷手里捏着不少大臣的把柄,所以这些大臣多数忌惮相爷!”
“哦,如果宋墨要登基为帝,肯定是要大臣们拥护,臣服于他?”
绿音公主反应过来了,“那么他就需要丞相手里的东西,占为己有,纳为己用。”
歌儿连连点头。
简丰亦是眨眨眼。
“如此说来,丞相应该还活着,只是宋墨打不开丞相的嘴,所以满大街的找长安。”
这么一来,绿音公主就想明白了,“拿丞相来威胁长安,又以长安来威胁丞相,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歌儿愤然,“歹毒至极!”
“所以,只要长安和丞相不碰头,宋墨拿谁都没办法,只能当个空头皇帝。”
绿音公主恍然大悟,“名不正言不顺,这龙椅坐得也是摇摇晃晃的。”
歌儿颔首,“如此一来,他必定寝食难安,要想坐稳这个皇位,就得抓到公子!只有撬开相爷的嘴,才能让百官臣服,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被天下人所认可!”
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帝,随时面临着,被人推翻的危险。
毕竟,你就是这么上来的,那别人也可以这么让你下去。
这就是宋墨担心的问题所在!
当皇帝不是当一天两天,是想当一辈子,当长长久久。
所以名分这事,就变得极为重要,还关系到将来的身后名,你到底是被供奉宗庙,还是被弃之乱葬岗?
“你说,要是京陵城冒出个很多洛长安,会怎么样?”
绿音公主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开口。
歌儿不解,“公主,您这是什么意思?”
“宋墨在找长安,那么……长定侯府对此是否感兴趣?”
绿音公主问。
歌儿想了想,很认真的点点头,“那是自然,抓住了公子,等于抓住了丞相府的把柄,而且他们不是还没找到皇上的尸体吗?
若是皇上还活着,那我家公子可就成了最好的饵!”
“对啊!”
绿音公主抿唇,眸色幽幽的望着歌儿,“既然京陵城已经乱成这样,那不如咱就让他们全乱了吧!最好狗咬狗,一嘴毛!”
歌儿明白了,“您的意思是,给他们添一把火,让他们自个咬自个?”
“我呢,不懂朝政,可长安说过,如果有两只狗一起咬你,你就要把手里的骨头丢出去。
两只狗就会追着骨头跑,他们会为了一根骨头打得你死我活。”
绿音公主笑盈盈的望着歌儿,“你说,你家公子是不是这根骨头?”
歌儿笑了,“若是公子知道,您把她比作骨头,肯定是要找您打一架的!”
“反正我这样子,这胳膊这腿,她也撂不倒我。
我拎她,可不就是拎小鸡仔似的?”
绿音公主跟着洛长安这么久,别的没学会,吹牛打屁倒是学了个十足十。
歌儿想着,“那就得安排起来,我明儿去找金银坊主,他手底下那么多江湖人,领着这帮蠢东西在京陵城里,满大街的跑,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就这么办!”
绿音公主笑得贼贼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给他们添点乱,添点堵!他不让咱们好过,咱们也别跟他客气!”
歌儿了悟,“那今夜您好好歇着,明儿开始,咱也给宋墨这狗贼唱戏,让他乐呵乐呵!”
“好!”
绿音公主心满意足的躺回床榻上。
她们二人的身子都还没调养回来,这会都是身上带伤,只不过绿音公主伤得较重,但全是皮外伤,而歌儿……
夜色沉沉,歌儿依旧守在屋内。
二人皆是呼吸均匀,都得好好休息,才能打好明日这一仗。
后半夜的时候,京陵城又闹起来了。
据说是发现了什么人,然后好一通搜寻。
南歌的院子里,也闯进了一帮人,翻天覆地的找,一会拿刀子捅一捅这里,一会拿剑戳一戳那里,看得南歌也是心惊肉跳的。
所幸,人并不在屋内,都在地窖里藏着呢!
“你们到底在找什么?”
南歌站在檐下,即便带着皮面,终也有些心虚,但又不得不佯装惊慌之色,“我一个老婆子,经不起你们这样吓!”
为首的冷笑两声,“只要你没藏匿犯人,又怎么会吓着呢?”
“你们这刀啊剑啊的,我看着就心慌。”
南歌佝偻着腰,嗓音嘶哑,活脱脱一个耄耋老人,哪有半分乔装易容的模样。
底下人齐刷刷的回来。
“没有!”
“没有!”
都没有搜到!
“撤!”
为首的刚一开口,门外便走进来一个人,慢慢悠悠的朝着这边过来。
南歌瞳仁骤缩,下意识的捏紧袖中短刃。
第六百三十章 核桃壳
第六百三十章 核桃壳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刘志得。
南歌紧张是有道理的,旁人也就罢了,偏偏是这刘家的余孽,委实不好对付,刘家余孽对洛家的恨意太深,眼睛太毒,实在是太了解。
“都搜过了?”
刘志得问。
南歌垂着眼帘,视线落在他的手背上,只瞧着厚厚的绷带绑缚着,隐隐透出血色,可见当时伤得不轻。
当初,那人怎么不弄死他得了?
真是可惜了!
南歌不吭声,只由着他们进行第二次的搜查。
“这里就你一个人住?”
刘志得问。
南歌点点头,“老婆子没有亲人,就这么一个人住,屋子都是祖上留下来的,官爷,难道这也不成?”
“我好像没在京陵城见过你。”
刘志得只觉得眼前这人,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许是最近人见得多了,瞧着谁都有些眼熟?
“老婆子就一个人,不经常出门,外头是年轻人的地儿,若是磕着碰着我,我还要不要活命了?”
这话也是有道理的。
底下人重新聚拢回来,重新禀报。
“没搜到!”
“没有!”
“我这儿也没有!”
都没有。
刘志得立在台阶上,瞧了一眼檐下的老婆子,眉心微微拧起,转而环顾四周,瞧着这周遭的环境。
内外倒是没什么异常,就是最寻常不过的宅子,瞧着有些破烂,的确不像是什么富贵人家,或者是刻意维持的。
一个孤寡老人,住在这样的地方,也实属正常。
“好了,既然没搜到什么,那便撤了吧!”
刘志得抬步往外走,“走!”
眼见着刘志得带着人离开,南歌快速合上了房门。
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南歌特意伏在了门面上听了好一会,确定外头真的没了任何的动静,这才徐徐起身往回走,然后回到了卧房。
此时此刻,她心里有些慌乱和忐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安,所以没敢去地窖看洛长安和曹风。
夜色沉沉。
长乐宫。
哭声微哑,抽抽搭搭的,让人听着很是厌烦。
宋墨披着寝衣,起身倒了杯水,兀自喝着。
松松垮垮的寝衣仿佛是挂在他身上,露出他光洁的胸膛,回眸看向床榻上的叶芷兰时,宋墨的眸光骤然变得冰冷如刃,“给朕闭嘴!”
叶芷兰的哭声骤歇。
“朕宠幸你,是你的福气。”
宋墨将杯盏搁在桌案上,目色沉沉的望着窗外,“你别不识抬举,明白吗?”
叶芷兰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落得这般地步?
原本,她是想着荣华富贵,想着当人上人,可后来她与南林侯府世子定了亲,便是真心想跟世子过日子的,世子待她亦是极好,极是温柔。
但是现在什么都晚了,她成了宋墨的女人,哪里还有资格,嫁给自己的心上人?
这各种苦楚,哪里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
“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叶芷兰哽咽。
杀了她?
宋墨嗤笑,“多少女人,等着做皇帝的后妃,你之前不也是想着,攀龙附凤吗?
如今怎么改了性子,换了一副心肠?”
“呵,你以为人人都与你一样,野心勃勃,狼子野心?”
叶芷兰拭泪。
宋墨倒是不以为意,事实上他也没打算让叶芷兰当后妃,只不过是……惩罚罢了!
惩罚这贪慕虚荣的女人,让她此生再也得不到幸福。
南林侯府,不会要一个名节有损之人,所以这叶芷兰,是不可能再嫁给南林侯府世子,成为名正言顺的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