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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新妍神色微微一震,问道:“严员外从何悉我的身份?”
严员外大方回道:
“查到替你运礼进京的家仆是崔将军,我挺意外,原以为你我是同道中人,结果发现,你是混水中搅局之人。
且问你,你劫我的粮,到底是针对我,还是针对金人?还是单纯为了那批粮?”
“都是!”关新妍振声回应,目光忽转冷厉:“在此边城军民临危之际,严员外不但不助边城军抵御金人的侵掠,反与恶狼为伍,我不明白,严员外生于宋、长于宋,食用皆来源于宋,为何要与宋民为敌?
金人狼子野心,残暴不仁,宋民对之恨之入骨,偏有人割肉养鹫,那批粮与其投喂那些凶恶歹人,倒不如让我劫去卖了,既饱我私囊,又解部分边民饥荒,还可以重挫某些人的阴谋诡计,一举多得。”
“那批粮现今在何处?”
“流向了宋境各地,所换取的银两尽在我手中,毕竟是不义之财,我愿将这笔钱悉数奉给严员外,不知严员是否肯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不肯说实话?”严员外单调陡然转厚沉,“真当我这么好糊弄?你如此护着富田山庄又是为何?据我所知,富田山庄与你邵宅的婚事八字尚未有一撇,你这么拼死替他们揽祸,可值得?”
第二佰四十九章 说服
“既然严员外什么都明白,不必再探问了,直接谈条件吧!”关新妍清声道。
严员外身子略往后靠,神情略松驰,平静讲述:
“原本,我一直未拿定主意,到底是将你送与金人以化解我与金人之间的冤仇,还是,拿你作人质与靖王做笔交易。
如今,我改变主意了!”
严员外骤然起身步至关新妍面前,蹲下身来与关新妍平视,精深的目光直直看进关新妍的眼底,低沉声道:
“我打算重用你,你每立一件功,我便免你一日刑罚,否则,你需日日来此受折磨,我这里有三佰余种刑具,不知道你是否想亲身体验个遍。
千万别想逃,也别想自杀,否则,不光让你身体上受尽折磨,精神上也备受煎熬,千万不要试着去窥探我的底限,你承担不起后果!”
“我孤身一人来此,本意就是来投诚,不会逃走,更不会自寻短见。既然严员外如此器重我,当不负重望,倘若严员外答应我不为难富田山庄,我可以在短时间内为严员外赚取数倍于那批粮草价值的财富。
钱乃立身之本,有了足够的钱,严员外便可以在金人与吴太师之间游刃有余。”
“我念了一辈子生意经,今日,却让一个小女娃来教我做生意,可笑!你如果比我会做生意,如何至今还如此落魄?”
面对严员外的奚落,关新妍容色未变,不屑于解释亦不愿多废话,直言道:
“若严员外对我提出的这笔交易动心,咱们便接着往下聊,若严员外看不上这笔小钱,咱们便换个话题。”
身为阶下囚还如此傲气,还试图掌握话语主动权,严员外不禁对眼前之人兴趣更浓,幽声道:
“你有何方法短时间内赢得巨利?说来听听,倘若可行,我可以考虑你方才提出的交易。”
关新妍略思忖后开口声道:
“严员外可以在边城大量收购兔毛,同时让人去金国大肆收购羊毛,将兔绒织品低价卖与金人,将羊绒织品高价卖与宋境商民。
久而久之,金人赖羊毛生存的手工业受到重创,并依赖你向金输出的兔绒织品,倘若你有足够的毅力和耐心,甚至可以垄断金国兔绒业,到时还怕钱不主动来扣门吗?”
“哈哈……”严员外爽朗大笑,“肚里果然有些料,这些计策谁教你的?”
几百年后,清朝和民国时期,外国资本主义列强为了赚取中国白银无所不用其极,给中国经济带来深重灾难,从那些残酷的经济侵略案例中亦可学到不少东西。
如今,借鉴其一用来对付金国,正当合适。
这些念想关新妍只在心头闪逝,对着严员外好奇的神色,关新妍故作玄妙道:
“严员外崇尚佛教吗?”
严员外面显疑惑:“佛教里有授生意经吗?”
“万事皆由人性启,佛教堪悟人性本质,即囊括世间万象,若得佛缘佛法,必能心想事成。”
严员外嘲讽道:
“如此说来,那些寺庙里的和尚都是高人?咽着粗糠、嚼着烂菜根子、头顶钻风漏雨瓦棚、坐守五寸破凉席,这就是他们奢求的生活?”
“没错,”关新妍接腔,“他们于苦难中磨炼心性,严员外穷其一生致力追求的功名利禄在他们眼中如烟如尘,他们的使命是匡扶天道轮回、超渡生灵、承运往生。
或许,严员外直至生命的尽头才了悟自己的一生,而严员外这一生早已记录在命运薄上,且只有寥寥数语。
他们不但悉知你的今生,还知晓你的前生和后世。”
严员外不自觉忡怔思索。
古人重视婚葬繁文缛节相当一部分原因是缘于对鬼神的敬畏,鬼神之说,于现代被斥封建迷信,但在千年前,其对百姓的生活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
即便见多识广如严员外在面对鬼神邪说,要么深深敬畏,要么敬而远之,不会亦不敢质疑。
原本是想以佛教的玄学来掩盖自己超脱于这个时代的思想,却因严员外一番抬杠而就势谈起佛教。
佛家思想教人今生受苦来世享福,而且,人一旦有信仰便会有所畏惧,倘若严员外真的皈依佛门,于天下苍生、于边城百姓、于他自己未必不是幸事。
在严员外忡怔之时,关新妍亦不停思索,依严员外这种一旦产生兴趣便要研究透彻的个性,接下来一定会穷嗜佛法。
在他游弋于不甚明了的领域之时正好可以借引导之机操控他的思想,这是一个难得的契机,定要好好把握。
拿定主意后,关新妍出声打断严员外冥思:
“佛法无边,日日焚香祷告、请求佛祖庇佑的是被俗世烦扰的庸人;心中有佛,以佛法成就一番事业的是为人上人;常年与佛祖相伴,与佛祖神交,授意于佛祖普渡众生的是为天人。
严员外想成为何种人?”
将严员外神思拉回现实后,关新妍接着道:
“倘若严员外对佛法有兴趣,我愿以已身浅修短识为严员外启路。但现在,请严员外先解我心头萦忧,严员外是否愿意放过富田山庄?”
瞧着气息不宁,身体如在寒风枝头上颤抖的凋零树叶,全靠着强大意念支撑着的关新妍,严员外心头有些触动,本是个有仇必报、得理不饶人、无理也要强占三分理、不轻易予人方便的难缠之人,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关新妍的提请。
“富田山庄的冒犯之举,我可以不计较,但你得让他们把粮食全给我吐出来,并且,娄庄主需亲身上门致歉。”
“严员外何必拘拧于朝夕间得失,显得气量狭小!试想,如果我邵宅与富田山庄结成亲家,富田山庄便是你下属的姻亲。
大婚之日,严员外装作前事不知,藉着亲厚下属亲临婚宴,给娄庄主莫大的颜面,亦是给娄庄主莫大的心理压力,娄庄主若是聪明之人日后定会想方设法弥补当初给严员外造成的损失。
如此,双方皆保有颜面,于谈笑风声中弥创获益,日后,严员外还可以光明正大使富田山庄资源为已所用,岂不快意?”
第二佰五十章 器重
严员外凝思片刻后,沉静道:
“明儿起,你随我出入!其实,我严某人是极爱才之人,你若乖乖听话,好好替我办事,不会亏待你。”
话说完,严员外霍然站起身朝大门步去,同时对旁人吩咐:“去抬顶轿子来,将她送到静怡园,套部马车请瞿神医过府一趟,为她疗伤。”
闻此言,关新妍明白,悬在头顶上方的利剑已移开,懈去一身的防备,整个身躯无力倒伏在地。恰如一个失去自我防护、毫无招架之力的婴孩身处阴森旷荡、充满嗜血气息的魔窟鬼域当中,惹人悲悯。
二楼角落处,一双带有探究意味的犀利双眸盯视着场中那既十分顽强又十分脆弱的身影,思忖良久,悄然离去。
关新妍与严员外于古堡交流之后,关新妍成了严员外的随从,以其一身技艺为严员外规避风险、趋福避祸,俨然成为严员外的智囊、护卫、医官、验毒师、规划师、理财师、佛经导师……成为严员外十分得心应手的助手,且凭着已身不懈努力,未再步入那座阴森古堡。
严员外得一神将如获至宝,每日期待意外惊喜,好似关新妍有个魔术口袋,口袋里有无穷无尽的未知宝藏。
在关新妍的助理下,严府财源广进,日进斗金,严员外生活闲适安宁,少有鸡飞狗跳、仓惶鼠逃的时候。闲暇时,听关新妍讲解佛经释禅机,精神上亦获得极大满足愉悦感。
但有一点令严员外有些不悦,对待任何与金人有关的项目,关新妍格外严苛,不给金人一丝便利。严员外曾厉声数落几次,关新妍当面应和,转身变本加厉从金人手中赚取厚利。
面对白花花的银子,严员外没了脾气,况且,从心底里,严员外其实也很厌恶那帮蛮横贪婪的金人,看到他们吃瘪又无处申冤的模样,有几分痛快。
对于关新妍的劳苦功高,严员外回赠大量名贵药材以及绸缎、珠宝、美食。
随着关新妍露脸的次数增多,名气增大,邵宅与富田山庄联姻之事被提上日程。
一切皆向着关新妍预期的方向发展,略有遗憾的是,自由再一次被侵夺,除了随严员外出入各大酒肆、商街之外,基本只能在严府活动,不得随意外出,更不得私自回邵宅。
除了征得同意在被监视情形下与娄庄主面见几次外,几乎无私人活动轨迹,曾在某商街上与小莲、莺莺远远对视凝望些时,彼时,千言万语、万般心绪瞬间拥堵心口,最后却只能相顾无言,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