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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大师照料。”
……
深情难却
第四佰六十一章 证
幽静的云雾峰之外,观澜寺火势渐灭。在一众寺僧和流民百姓共同努力下,观澜寺终只是被烧毁了几处腐朽、经年未修缮的草棚木屋。另外,起居院受损颇为严重。
及至天明,损毁的房屋已被修葺好,烧焦的草棚木屋已被清理,起居院被推倒重建。
山腰林木深处发现一堆尸体,有髠发黑衣人还有穿着难民服饰的练家子,周边有打斗的痕迹。观澜寺住持下令封锁消息,封存证据,对外只说昨夜金人来搅。
惩处了几名通敌的寺僧,处理了遇难寺僧的遗体之后,观澜寺恢复平静。
佛门总意图在喧嚣的红尘之中辟出一块清静之地,然而,天下扰攘,佛门怎可清宁。天明来寺烧香的百姓交口传送一个重磅消息,昨夜间,宫城遭了火灾。
昨夜,就在观澜寺起火不久,皇宫也燃起了熊熊大火,最先起火的是皇上的居所福宁宫,一众侍卫、太监、宫女忙于救驾灭火之时,其它宫苑相继失火。
一夜大火之后,皇上因受了惊吓,原头风之疾加重,又新添谵妄、失眠等症,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
太子与皇后娘娘在大火中失了踪迹,有人说他们被火烧死,有人说他们是纵火元凶,因计未得逞而潜逃,还有人猜测他们已遭人谋害。
皇上病重,太子失踪,太师托病不上朝,二皇子军队人马兵分三路,分别从凤翔府、襄州、应天府呈包围之势向京城进发。一时间,朝堂政乱,大臣们却成日只为立储君之事争得不可开交。
七日之后,太师坐着轮椅、戴着一张人脸面具入朝。
宫城失火前,太师府邸被抄,一个个有关太师贪污受贿、扰乱朝刚的折子飞达皇上案前。而今那一叠奏章皆被大火焚逝。
这一日,久未上朝的皇上竟然来到了议事殿,皇上已然瞬目滞顿、神形消乏,沉重的皇冠龙袍似随时可将那羸弱不堪的身子压垮。
精神萎靡的皇上随手一划,殿前太监立即对下首百官声喊:“大理寺卿回话,将近期议案呈报。”
大理寺卿大步走出班列,慷慨陈述:“回禀皇上,臣已查明飞石、天火案原委。这实是一起人为之祸,意图栽赃。
一切证据表明,近期发生的许多稀罕之事皆是太子蓄意谋划。
太子近段时日对国政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想是因为二皇子造反、皇上身体抱恙让太子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和重任。
接理政务之后,太子对权力的渴望越发地强烈,野心不断地膨胀。自执掌三司使监察到荣登尚书令之职,已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然而,太子仍不满足,想要再登更高峰。
太子急于建立功绩巩固自己的地位,遂将矛头对准了太师,企图将当前宫城内外祸乱全归咎于太师,试图让天下百姓相信,除去太师,祸乱止息,国政清明。太师罪孽越深重,太子的威望越高,越可获得更多百姓的赞誉和拥护。
太子鼓动学子百姓聚集太师府前闹事,又制造飞石、天火案嫁祸太师,还设计暴露太师的地宫宝藏。此乃连环计,一边制造飞石、天火奇案诬陷太师暗害自己获取百姓声援,一边不遗余力设局给太师扣上莫虚有的罪名。
太师府邸那些金子实是纸包的泥坯,是两个多月前太师府邸大修整之时遭人挖坑设陷而埋置。由此可见,太子早有布谋,城府极深。
臣已查明,宫城失火,实是太子所为,其自知纸包不住火,真相即将暴露,于是孤注一掷,设计谋害皇上以期早日登上觊觎已久的皇位,夺取至高权柄便可毁灭罪证不再受制于人。
不久前,皇上所居福宁宫遭刺客入侵一事,亦是太子党所为,目的正是刺探皇上居殿情形好趁机纵火。幸好太师早有预防,早已谏言皇上将身边随侍之人皆换成机敏可靠之人,这才未让太子恶计得逞。
宫城失火那日,京城周边观澜寺亦着了火,有人瞧见太子身边的那名女太医作恶被僧人抓获,还有人瞧见有金人往来观澜寺与宫城之间,有证据显示,观澜寺那场大火实为金人所纵。
显然,太子早已联合了金人布局了这重重阴谋,而今,太子阴谋败露,随金人离去。
臣以上所述,皆有真凭实据,卷宗及所有呈堂证物皆在殿外,请皇上明察。”
大理寺卿话落,众官皆十分震惊,唯皇上神情恹恹、昏昏欲睡,好似根本没有听进去任何话。
太师推动轮椅,正对皇上声言:“臣一心为国,决无二心,偏有人只瞧见皇上对臣的倚重,只眼红臣这一品官衔,未曾瞧见臣为国事呕心沥血、鞠躬尽瘁。
二皇子的部队已快打到京郊,老臣殚精竭虑,数日未眠,终因忧思过度而突发恶疾。局势如此严竣之下,最该万众一心讨伐叛党,偏有人要窝里斗耗费不多的时日,未知这不是敌人的圈套。
老臣受些委屈不算什么。当务之急,是一致对外。请皇上务必早些立太子,消除储君争议,让众臣及百姓心安,让君臣及百姓齐心协力将全部精力用于抵御外敌。”
“太师所言甚是!请皇上早日立下太子。”立即有官员附议。
任一众官员纷纷出列或激昂、或谨慎、或软弱地陈词声援太师的谏议,皇上闭目不言。
一轮涌潮般的进谏之声告歇,大殿逐渐安静下来,而一种类似于拉破风箱的鼾声逐渐明晰,声音来自那黄袍压身之处。众官睁着懵憧大眼相互觑望。
殿前太监适时现身,扯着公鸭嗓子高声喊:“皇上言此事改日再议,退朝——”
众官陆续退至殿外,聚议纷纷。
太师被一众官员拥在当中,有上前谄媚奉承的,有投石问路的。经方才一幕,众皆心里清楚,太师的鸿运仍旧稳稳伫立当头,官途依旧亨畅无阻。
围在太师周边的官员同时也发现,太师的视力、听力大不如前,口齿也不如从前利索,话说多了竟会不自觉流哈喇子,若不是某些专属特性还在,几乎以为换了个人。
深情难却
第四佰六十二章 谷
“前些日,是不是有人以为我吴某人要倒势了,遂迫不及待落井下石向皇上邀功讨赏?”太师忽然拔高音调声言。
场面一阵寂静。
“虽然呈达皇上案前的奏折已被焚毁,但是,在场的每位,你们的原籍、家境、履历、品性以及目前的生活状况,老夫皆了如指掌,谁会做什么事情我一清二楚。
你们,包括我在内,不管是元老还是新人,身着这身官服,就是大宋国之栋梁,就要倾才献力报效朝廷,报效皇上,要对得起每月领的俸禄。
国家危难之际,需要诸位共尽绵力。丑话说在前头,我吴某人向来嫉恶如仇,当前又是特殊时期,谁若行事出格撞到我眼皮子底下,决不轻饶。”说完这一番话,太师昂然离去,留众官员兀自琢磨这番话的弦外之音。
直至第二日早朝,众人皆明白太师昨日那番话实饱含了浓浓的威胁警告之意。
议事殿上,皇上颁令并诏告天下,即命十三皇子为太子,授太师协理大臣之职辅助太子处理国政。
诏令一出,众皆鄂然,有太师昨日那番未雨绸缪的警示之言,多数官员未敢发出异议,少数提出不合理法之声的官员当即被革职。
半月之后,皇上病逝,新皇登基。
朝堂上又恢复了从前一人高论,百官附声的局面。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大批死刑犯被发配充军以功折罪,朝廷颁布政令削减众多苛捐杂税,且诏告天下,赋税减半限期三年。
太师未对学院、会馆发起报复性打击,因为实在忙不过来,二皇子的军队已然逼近京郊,太师正忙于寻找可以领兵打仗的将才。
……
涵丁谷,莺花草长,旷野烂漫,叮呤咚隆的小溪欢快地奔流向前,偶尔几许调皮的水花跳起来回望。
小溪边有一段石砌的台阶,台阶上有一位穿着粗布衣裳年约九岁左右的孩童利落地从溪里舀一瓢水,加进旁边那底下架着火的吊炉子里。
不一会,吊炉里的蒸汽顶开炉盖,带着药香的雾气四散飘溢。童子将鼻子凑近炉子使劲嗅了嗅,定了定神,往炉子底下塞了一把柴火。随后席地而坐拿起手边的书缓缓翻阅。
炉子里的咕嘟声持续了好些时,手上的书将要阅毕,童子忽地抬起头,再次凑近炉子嗅了嗅,思量了一会,果断放下手中书,将炉子里的汤药倾倒在旁边一只又深又大的灰色陶碗里,随手拿起一块布垫着手掌捧起药碗转身沿着脚下一条长长的石子路向前面一座圈着篱笆围墙的屋院走去。
径直穿过院门,步入屋子里间,将药碗放在长木桌上,随眼朝床上望去,不禁轻叹一口气。
床上又是一片凌乱,被褥皆被撕成了破布烂片,而那始作俑者仆伏在床沿,半边身子贴床,半边手脚垂地。其身上衣衫湿透,同样被汗水打湿的头发紧密贴伏在脑袋上遮蔽了整张脸。
童子走上前,双手托起那垂在地上粗重的大腿,用劲上抬,想要将床上人翻过身,一条手臂忽然被抓紧。
床上人自动翻过身来,露出布满胡渣的脸,睁开星眸,魔魅丛生,是靖王。靖王目光扫了眼童子,松开抓着童子的手,无力声道:“去给我打水来。”
“将军是要洗漱还是净身?”童子稚嫩清脆的声音响起。
“净身。”
“将军先把汤药喝了,我这便去准备沐汤。”童子说着将汤药端到靖王面前。
靖王朝那药碗瞥一眼,嫌恶地说:“不喝!一会儿你代我去找你师傅,问问他医术到底行不行,告诉他,限他三日,若还造不出解药,我把他满山满谷的药植全拔了。”
“师傅说这药是续命的,将军若是不喝,日后师傅造出解药将军可就无福受用了。”
“行了,放着吧,我一会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