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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政敌家里,拿这么一点银子嚷嚷着拿钱买命,这种缺心眼的行为实在不像是一个三品大员的正房会做的。
她正要开口,于瑾抬手制止她。
“阙夫人,看在你家遭变故心智混乱的份上,本官不追究你企图行贿之罪,这银子你收回去,至于你亡夫的案子,本官自会禀明圣上。”
听于瑾说禀明圣上,阙夫人面如土色,跪坐在地。
于瑾看出她的顾虑,开口说道:“本官做事就事论事,无论阙大人生前做过什么,只要本官查明你未曾参与他的所作所为,圣上自会留你条活路,你罪不至死。”
阙夫人闻言失声痛哭:“督主明鉴,即便是你大人大量不追究老妇人的罪责,可有人是看不得老妇人活下去的。”
婵夏听到这明白了。
不是这阙夫人不懂官场世故,胡乱求人。
阙夫人这是走投无路,想要活命,只能求于瑾。
阙大人是太傅党,不同于李得久那种小官,阙大人虽算不上太傅心腹,却也是太傅党中偏向核心的位置,阙大人死了,太傅担心他的家人手里留有证据,一定会对阙夫人灭口。
阙夫人现在的处境是进退两难。
她若走正常流程,去三法司报案,朝廷介入,一旦查出阙大人之前贪污受贿,阙家上下性命难保,就算她咽下这口气不上报,太傅也不会放她和阙家其他人活着出京城。
左右都是死,不如找于瑾,破釜沉舟。
现在满京城谁人不知,于瑾的小心肝跟暮色阁对上了。
白日里婵夏沿街设卡给暮色阁添堵,晚上暮色阁就关门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开。
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阙夫人硬着头皮找上于瑾。
于瑾既然开口说能保她命,婵夏猜他一定是要留着阙夫人做证人,为日后扳倒太傅做准备。
果不其然,于瑾再次屏退下人,关好门,只留他和婵夏。
这就是有谈判的余地。
“阙夫人想要给阙家留下火种,只是与太傅在朝多年根基牢固,想要扳倒他,只怕是不易。”
阙夫人听这个,忙表态道:“老妇人手里有一本老爷留下的账簿,那上面记载了这么多年来给太傅的款项,若督主能保我全家性命,事成之后,老妇人愿意将账簿呈上,并亲自出面做证,只是督主要保证我小儿子和我几个孙儿的命,他们尚且年幼,老爷做的那些事与他们无关。”
“自然。”
有了于瑾的保证,阙夫人这才说出阙大人的死因。
怪不得刚刚支支吾吾,这死因,的确是不体面,而且还有点熟悉。
第201章同一个人
“今日老爷带了个女子回来,过了三时辰还没出来,我便让人敲门,没有回应,进门才发现,老爷身中数刀,气绝身亡,我命全家封锁了消息,急忙过来找督主求助。”
“也就是说,现在除了你,还无人知道阙大人已经死了?”于瑾问。
“正是。”
婵夏这才明白,自己是低估了这个阙夫人。
在事情发生的一瞬间,马上想到求助于瑾,就算是自身难保,也能保住阙家那些未曾涉案的年轻一代。
说白了,翻船前,往岸上扔几个人上去,能救一个是一个。
求太傅那是自寻死路,倒是于瑾,虽为政敌,却声名在外,公事公办总能留几条活口。
家中出了命案,第一时间就能想到这么长远,阙夫人算的不可谓不周到。
大家族掌家娘子,有几个是省油的灯。
这样想来,婵夏还有点莫名的心虚,想到于瑾对外说自己是他娘子的那一幕,总觉得她还欠点火候,不那么成熟。
“我已经命家中心腹死守房门,确保老爷的死讯不会走漏出去,还请督主裁决。”阙夫人用力磕头。
“馋猫,你跟我走一趟。”于瑾对婵夏说道。
阙夫人闻言一顿。
来时陈诉诉求,她都没有情绪失控,唯独听于瑾亲昵地叫婵夏馋猫时,眼泪一下子决堤了。
抬起头,看着于瑾跟婵夏并排站在一起,泪如雨下。
“阙夫人,节哀啊。”婵夏以为她是想到了亡夫。
阙夫人摇头,一双饱经沧桑的老眼里,流出的是追忆往昔的迷茫。
“我刚过门时,老爷也曾亲昵的唤过我”
透过于瑾,她好像看到了阙大人年轻时的模样。
婵夏看着这样的阙夫人,心里倒是生出几分怜悯来。
阙夫人现在虽人老珠黄,可嫁过来时,也有过豆蔻年华。
也曾跟夫君相亲相爱,相敬如宾。
只是岁月带走了她的青春年华,也带走了夫君对她的爱。
曾经最亲密的夫妇,最后活成了合作伙伴。
更难堪的是,昔日的亲密爱人,跟别的女子鬼混时死了,她还要运筹帷幄,甚至以自己的性命,换阙氏一族子嗣平安。
来时只想着阙大人是同一艘船上的盟友,被于瑾那一句馋猫唤醒了记忆,这才想到,阙德也是她的夫君。
看阙夫人泪如雨下的模样,婵夏感慨,这凡事一掺和上情感,便难以维持原有的冷静自持。
掌家大娘子这个位置,还真不是谁都能坐的,还好她家督主又穷又廉洁还没有出去鬼混的“零件”,不至于有天也让她如阙夫人这般为难。
于瑾把婵夏的表情看在眼里,不屑地哼了声。
“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你说什么呢?”婵夏没听清他嘟囔什么。
“带上我的工具箱。”
“噢。”刚把自己代入掌家娘子的婵夏清醒了。
他果然还是把她当随从使唤啊,嘤,哪家大娘子跟她这么苦命,出门还要拎箱子的?
忍冬看于瑾出门只带婵夏,且是婵夏拎包时,不由得羡慕道:
“督主果真是很宠溺她啊。”
“为啥啊?”边上的侍卫好奇地问。
“你见过督主让别人动他的箱子吗?”
若不是放在心里的至亲,哪儿能什么都让她打点着呢,这是真把小阿夏捧在手心,走哪儿都要带着。
“我什么时候也能遇到个这样的人儿呢,哎。”忍冬摸摸自己水嘟嘟的脸蛋,幽幽叹息。
“死者身中五处,无试切创,全都是死后所砍,无生前造成的伤——你看!”婵夏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捏起放在阙德枕边的绒花桃花。
血染的绒花,比李得久死时身边的那朵更加鲜艳。
这是因为死者刚死没多久,血液还没完全干涸,颜色还没有变暗。
阙得是仰面朝天躺在榻上的,腰往下盖着薄被。
可以看出身上是没有衣物的。
地上的衣服乱七八糟丢了一地。
婵夏查看他的颈部,果然在颈动脉窦区看到了跟李得久一样的痕迹。
同样的死因。
被女杀手嘬了脖子,抑制死后,又补了数刀。
婵夏把被子掀开,一片狼藉。
“死者生前没有同房痕迹。”
以前单独查验时也看了不少,这阙大人虽然年过半百,但先天条件还不错,婵夏觉得好奇,想伸手抓。
于瑾手疾眼快,扣住她的手腕,顺势给她翻了身,让她背对着死者。
“我就看一眼能咋地,更大的我也抓过——等会,我什么时候抓的?”
婵夏觉得哪儿不太对。
背对着她的男人肩膀一僵。
“取工具来。”
“噢。”这个回忆的过程就被这么打断了。
婵夏取来工具箱,于瑾已经将死者的被盖回去了。
“看出死者与李得久的区别吗?”于瑾问。
“大?”婵夏不假思索。
“”
“伤痕更深,且砍的刀数也多,且血渍没有如上次那般,泼洒的到处都是了,我问过阙夫人,只说这女子领回来时全身包裹的极严,府上下人也只看到个背影。”
如果不是说这先天条件,那不同之处也就是这些了。
于瑾点头。“这说明,凶手的作案手法越发成熟,如果说,上次还留了些蛛丝马迹让我们去找她,这次就已经是轻车熟路,可以视为连环案。”
“也就是说,后续还会有别的人受害?!”婵夏盯着那朵绒花,这刺目的红看久了,眼睛就会不由自主地往一起对。
于瑾将这朵花收入证物袋中。
“理论上讲,是这样的。你再仔细查下细节。”
婵夏伸手想掀被子,被于瑾扣住手腕,她不满地嘟嘴。
“这玩意又不是没看过,当初解剖了多少啊,再说,不是你说的,学医之人眼中没有男女之分吗?”
“让你看上面,谁让你往下看了?”他严重怀疑,这丫头是借着查案过眼瘾——呵呵,死者也不过如此看跟谁比。
“小气鬼”
婵夏以为他是羡人有恨他无,也就不惦记看了,把注意力放在露在被子外的创口处。
仔细查验后,还真有发现。
“你看,这个!”
第202章你是第一
婵夏举起死者的手,指甲缝隙里,有一层透明的油脂状的东西。
取了镊子,小心的刮下来,放在小盒里观察。
“左手五根手指,每一根指缝里都有,这是什么啊?”
婵夏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小点,用指腹摩挲。
“像是某种油脂,有一点点的香气这香气很熟悉,我好想很久以前在哪儿闻过。”
“不是香膏。”于瑾也感受了下,的确是很奇特的质感。
不是女子惯用的脂粉护肤油,但又有种独特的香气。
“馋猫,你好好想想,在哪里闻过?”
婵夏想了好一会,摇头。
“太久远了,好像是前世你不是会催眠吗,你给我催眠了,帮我回忆下不就是了吗?”
“短时间内不行。”昨日刚给她催眠过,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进行下一次。
“如果这个油脂不是女杀手身上的,那会不会是死者故意留给我们的线索?其实我一直有个困惑,李得久和阙德玩女人,为什么都要选