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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满意了，拽住道玄的衣袍，“你这小和尚，我还跟定你了呢！”
他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到佛心，才不会让佛心跑了呢！
道玄看着纤细修长葱白一样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小狐狸，回你自己家去。”
少年：“……”他是怎么认出来的？！
道玄继续走。
今天他就要赶到那户被妖怪折磨的人家，尽早除妖，还他们一个安宁。
少年啃了一口馒头，清甜绵软，忍不住眯了眯狭长的眼睛，“好吃！”
腰间的铜铃又响了起来。
他三口两口的吃完馒头，跟着道玄离开的方向快步赶上。
“小和尚，你等等我呀！”
道玄拧眉，加快速度。
一人一妖你追我赶，没一会儿，就赶到了传闻中那个受妖怪折磨的人家。
冲天的妖气在上空翻滚，道玄握紧了佛珠。
少年娇生惯养的，一路跑过来，累的大喘气，精致的小脸升起酡红色，“小和尚……”
顺着道玄的眼神看向宅院，他诧异道：“小和尚，你到这里干什么啊？”
道玄挑眉，“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少年琉璃一样的眸子滴溜溜的转动，“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告诉你里面发生了什么。”
道玄抬脚敲门。
自己又不傻，答应一件事情，莫说是不逼迫自己的小事情，他也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少年扁扁嘴，“小和尚，你真无趣。”
道玄没有理他，对着开门的人道：“小僧是悬空寺住持的弟子。”
那人愣了愣，眼睛瞬间亮了，“原来是道玄小师傅，快快进来。”
道玄颔首，跟随着那人走进宅院。
少年摸了摸化为原形时，狐狸耳朵的地方，跟着走了进去。
那人正和道玄介绍着事情，看见了少年也没有多奇怪，可能是小师傅带过来的人也说不定。
只是这人好看的有些过分了……
道玄感受到少年的气息，没有说什么，认真的听着那人说宅院里发生的事情。
那人惊恐的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小师傅，天黑了，我们赶紧进正厅，老爷给你安排了房间，找师傅就早些休息。”
“……好。”道玄若有所思的点头。
少年的表情放松很多。
等几个人到了正厅，一脸苍白的老爷惴惴不安的看着天空。
那人小跑到老爷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老爷惊喜的看着道玄，道玄礼貌的点头。
“道玄小师傅，久仰大名！”
道玄念道：“阿弥陀佛。”
老爷：“道玄小师傅，想必你也听说了我这宅院中发生的事情，不过一个多月的事情，已经死了十几人，我实在是……唉！”
“阿弥陀佛，施主能否讲的更详细一些，怪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些人的死状又是如何？”道玄波澜不惊。
“自然是可以的。”老爷长叹，目光陷入回忆，“怪事最开始发生是一个两个月前，府中的人只以为谁的恶作剧，或者是我在外面得罪了人，并没有放在心上。”
“再后面，井水中除了最开始的恶臭，竟然越来越难闻，周围的花草枯萎，厨房养的鸡鸭狗夜夜叫声不止。”
说着说着，他的眼中划过恐惧，“一个月前，府中夜半起床做早餐的奴才死了，然后是起床喝水的丫鬟，最后成了我后院中的小妾……”
道玄眸色加深，手中转动的佛珠越来越快。
老爷冒出一层冷汗，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前两天，我的大儿子死了……”
声音凄厉又痛恨。
可是他无能无力。
少年眨了眨眼睛，凑到道玄耳边低语：“他说的没错哦～”
道玄的耳朵有些痒，若有所思的看着老爷的神色，他总感觉没有那么简单。
少年笑嘻嘻的道：“你要不要答应我呀，我可以告诉你完整的事情哦！”
道玄摇头，“施主，今夜你说的妖怪可会再来？”
老爷和那人对视一眼，慎重的点头，“那个妖怪每天晚上都会过来。”
“既如此，小僧今夜在此守着。”道玄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就站在一边闭目养神。
或许今天晚上能发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也说不定。
少年努嘴，抱胸站在道玄的身后，好奇的打量着道玄与以往他见到过的那些和尚有什么不同。
好像都是一样的死板，固执。
哦，对了，这个小和尚比他们明辨是非，没有一上来就揍他。
挺好。
成佛3
夜色加深，寂静恍若无人一样的正厅中燃烧着幽幽的烛火，短促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少年撑起下巴，打量着闭目念经的道玄，烛光中，五官稍显阴柔，眉清目秀。
视线上移，光溜溜的脑袋瓜子有点儿煞风景。
嫌弃的撇撇嘴，他凑上前，“小和尚，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告诉你，要不要听一下？”
道玄睫毛轻颤，念道：“……现不可思议大智慧神通之力，调伏刚强众生，知苦乐法，各遣侍者，问讯世尊……”
少年扁嘴，退后一步，不再多言。
窗外飒飒的风声让人毛骨悚然，老爷和那人面面相觑。
即便道玄之名远扬，但他们还是不太相信，一个年岁不大的高僧和一个样貌妖艳的少年，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时间又一点一滴的划过，已经午夜了。
少年困倦的揉了揉眼睛，“小和尚，今天晚上她应该不会来了，我们去睡觉吧？”
道玄睁开眼睛，“他？”
少年倏然清醒，笑嘻嘻的转移话题，“小和尚，你的小光头好亮啊，都不用蜡烛了。”
道玄又合上眸子。
老爷和那人的表情有些奇怪。
良久，道玄开口道：“施主，你们二位可以先回去休息了，今晚不会出事了。”
老爷欲言又止，还是和那人一起走了。
少年跳下桌子，兴致勃勃道：“小和尚，走了，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施主，贫僧希望你为百姓着想，说出背后杀人的妖怪。”道玄转动着佛珠，黑宝石一样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少年。
惑人的容貌在他眼中好似过眼云烟，惊不起丁点儿的波澜。
少年拨弄着腰间无声的铜铃，笑容褪去，“小和尚，我可是妖哎，为什么要帮着这群恶心的凡人呢？”
歪着脑袋，嘴角虽然带笑，眼底满是冷意。
若非这家人之前做了错事，怎么会招惹妖怪？
道玄：“阿弥陀佛。”
“施主既然不想说，便请施主离开。”他握紧佛珠。
少年笑，“怎么你这个小和尚一点儿都禁不起逗弄，不过是没有告诉你事情真相，你就要赶我走？”
道玄面无表情道：“人妖殊途。”
“切！”少年翻了一个白眼，“我还就不信了！”
“什么狗屁人妖殊途？！不过是你们凡人都是伪君子，激的我们妖族嗜杀，拐过弯来还要盖在我们头上，说一句人妖殊途！”
他嘲讽，“说的你们凡人多么干净圣洁一样，不过都是在命运里苟延残喘的东西！”
道玄转动佛珠的动作停下来，眸光微动，没有再说什么撵少年走的话。
少年剧烈起伏的胸膛逐渐平静下来，他坐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晃动着修长的双腿。
窗外的风声没有停下来，却慢慢变弱。
那个妖怪不会来了……
道玄抬眼看了一眼窗外，收回视线。
正厅里的蜡烛已经燃烧过半了，烛泪一滴一滴的顺着烛柱滑落，摇曳的烛芯明亮至极。
少年托着下巴，发呆似的看着蜡烛，“小和尚，你知道这蜡烛是怎么做出来的吗？”
道玄微征，看着燃烧的蜡烛，空气中没有燃烧后的味道，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甜腥，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不知道？”少年挑眉。
道玄颔首。
夜静了，一人一妖之前的争论好像也随着停下来的风被抛之脑后了。
少年冷笑，“这是狐狸的油脂制成的烛柱，人鱼筋制成的烛芯，燃烧后，会有淡淡的甜腥。”
道玄瞳孔微缩。
少年偏过脑袋看着道玄的眸子，“你说，现在是凡人更残忍还是妖族？”
细白的指尖在烛火上微微撩拨，泛黄的火舌亲昵的缠绕着，甜腥的气味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道玄面色泛白，只觉得想要干呕。
少年恍然未觉的玩着烛火，“这就受不了了？那我要告诉你，制成蜡烛的狐狸必须是幼年狐妖的狐狸呢？人鱼筋必须是刚出生的呢？”
“你们佛说众生平等，呵！”
轻嘲的笑声对道玄而言格外的刺耳，却无法反驳。
少年收起手，满目的荒凉，“每燃烧一只蜡烛，就有一只小狐妖死于非命，一对人鱼没了孩子。”
“小和尚，你告诉我什么才是众生平等？”他直勾勾的盯着道玄的眼睛。
最开始遇见这个人，他只想要佛心，可是今晚，说不上是那个妖怪的刺激，又或者是那个妖怪可能被杀的同病相怜，也有可能是不吐不快，他说出了这些。
什么才是众生平等？
佛说，众生平等，妖族就该乖乖的被凡人猎杀吗？
凡人就可以把一顶又一顶的脏帽子扣在他们妖族的头上吗？
凭什么啊？！
凭什么呢？
道玄只觉得嗓子眼被塞了一团棉花，说不出任何话。
该说什么呢？
血淋淋的是事实。
凡人猎杀妖族，为了利益，为了生存。
妖族反杀凡人，为了自保，为了生存。
两个族群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活下去，他怎么评价？
凡人有错吗？
有。
为了一己之私，猎杀妖族。
妖族有错吗？
有。
杀人不杀族，何必要灭了一个族群来报仇？
可是，他有资格评价吗？
佛说，众生平等。
但是事实上，在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