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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也就在这一年,靖王府里发生了大事,令世子爷几近崩溃。”
讲到这里,李姨娘低下头去,神色黯然,沉浸在灰色萦绪中。
关新妍将时间往回倒算,很快便明白了,传说,那一年,靖王亲赴北方边界与北狄交战,结果战死沙场,若干年后,新的靖王,也就是如今的王爷,再历沙场,将北狄主力打得溃不成军。
新靖王携军功回到京城,皇上赏赐了大量金银珠宝,以及,封地边城。
边城,是大宋北边边陲之地,三年前的边城,虽然地大但没有物博,其一半是荒坡野岭,且人烟稀少,还不时有辽国、金国的鞑子前来光顾、劫掠一番。
三年的时间里,王爷带人筑城、修路、挖渠、开荒,发展农、林、渔、牧、矿业,活跃市场经济,吸引大批周边百姓来边城安家落户。
如今的边城富庶、繁华,城防坚固,虽然只是一个城,但其实已相当于两个州的规模。
边城成了大宋抵御外敌的门户,同时也成了皇上的一块心病,因为,从边城骑马到京城只需两昼夜,假如王爷对朝廷有异心,凭其智慧和才能,势必对大宋王朝产生不小的影响。
关新妍对李姨娘温声道:“若非经历重重磨难,王爷不会如现今这般强大。”
李姨娘冗声道:
“王爷看起来强大,但内心伤痕累累,未曾痊愈。
靖王战死沙场后,世子爷曾对亲近之人说过愿终生不娶,可到了边城,为了尽快将边城扩展壮大,王爷违背了心愿,接二连三娶了一个又一个,还给了我一个名分。
虽然这靖王府里诸多娇妻美妾,可我看得出,王爷未曾真心爱过谁。”
关新妍疑惑声问:
“王爷父亲战死沙场,是英烈壮举,王爷悲痛可以理解,可是,此事如何影响到他对感情的态度?”
李姨娘抬眼深深凝望关新妍,思虑了许久,终启口说道:
“因为,那一年,靖王其实是被迫出征,靖王以两万的兵力对阵北狄十数万的人马,即便如此,靖王在战场上骁勇作战,从未退缩,其与北狄艰苦奋战了一年,直至全军覆没。
最后一役中,靖王身被数枪,尤挥舞着长刀与周身上千敌兵鏖战,直至血流满地、气力尽失,被斩臂削颅。”
空气陷入凝滞,长时静默过后,李姨娘继开口说道:
“逼迫靖王上战场的幕后主谋是当年的北昌候谢候爷,他不仅利用自己在朝中的权势,暗使手段,让皇上下令靖王去平定北狄。
而且在靖王征战北狄过程中,还不断给靖王制造困难障碍。
北昌候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因为,北昌候与靖王夫人有私情。”
关新妍十分诧异,原来看似简单的事情背后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内情。
李姨娘眼望着烛火继续讲述道:
“这些稳秘之事,我只是知道个梗概,而世子爷最知明细。
靖王出征后,原本对靖王夫人十分敬爱、顺从的世子爷对靖王夫人再不复从前的态度。
世子爷变得敏感、暴燥,常常做一些叛逆的事情,不再听从靖王夫人的教诲,并总是恶语顶撞靖王夫人。
有一日晚间,世子爷与靖王夫人再一次起了争执,这次,吵完之后,世子爷未再回院,而是径直出了王府。
世子爷这一走,便是一年,直至靖王战死,靖王夫人以白绫自缢身亡,世子爷才回到府上。
无人知道世子爷这一年去了哪里,在外面做了什么。
世子爷置理完靖王与靖王夫人的丧事后,承袭了靖王之位。
就在大家都以为靖王府将从此衰败之时,王爷出人意料地表现出了少年老成的一面,两、三年时间内,王爷将靖王府治理得井然有序。
与此同时,王爷性情发生了极大变化,王爷在府里总是十分冷肃,且多数时间里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可王爷出了府却放纵不羁,与京城里各种人厮混。
有时连我也分不清,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在感情上,王爷来者不拒,因此,王爷在京城权贵们当中得了个‘怀谷公子’的称号。”
似乎以为关新妍不明白,李姨娘解释道:
“‘虚怀若谷’对应王爷名字中的谦,省掉其中两个字,看似褒扬,实是暗讽王爷滥情。”
关新妍将双肘置于面前案几上,执起一块枣糕放进嘴里任其慢慢消融,暗想:
“难怪王爷给人的感觉时尔浪荡、时尔冷酷,难怪王爷对待女人薄情寡义,难怪王爷一怀疑身边的女人出轨,就变得狠戾暴燥。
他本性其实是热血、好动、正直勇敢、喜欢探索,倘若其能在风平浪静中顺利成长,那现在,极有可能是位根正苗红、奋发有为的好青年。
然而,命运多舛,其父亲的冤死和母亲的出轨,使他的人生发生了巨大变化。
他的冷酷是对现实的不满,他的浪荡是保护色,真实的他可能已被他自己扼杀在十二岁那年。
其对男女情感方面的态度,如今也可以理解,想想大秦帝国的始皇帝正是受其母亲影响而终身未立皇后。
现代心理学分析,许多案犯是因为童年经历或受父母行为影响而走上歧途。
童年时的心灵最是纯洁真挚,然而一旦遭受巨创,影响可能是永久性的。
王爷能承受住重重打击,走到今天,实属不易。”
第一佰七十六章 诉
关新妍正浮思漫想中,其放在桌上的手忽被李姨娘紧紧抓握在手中。
李姨娘双眸紧盯着关新妍诚挚说道:
“这些年,我未见王爷真正开心,亦未对谁用心,可在今日,我见王爷对你与对其它人有所不同,而且,我观察六妹你确是与常人不同。
倘若,六妹你能走进王爷的心里,王爷可能就有救了。”
关新妍睁着明净大眼怔怔望着李姨娘,实在是为李姨娘舍已为人的高尚情操深深叹服,原来她跟自己说这么多,竟是想让自己代替她去爱王爷。
难道,她自己做一朵苦菜花尚觉不够,还希望有更多的苦菜花去供奉那株绛珠草吗?
关新妍抽回手,对李姨娘郑重说道:
“四姐,你杞人忧天了,王爷早已不是孩童,足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不需四姐你如此细心照料。
王爷对我也并无不同,只是四姐你鲜少见到王爷与他人相处的样子,所以误会了。”
“不,”李姨娘坚定声道:“我自小便跟随王爷,对王爷的眼神、举止所蕴藏的意义能揣摩七、八分。我看得出,王爷在意你、关心你。
我真心希望,你能好好侍奉王爷,让王爷快乐。”
李姨娘说着竟然流下了眼泪。
关新妍轻叹一口气,道:“王爷有你这样一心为他着想的人,是他的福分,王爷应该好好待你。”
“其实,王爷对我不薄,是我未曾珍惜。是我对不起王爷,我曾做了许多错事,险些害了王爷。”
李姨娘抬手在眼角轻拭了一下,低声讲述:
“王爷甫到边城之时,十分艰难,日夜操劳,我日日忧心,有一日,一位自称是王爷母亲的表兄找到我,告诉我,皇上将王爷安置在这荒芜之地,是存心考验王爷。
那人告诉我,倘若我能证明王爷忠于皇上,一年半载之后,皇上会将王爷招回京城享受荣华富贵,或者赐予王爷富庶的封地。
我轻信了那人的言语,于是,每隔三个月左右,我收集府里拜访王爷的名贴,交到那位王爷的表舅手中。
没曾想,有一日,朝中有人举告王爷谋反,而谋反的罪证中竟有我提供的那些名贴,彼时,我才明白自己上当受骗了。
我痛恨自已无知妄为,给王爷带来祸事。所幸王爷在朝中有人,此事很快消弭。
我惴惴不安等待王爷的严惩,结果,王爷只是罚我禁足思过。
此事过去没多久,我发现自已怀了身孕,我自知身份低贱,王爷不会允许我生下那个孩子。可是,当时,为王爷生个孩子的念头牢牢控制了我的心神。
反复思量了两昼夜后,我决定偷偷生下那个孩子。
我以各种理由请求王爷将我逐出府,结果,让王爷发现了端倪,王爷知道我怀有身孕后,命我打掉孩子,那天,我不知哪来的勇气,与王爷争执了一回。”
讲到这里,李姨娘低下头,眼眶再次湿润,声音带着凄苦:
“王爷恼恨我不听话,憎恶我自行其事,说我辜负了他的信任,王爷给我两条路选,要么流掉孩子改嫁,要么流掉孩子出家。
我以死逼迫王爷成全我带孩子离开王府的心愿。
王爷发了很大的脾气,我从未见过他那么生气,那么……无助。
他说,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有资格怀他的孩子;他说,我腹中的孩子不能给他带有任何益处,不配活在世上;他说,不要让自己的后人再在这乱世阅世间丑态。他说,他永远也不会原谅我……
王爷走后,很快有人送来落子汤,但其实用不着,可能那个孩子自知无缘来到尘世,自行流走了。”
面对李姨娘哀戚泪颜,关新妍无声伸出一只手轻放在李姨娘手背上,想传递些温暖和力量。
“落胎后,我万念俱灰,拒绝医官诊治,身子经久难愈,王爷便容我在府上居留。此事,知道内情的只有王爷和我自己。
外人不明真相,说我私自堕胎,也有人说我根本未曾怀孕。但无论怎么说,此事的后果有目共睹,我被王爷厌弃了,王爷鲜少再踏进静思院。”
静默片刻后,李姨娘从袖中取出一条手帕,将脸上的泪痕擦干,随后继续说:
“从前,王爷遇事心情不好,偶尔会来静思院,对我吐露只言片语,自那件事情过后,王爷在府里极少对旁人吐露心事,其变得更加难以琢磨。
是我亲手毁了这段感情,是我掐断了王爷倾述的念想,是我斩断了王爷对感情的最后一点存望,是我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