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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套招式演完,关新妍忍不住鼓掌叫好,王爷看着欢欣鼓舞的关新妍忽怔愣出神,目光虽落在关新妍身上,但投进眼帘里的却是几十年前,一名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在观完一场演武后激动鼓掌的情形,那时候,小男孩的世界纯净如雪;那时候,在小男孩的眼里,那演武的女子是天邸神尊,是自已万般敬爱并誓死爱护的人;那时候,灾难还未降临,心中的信念还未坍塌,一切都还是十分美好的样子。
“王爷,王爷……”关新妍直至站到王爷面前,将自己整张脸占据王爷视线的大半,这才将神魂遗落在它处的王爷唤醒。
“嗯!方才的招式,都看清楚了吗?”王爷对着眼前这张强塞入眼帘的明净脸庞出声询问,表情自然,仿佛走神的那段已被自动切掉。
关新妍纳罕片刻,随后回道:“看清楚了,请王爷指教。”说完自动取走王爷手中的匕首,退后三步,开始展示所学。
尽管关新妍表现出强大的记忆力和超凡的颖悟性,王爷对关新妍的动作始终不满意。
“每一次演练都要视作与绝顶高手对决,每个动作务必稳准狠,不给敌方反制的机会。”
“上挑的动作要狠,重来!”
“心境要宁,气息须稳,不要让敌手从你呼吸间堪破你的实力,吐纳三次,稳住呼吸,再来!”
“出击要更迅猛,不要让敌手察觉你的意图,快,更快!力道跟上!”
……
点拨无数次后,王爷的眉头越皱越紧,语言越来越简短,语气越来越强硬,在一个动作上反复强调多遍仍未达到要求后,王爷终于忍不住出手,轻松使出三招之后,只手扼住了关新妍的咽喉,“就这一瞬间,你已经死过两回了。”原来王爷的另一只手已控制住匕首尖刃的方向。
关新妍已是香汗淋漓,气喘不已,本就大病初愈,身体未完全复元,高强度运动后,机能流失得快,恢复得慢,疲态过后显现些病态,脸上呈现出不自然的嫣红,看得出,她已是强压身体的不适,拼尽全力应对。
王爷很快松手,看着关新妍的脸色忧声道:“你,还好吗?”
关新妍就地坐下,匀了几口气后,才回道:“确是许久没锻炼,体能退化了许多。对不起,未达到王爷的要求,待身体略好一些,我会自我加强练习的。”
王爷未答话,转身向洞外步去,不一会儿回来了,带来一堆干柴禾,将其堆放在关新妍面前,就地生起火堆。
火渐渐烧得旺了,暖融融的气浪拂在脸上身上,令关新妍感觉十分舒心,身体的不适渐渐淡去。
“倘若你真如此急切地想离开此地的话,我可以想方设法护送你出去。”王爷开口声言。
显然,王爷认为关新妍如此拼命习武是为了能安全无虞此开此地。
“虽然确想早日离开此地,但现在时机不合适。”
“你要什么时机?”
“围困解除之时或全军赴阵杀敌之时。”
第二佰一十九章 忆
“你知道你身上最吸引我的是什么吗?”王爷忽岔开话题。
关新妍想了想,回道:“奸懒馋滑,外加胆子不小吧。”
王爷扫一眼关新妍,肯定道:“挺有自知之明!”
“啧!”关新妍砸了下舌,朝王爷剜一眼,本意是想抛砖引玉听王爷讲几句顺耳的。
接收到对方不满的示意,王爷轻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随即正色道:“你既深明大义,又机灵狡诈。行事出人意表,最后却往往中人下怀。此番评述,还满意吗?”
“相当中肯,能得王爷如此诚意慰勉,荣幸之至。”
“你倒是不谦虚,恭维他人的时候不忘给自己加冕。”稍顿片刻,王爷诚然道:“你的不自抑也是我较为欣赏的一点。
除此之外,你还有务实、不妄断妄言的优点,自完颜墨带三万金兵截断我们的后路与完颜烈形成前后夹攻之势以来,未曾听你对此事发表过任何只言片语的见解,参将们争来辩去,徒抒发义愤,始终无创设性建议,难听到有新意的看法和点子,不知,你对此事有何真知灼见,不妨说来听听。”
关新妍深呼吸一口气,回应道:“恐怕要让王爷失望了,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创设性建议。
个人觉得,该做的王爷都做了,所有能想到的行得通、行不通的法子,王爷的参将们都想到了。
先前,参将们争论不休,他们的策略其实大致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自力更生,利用所有可以倚仗的优势,与敌人抗战到底。
另一类是向外求援,联络边城军民、周边州兵,甚或朝廷。
我觉得,参将们的策略都可行,只看王爷如何裁度。”
王爷看着眼前跳跃的火苗幽然道:“十几年前,家父也曾面临同样的困境,同样的艰难抉择。最后,父亲一边企盼着朝廷的援军,一边与敌人殊死拼杀。
朝廷的援军赶来之时,只来得及做一件事,为身被数创、尸身残缺的父亲以及数以万计不计功名、血洒疆场的骁勇战士们敛尸。
当我身披战甲,执起军刀的那一刻起,我发誓,决不重蹈父亲的覆辙,身为将帅,除了有过硬的军事技能外,还当有治世的韬略、处世的谋略,更当为手下的兵士们营就施展才干抱负、建立不世功勋的机会,至少,也得让兵士们死得其所。
鉴于父亲的遭遇,我在自身上努力纠正父亲所执的错误观念,努力弥补父亲所存的不足之处,尽力不犯父亲所犯的错误。
我广纳学识,拜各路名师,交不同朋友,混迹各种场所,结识不同三六九等人。
后来我发现,这世上,根本没有多少真正的洁净之地和圣洁之人,朝廷、乡野皆如同染缸,将各人身上染出深浅不一的名利色彩,人人都在名利场上上窜下跳,不停地踩,不停地捞。
然后我发现,其实,我对父亲一直有很深的误解,父亲并非不知道朝堂内外的风云诡谲,并非不知道自己被人构谄,他拒绝各方势力的招揽,他选择不同流合污,他原谅所有亲近之人、心怀叵测之人对他的中伤和暗害。
他毅然走上权谋者为他铺下的九死一生之路,他快意驰骋疆场,扞卫内心深处的品洁,扞卫国土边疆,他用忠贞和热血赢得尊荣,保全我和母亲,成全了自已一番保家卫国的热念。”
似陷入了回忆之中,王爷目光幽远,久未声言。
关新妍轻轻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原本将熄的火渐渐旺起来,热力毫不吝惜向四周辐射,试图努力驱散周遭的寒冷,尽力抚慰火堆边上人受创的心。
身为局外人,又看过不少历史典故的关新妍,深深明白,在帝王时代,王权至上的背景形势下,离皇上越近的人,越是不安宁,没有高超的处世绝学,想要独善其身十分艰难。
因此,皇亲国戚、世家贵族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情形十分多见,享受荣华富贵的家族不少,无辜获罪、遭难甚至遭戮的家族也不少。
王爷幸又不幸,不幸生在皇族家庭,幸运的是,有个不凡的父亲甘愿以付出生命作代价为他改写人生路,只是,不知王爷现在走的路是否是老靖王所期望的。
火光映照在王爷身上,未驱走王爷内心的冰凉,反在其瞳眸上折射出一道森寒的光。眼前的火令王爷想起那张被汗水浸湿无数次又被火烤干无数次的信。
信上只有八个字:壮志未酬,身先士卒!
正是这个八个字让他义无反顾走上武将之路,然而,后来才知道,这句引导他步入军旅的八个句,其实另有深意。无意中翻阅了父亲手札,始知晓,壮志对应了凌云,绫云是母亲小名,士其实是另一个人名字中的表字。那句话该当理解成:绫云勿愁,我死了便对士构不成威胁。
这八个字,令他愈发加深了对母亲的憎恨。
“没想到,”王爷忽轻声道:“世事轮回,今番我也遭遇了父亲所遭遇的困境。”不仅同样被数倍于已方的敌人围困,也同样在此遭遇困境之时为感情之事伤怀。从前,不能理解父亲大度原谅母亲的心态,如今,似有些明白,对一个人刻骨铭心的挂念确可令人头脑发昏,谁能料想曾说不婚不动情的自己,竟然也动了情且有了婚娶的念头。
“那,王爷一定曾多次设身处地站在当年靖王的立场上寻思应对之策吧?是否有绝妙的主意?”关新妍仰脸看着王爷询问。
“主意是有,但需等待恰当时机。”
闻言,关新妍眼前一亮,热切道:“可否说给我听?”两人如今同吃同往,所有信息共享,这么大的事,一个人兜着……多累啊。
王爷神色宁和凝视关新妍片刻,“你拿什么回报我?”
关新妍神情一窒,随即不满道:“这可就没意思了,我照管王爷的生活,为王爷忧心的事烦心,功劳苦功一堆,未求回报。
如今,王爷心事解了,却眼睁睁看着我还为王爷的事烦心,太不仁义了。要说回报,那咱们之间的帐可有得算了。”
说着关新妍掰起了手指头,“第一笔帐……”
“我不过希望你为我制件衣裳,不难吧?”王爷声道。
第二佰九十二章 改
“为什么要制衣裳?”关新妍奇声道,“王爷不缺衣裳啊!”
“为这一仗讨个彩头!”
这理由说得过去,古人举大事,辟如远征、祭祀、开战等,之前都兴办个仪式讨个好彩头,更新衣是仪式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好,我答应你。”虽然未亲手制过衣裳,但想来是件极易之事,小事一桩,举手之劳而已。
王爷面露一丝欣慰,她已习惯分担、分享与已有关的所有大小事,自己在她心里已然占据了一方之地。今日向她索取一件衣裳,轻巧易得,来日将会逐渐加码索取更多。
“王爷现在可以告诉我应对敌兵的计策了吧?”
“明日吧,明日我带你光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