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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白锦儿的时候,披着外袍的李夫人,会对着白锦儿笑笑。
这女子真的很好看,
她的那种好看是临水照花,是应当被画师摹在纸上的好看——画师画出来的美人,一定会与她一模一样。
或者说她这样子的,便已经是从画卷中走下来的美人了,
说话也随时都是柔柔的,无论是对谁,
白锦儿从未见过她发脾气或是厉声呵斥的模样。
如此美好的人,实在是不像是真实存在的人儿啊。
不过或许就是因为李夫人的脾气实在太好了,所以作为她的贴心人,春兰的为人可以说是相当的严格,
凡是涉及到李夫人的事情,在春兰那里,便不会有丝毫的情面和懈怠可讲。白锦儿因为床铺没整理的好,或是准备的东西有些差错,被春兰骂了好几次了,
当然,
也不排除自从春兰认定白锦儿是个傻子之后,便一直对她的印象不好。
不过,
这左右一圈下来,白锦儿所见到的,也就是这个院子里的人,
但是这家的男主人李都尉,白锦儿却是一面都没有见过了。
李夫人长久在院子里居住着,但是李都尉却一面都没有露过,夫妻打白锦儿来之后也从未同过房,
如果不是偶尔还能听见其他仆从议论李都尉的事情,
白锦儿都要忘记这儿还有这么个人了。
“锦儿,娘子看完书了,你进去将书房收拾好。”
“是春兰姐。”
春兰离开后,白锦儿迈步进了书房。
说是要收拾,其实也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收的,只是把桌上的书,按着原来的位置收好罢了。
白锦儿半跪在地上,将放在桌案旁的书一本一本地拿起来。她不时翻过来看看,瞧瞧封面上写的字。李夫人看书很杂,有医书有琴谱有帖经有诗卷,每日白锦儿进来收拾,都能看见她看的是和前一日不同种类的书。
今日看得这是,《括地志》?
白锦儿好奇地拿出一本翻了翻,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竖着排列下来,看的白锦儿眼花,她睁大了眼睛去看,这才说是能看个清楚。
乖乖,这要是把这儿堆的这么些都看完,那眼睛都得看近视了去。
“暂时还不要收,我还要看一会儿。”
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白锦儿一跳,她赶忙把手中的书放下,一抬头,就看见李夫人站在门口,带着浅浅的笑容看着自己。
“你识得字?”
白锦儿这会子已经从地上站起来,她理了理衣服,对着女人行了礼。
“认识些,识的不全。”
“那便已经很好了,”
李夫人说着,迈步走到桌案前。她曲腿慢慢坐下,左手稍微扶了扶案面,
“能识些字,便能读些书了。”她说着,将刚才白锦儿翻的第一本对《括地志》,拿在了手中。
“我自幼时,尝有远游之心,只是身力弱不可得,便只好在家中识字学文,渴望能多读些书。
虽始终无法如亲至一般体察山河风情,但好歹通过薄薄一纸书卷,也能管略一二。”
李夫人将书合起来,对着白锦儿招了招手,
“坐罢,同我说说话,
有时候一人待久了,心中也发闷的慌。”
白锦儿闻言,乖乖地在案桌旁坐下。她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李夫人,
“春兰姐姐不是常伴娘子左右吗,娘子怎么会是一人呢?”
“哎,春兰那丫头啊万般都好,只一点不好,你猜是什么?”
白锦儿转了转眼睛,小心翼翼地开口:
“是太严肃了?”
李夫人看着白锦儿的表情,噗嗤笑了。原本就好看的人,此时笑了就更好看了,整个人如同池中芙蕖,随着清风徐徐摇曳。
“你说的不错,她就是太严肃了些。不过我也理解她,毕竟我性子软了,她怕我受欺负,故而跟着我嫁到了此处之后,便要做这般不好招惹的模样,
我们小的时候啊,她可是最爱笑的了。”
爱笑?
白锦儿脑海里浮现出春兰那张随时都是绷着的脸,实在是很难想象出来,爱笑的春兰究竟是什么样子。
“那阿郎呢,阿郎不陪娘子吗?”
“他呀,”
白锦儿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原本以为李夫人会脸色不好看,可没想到李夫人回答的时候,脸上还是淡淡的笑意。
“从前军中他事务繁忙,我们许久难见一面。如今虽说是回来了,但是折冲府那边,许多事情也要他亲历亲为,
他如此辛苦了,我怎好的还叫他来陪我说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呢。”
看来这夫妻俩,感情没什么问题啊。
“你呢?”
李夫人忽然把话题转到白锦儿身上,白锦儿一愣,没反应过来。
“上次只是听你说了些大概,只是你的身世,我却还不知道的。”
李夫人对着白锦儿眨了眨眼睛,
“益州,好玩吗?”
第六百八十九章 悲伤
“锦官城,要前日下过雨的清晨,是最好看。”
白锦儿回想着她在锦官城生活的点点滴滴,和白老头生活的点点滴滴,
她所能想到的,便都和李夫人说了。
她说,她曾经居住的地方种了许多的梨花,一到开春的时候,便满处都是被春雨打落的雪白色花瓣,
诗人曾说“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可在梨花巷中,梨花盛开的却好像是枝干上堆积寒冬未化冻的积雪一般。
李夫人听着白锦儿的描述,水汪汪的眼中满是憧憬。
“真美啊,”
她由衷地说道,
“早就听说益州山清水秀,风景秀逸,我一直很想去看看。”
“那夫人可寻个空儿,去那边玩玩,也是散散心。”
李夫人笑了笑,摆了摆手,
“若是有朝一日,夫君能不那么忙了”
“锦儿!”
白锦儿和李夫人这边正说着话呢,忽然就听见门外传来春兰严厉的声音;白锦儿赶忙从坐的地方站起来,拍了拍裙边。
“你收拾书”
春兰从外面走进来,正想说白锦儿呢,结果一进门,就看见坐在案几后的李夫人,
她先是一愣,
随后眉头一皱。
“娘子怎么还没有歇息,已经这么晚了。”
“我今天想看一会儿书,”
“已经很晚了,明日起来再看吧。”
“阿兰呀,”
“娘子不要叫阿郎担心了,若是叫阿郎知道了,肯定要责备我们的。”
“唉,好吧。”
李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有些的不情愿地站了起来。
“那就辛苦你,将这儿收拾了。”
临离开之前,李夫人回过头来,对着白锦儿笑笑。
“娘子这是哪里的话”
女人的眼神依旧十分的温柔,她朝着白锦儿点点头,这才迈步,走出了书房。春兰看着李夫人走出屋子,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快些将这儿收拾了。”
“噢。”
“所以大娘子到底是生了什么病?”
“这你还不知道呢?”
站在白锦儿对面的奴婢眨了眨眼睛,一脸老神自在的模样——她的名字唤作抱琴,是从安西那边跟着李家过来的,
父母或许是有不知什么外族的血统,她生的高鼻阔眉,有一种汉族女子没有的异域风情之感。
她是整个李家,白锦儿认识的最活泼好动,也是最好说话的人了,
两人去厨房偷吃东西的时候,白锦儿给她下了几碗汤饼,
靠着这几碗汤饼,
白锦儿轻松地俘获了抱琴的心。
“我小声和你说,你可不要和旁的人说啊,
啊不过,整个院子里就你是新来的,其余有些就算是不知道个来龙去脉,却也知道个大概了。
这事儿啊,还得问我。”
说着,抱琴还朝着四周看了看,故作神秘地凑到白锦儿面前。
“其实啊,大娘子那是滑胎了。”
“滑胎?”
“是啊。”
抱琴点点头。
这么说起来,白锦儿才想起,她来李府这几日,确实是没看见什么小孩儿。
李都尉年纪应该也不小了,更何况还是从安西那边换下来的,回来直接成了汉川府的折冲都尉,想来身上的军功应该也不会少才是。
如果单凭外貌要白锦儿猜测李都尉年纪的话,
应该是四十不到三十出头。
古人成亲成的早,听李夫人的口气,她嫁给李家已经很多年了,
到这个时间段还没有孩子的,确实是少见了。
“唉,说来也造孽,这已经是大娘子的第三胎了。就连咱们阿郎那性子,为了保住大娘子这胎,主动和天后请从安西,搬到这梁州来。”
“啊?难道不是阿郎被调回来的吗?”
“不是的,阿郎虽然腿受了伤,但其实没那么严重,你没瞧见么,阿郎走路的时候,与常人是无异的。虽然不能像从前那样长途跋涉,但是驻守城池,却还是可以的。
咱们阿郎你不知道他,在安西镇,没有人不晓得李守义李将军的,阿郎对安西啊,也是极看重的,就好像是阿郎的第二个家乡一般。
可为了大娘子,阿郎还是决定从安西搬回来了。”
“这”
白锦儿挠挠头,
“为什么一定要从安西回来?”
“因为大娘子的前两个孩子,都是在安西没的,许是想起这个,阿郎想讨个好意头吧。”
“大娘子的前两个孩子是怎么死的?”
“第一个孩子生下来了,但是生下来没过多久之后就去世了,稳婆说是因为大娘子怀胎的时候心神憔悴,故而影响的孩子先天不足。那段时间,正是阿郎领着的小队被风沙困于北朔林之外,几个月收不到报平安的消息,大娘子挺着肚子还要日夜忧心阿郎的安危,
故而,心神憔悴也是肯定的。
大娘子第一个孩子死了没多久,过三年才终于又重新怀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